情风烈烈

情风烈烈 > 109 不该得到的东西

109 不该得到的东西

    井铮始终也没把那张折起来的寻人启事从衣兜里拿出来。

    我想自己提出来要看看那个寻人启事的念头,也被敲门进来给井铮扎吊针的护士给打断。

    井铮很配合的躺到病床上,我只好也跟过去站在床边看着护士工作,脑子里却止不住的回想起老妈的事情。

    女刑警,还生过另外一个孩子,安新梅的妈妈……我实在很难把这些标签贴在老妈的身上。

    想起安新梅那张脸,我就觉得太阳穴一阵阵跳着疼。

    护士嘱咐我有情况就喊她后,再次检查了一下吊针就出去了。

    她前脚关门离开,我马上看着井铮问,“刚才离开的时候,你发现安新梅不见了吗?”

    井铮半卧姿势躺着,听我问完,居然闭上了眼睛,“你还挺关心那个姐姐。”

    “我不是关心她,你没看见她在你冲进火场的时候,在外面被你,被井海文扇了耳光,还让她跪在地上,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问完了,我蹙眉盯着井铮紧闭的双眼,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相信我跟你说的话了?相信自己的妈妈,有过那样的过去?”井铮在我观察他的时候,突然开了口。

    我没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想井铮看出来我的心思,知道我对他说的话,早就相信大半了。

    不过相信归相信,毕竟是关系到老妈声誉的事情,我还是要自己想办法去找到真相。就算井铮说的全是事实,那我也要看到证据。

    一动了这个念头,我马上就想到了陆唯训。

    查事情找人可是他的强项,只是他如今的身份,让我拿不准找他帮着差我妈的旧事是不是妥当。

    我想的过于投入,都没发觉井铮已经睁开眼,正目光幽深的盯着我在看。

    等我终于觉察到他的注视,井铮随即开口,“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去查清楚,不过我要是你就不会浪费时间,眼前井太太自身难保,还是多为自己打算才对。”

    “我,自身难保……”

    井铮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点点头,又把眼睛重新闭上,看上去像是真的很疲惫,睁着眼睛都让他觉得耗费体力。

    我短暂的发懵之后,很快就猜到了这个自身难保的意思。

    “你是说五年前那件事吧,你听到什么了,也听说警察那边又再查那件事了对吗?”我一边问,一边就近坐到了井铮那张轮椅上。

    “嗯。”井铮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完全躺倒下去,依旧闭着眼说话,“井家在公检法那边还是颇有些人脉的,需要我帮你的时候,我不会看着不管的,你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井家人。”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听到,肯定觉得井铮是在给自己面临麻烦的女人撑腰做后盾,可是我听了,却丝毫感觉不到。

    甚至心里一直被我强制压下去的那份担心和恐惧,也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强烈。

    涉及到五年前那件事……我心头就复杂难言,不知道要跟井铮说些什么,解释的话早就在五年前说光了,还能说什么。

    就算我再擅长自欺欺人也知道,即便如今我真的是和井铮名正言顺在一起,可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井天扬的一条命,其实仍旧横亘在我们之间。

    就像千年冰川,难以逾越。

    井铮在病床上又动了动,“好了,今天我很累想休息了,医生让我至少住院半个月,你走吧。”

    我坐在轮椅上没动。

    井铮等了等,终于又把眼睛睁开,“潘茴,别乱多想,我们现在是夫妻,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想吃你包的饺子,能给我做吗?”

    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之前我们说了那么多不愉快的话,井铮突然就转了画风,跟我说起平常夫妻之间的家常话。

    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真的完全摸不到头绪。

    “没听清吗?”井铮弯起嘴角,突然把扎着吊针的那只手朝我伸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老公想吃老婆亲手包的饺子,这要求能得到满足吗?”

    井铮的手一如既往地很凉。

    我逼着自己打起精神,仔细看了看井铮的眼神,那里面真的被我看到了久违的温柔。

    “我知道了,中午吃行吗。”我慢慢把井铮的手重新放回到病床上,从轮椅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好,我等你。”

    走到门口了,我还是没忍住满脑子的疑惑,转头又看看井铮,咬咬牙又走回到病床前。

    我仰头看看只打了一半的吊针,开口问井铮,“我不知道你今天突然跟我说起我妈的事情是为了什么,你能不能简单的告诉我,为什么?”

    井铮缓缓睁开眼,目光却并未看向我,他也抬头看着自己正在滴的那瓶药水,很是专注。

    “本来打算明天吃饺子的时候,再继续这个话题。”井铮说着,自己伸手去按了床边的呼叫按钮。

    按完他放下手,才转而看着我,“按井太太要求的,就简单点告诉你……安爵年做警察时,抓过我爸妈,还从他们手上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

    井铮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病房的门也随着被护士敲响。

    “今天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了,明天中午见。”井铮说着,又冲门口说了声请进,护士很快就开门走了进来。

    护士一过来,井铮就和她说感觉头晕,没受伤的一只眼睛也有些视线模糊,想让护士喊医生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我知道他是故意喊来护士,阻止我再继续问下去。我明白就算自己不肯走,等护士离开了继续问,井铮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护士听完井铮的叙述,马上就用病房的电话打给了医生,负责井铮的医生很快就到了病房,简单的检查问询后,医生让井铮坐着轮椅去做进一步检查。

    在轮椅上坐好,井铮很体贴的看着我,让我别担心先回去休息,有事情医院会联系我的,我留在这边也没什么能做的。

    医生也跟我说不用担心,井铮的这些症状也算受伤后的正常状况。

    我知道自己硬要留下来没什么意义,井铮摆明不希望我留下来陪他,只好自己离开。

    我到了医院一楼大厅,开车送我们过来的司机就迎了过来,他还在医院等着,见我出来就跟我说,井海文吩咐过了,要他等我要离开医院时送我回潘家那边。

    我本来不想回那边,可转念一想,井海文既然特意如此吩咐也许有什么特殊意思,我就听他的吧。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时,司机停车打了个电话,讲完后客气的回头跟我说,井海文已经在这边的新家,想请我回潘家之前,先去他那边坐坐。

    我点头说好,下车自己进了小区。

    出了电梯走到井海文那个新家的门口,我站下来没马上伸手按门铃。

    不知道从墓园那边离开后,井海文是自己一个人到了这边,还是又回了井家老宅那边,接上那位新晋井太太一起,我还记着早上从老宅离开时,井海文卧室里看到的那一幕。

    我正盯着房门想事情,冷不防眼前的房门一下子被人打开。

    吓了一跳,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才看清是井海文开的门,他还是去墓园时穿的那身西装,正从门里淡然的看着我。

    “我从窗口看到你回来了,估摸着这个时间应该快到门口就过来开门,抱歉吓到你了,进来吧。”井海文很客气的说完,侧身让开,等我进屋。

    他这种客气我实在不算受用,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别的,就只是笑了笑赶紧进屋。

    屋子里很安静,我本以为只有他自己在这儿,可跟着井海文往客厅走,很快就看到临窗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是林玥。

    林玥听到动静,缓缓转头朝我看过来,她脸色很淡,看我的眼神更淡,像是完全不认得我是哪位,看了一下就转头继续朝窗外看。

    井海文招呼我随便坐,自己则很自然的挨着林玥坐下,还贴心的把盖在林玥腿上的小毯子拉了拉,低声问林玥困了没有。

    我挑了离他们最远的一个单人沙发坐下。

    林玥又把视线收回来,转头看看身边的井海文,嘴角一下子就弯起来,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容。

    林玥这么笑起来的看着很美,可我还是觉得这笑容和眼前的场面有些违和,正想低头回避一下,林玥却已经忽的就扬起巴掌,甩在了井海文的脸上。

    我愕然的看着井海文,林玥这一巴掌打得绝对够很够用力,井海文挨打的一侧脸颊上,很快就显出一个淡淡的巴掌印。

    我不知道井海文接下来会作何反应,尴尬的僵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打完人的林玥,还举着手在半空不肯放下,脸上也还继续保持着之前的漂亮微笑。

    挨了打的井海文,居然也笑了。

    他抬手伸向林玥,我看着紧张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不知道他要对林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井海文用手拉住林玥举着的手腕,用力往下压,林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殆尽,我看得出她正在用力对抗井海文。

    两个人的手臂纠缠在一起,无声的对抗着。

    不过对峙并没维持很久,林玥还是被井海文把手臂压了下去,还被就势拉进了人家的怀里。

    井海文把头深深低下,整张脸和林玥的脸交叠在一处时,我下意识的赶紧垂下眼眸,不想再看下去了。

    客厅里除了男女之间急促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安静的让人心口发闷。

    我真是恨不得立马抬脚走人,可是也知道自己不可以那么做,只好无奈的低头听着沙发那边的暧昧声音。

    好在没过多久,那些声音就突然停了下来,井海文的说话声跟着响起,“不好意思,等我一下,我送她去卧室。”

    我连忙抬起头去看他们,结果看到林玥整个人瘫软在井海文怀里,眼睛微闭,像是昏了过去。

    “没事,她经常就这么突然昏一下的,你稍等。”井海文看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我,自己半抱着昏过去的林玥,从沙发上也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把林玥送进了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等了几分钟后,井海文拿着一块白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回到了客厅里。

    “坐下,随意点。”井海文示意我坐下,自己也挑了离我很近的位置坐好。

    我本想开口问问林玥怎么样了,井海文就像猜到我的想法,直接开口跟我说林玥没什么,睡一会儿自然就会醒过来。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到被自己女人打,寿宴那天不是更厉害……你也不用难为情,我没事的。”井海文说着,自己呵呵的笑出声来。

    虽然当事人自己这么说了,可我还是觉得挺难堪。

    正寻思着要说点什么时,就听到井海文对我说,“喊你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您说。”

    井海文放下手上的白毛巾,突然冲着我身后的走廊喊了起来,“把人弄出来吧。”

    我身后应声有了动静,我纳闷的转头去看,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