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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我最爱的人让我去死

    井铮的声音变得怪怪的,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似的,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还记得,当时我两耳发烧听着他的话,有些没听清,嗫嚅着让他再给我说一遍。

    可是井铮没听我的,他用手掌扶稳了我的后脑勺,跟我说了一句新的,“潘茴,我恨你……”

    跟着,我喉咙里还没呼出去的气,就都被窒住了,鼻息之间很快充满了井铮的气息。

    我记着自己当时沉溺在那个吻里,即便呼吸不畅让人感觉痛苦,可是却还有一份浓浓的欢愉环绕着我们两个。

    充满诱惑和危险的一个吻。

    这个吻,直到我被井铮抱回到客房的大床上,才停顿下来。

    他开始亲吻我的耳垂,我被弄得心痒难耐咯咯的笑,胡乱扭头想躲开他,却反而直接对上了井铮幽暗深邃的眸子,“你别闹!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还真就止住了笑声,忍着一阵阵的头晕问他,“要问我什么呀?+你得快点儿说呢,我还赶着去死呢,今天必须死……”

    井铮听着我的话,脸色难看死了。

    我也因为自己说的这句话!忽然间就心酸到不行,眼泪说来就来,我哽咽着又对井铮说,“我最爱的人,让我去死的,我得听他的话……”

    我这句话,让井铮微微弯了嘴角,对着我凄惶一笑,我明明看见他张了好几次嘴像是要说话,可最后我却半个字都没听到。

    他用行动替代了所有言语……我们之间做、了五年前的最后一次。

    过去五年里,我的记忆点就终结在那个下午,我记得井铮最后跟我说“从今往后,我会忘了你,你也把我忘了……”

    我记得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我相信他先把我忘了,可我却忘不了他。

    我也没死掉,是井铮离开酒店后给我家里打了电话,我记得自己是被老爸老妈一起接走的,老爸不肯让老妈带我再回我们的小房子,他把我送去了潘家那时候在郊区的一处独门独院的房子,派了人守住门口,等于把我软禁了。

    我开始还哭闹着要出去,老爸把所有能伤害自己的物件都拿走,任由我在房间里发疯。

    就这么过了好几天,我渐渐安静下来,开始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直睡觉,老妈来看我,我都没理她。

    那时候,我心里是有些恨老妈的,恨她怎么也变得不理解自己的女儿了,我会做出雇人绑架大哥潘鑫的蠢事,起因还不就是为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很混蛋。

    任由我这么绝食自暴自弃的两天后,我见到了来看我的老罗,他是老妈找过来的。

    至于老罗来了之后都跟我说了什么,又是用什么办法让我不再颓废下去,开始吃饭起床动弹的,我还是印象极其模糊。

    只是想起来,后来是罗宇翔开车把我从那儿接出去的,还跟我说了他准备去德国留学,还喊我跟他一起。

    我当时心里其实还是很痛苦,还在想着不再理我的井铮,我还问了老罗,问他知不知道井铮最近的消息。

    也是从老罗那里我才知道,井铮已经在我痛苦煎熬的时候,摇身一变,成了懋光集团创始人井海文的儿子。

    消息传开的同时,井铮也神秘的消失在大众视野里,都传说他被井海文送到国外去学习企业管理,为将来继承懋光集团做准备,可是没人说的准究竟是去了哪里。

    老罗当时挺犹豫的跟我说,他听来的消息有那么一点准确度,他听说井铮是被送到德国去了,但是具体在哪个城市就不清楚了。

    就因为这个消息,我最后才决定和老罗一起出国,去德国学设计。

    老爸听我说了这个想法后,很痛快的就点头同意了,他很高兴的在我和老妈的家里跟我说,要是我能去学习商业管理就更好了。老爸那会儿第一次跟我说了他希望我将来能接班的想法。

    可我对家族生意完全没兴趣,那会更是一门心思想等自己到了国外,再想办法挽回我和井铮之间的感情,我压根就还没忘了他。

    现在回想,我觉得当时老爸老妈其实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的,他们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想戳穿我,也寄希望于我换了个新环境后,能尽快好起来。

    就在我准备出国时,原本已经被老爸疏通关系压下来的那个绑架案,又被人提了起来,作为受害人的大哥潘鑫,也为了避风头被老爸送到了国外。

    日子缓慢的朝着我出国日期靠近时,我忽然发现了自己身体出了点状况。

    原本我并没太在意,因为我的大姨妈也不是很准,也出现过一两个月不来的情况,所以我很随意的在闲聊时和老罗说了一嘴。

    我也搞不懂自己脑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会在之后的五年时间里彻底忘记了这些往事,现在突兀的重新想起来,真觉得像是一场噩梦。

    老罗吞吞吐吐的提醒我,会不会不止是大姨妈时间不准的问题,他虽然没明说,可我还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竟然丝毫没往那个可能性上面想,因为我又不是跟井铮第一次在一起,从来也没出过问题的,安全措施一向是井铮最在意的,我相信不会出问题。

    那天在酒店里,我喝酒加上吃药弄得自己意识模糊,实在是不确定我们两个在一起时,他有没有做措施。

    我在老罗沉默的注视下,从车里下去直奔路边的一间药房,买了验孕棒……

    我从记忆里猛然回神,手上用力推开了紧紧搂住我的井铮,我盯着他难看的脸色看着,嘴唇哆嗦着问,“老罗究竟怎么跟你说的那件事……”

    我害怕,恍恍惚惚的希望我刚才恢复的那段记忆都是假的,老罗会跟井铮描述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井铮咳嗽了两声,拿手压在嘴唇上,闷声回答我,“那件事……”

    我冲他用力点了下头,“对,那件事……”我说不下去了,眼前涌起一片水雾,一只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小腹那里。

    “你的老罗告诉我,你五年前怀过一个孩子,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也是他陪你去医院确认的。”

    井铮刚才说话的声音里,居然在发抖。

    他用了几秒钟才控制好了接下来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再发抖,可那声音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他说那个孩子,是我们的。”

    我也开始发抖,寒意顺着脚下爬遍全身,我挣扎着想离开井铮的怀抱,却被他狠狠地抱住不肯放开。

    残酷的画面在我脑海里刷刷的连成了好长的一段回忆镜头。

    我拿着B超结果从检查室走出来时,老罗慌张的迎上来,眼神关切的盯住我,小声问我怎么样。

    我把单子地给他,自己则眼神放空的靠在了医院冰凉的墙面上。

    老罗哪里看得懂这种检查单子,最后还是我告诉他,我真的怀孕了,医生说大概有快两个月了。

    不等老罗再问更关键的问题,我先跟他说了,“你不用费劲拐弯问了,孩子是井铮的,我跟他的。”

    我还跟老罗说,医生问了我怀孕时的状况,跟我说这个孩子她建议我不要留了,因为担心孩子会有先天不足的问题,让我和家人商量后,尽快做决定。

    说这句话时,我想起来自己当时就哭了,冲着老罗一直说我要留下这孩子,我要留下孩子。

    估计当时看到我那副惨样的人,都会以为老罗是我的男人,是我喊着要留下的那个胎儿的爸爸。

    可惜不是他。

    记忆开始跳针,我记不起这之后的一些细节,只记得起我和老爸老妈说了怀孕的事情,但是隐瞒了医生建议我打掉孩子的话,我只说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我记不清老爸老妈当时的反应,只记得老妈第一个反对,反而老爸沉默着没说什么。

    再后来……在我和父母僵持的时候,我开始发疯一般的试图联系上消失不见的井铮,我要把我们有了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唯一能帮我的人,当时只有罗宇翔。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最擅长打探消息找人的陆维训,而老罗那时候也没多大能力能帮到我,所以快二十天的寻找之后,我情绪崩溃了。

    我努力想了想,恢复的记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又变得模糊起来,我蹙眉盯着空气使劲去想,可就是想不起来我情绪崩溃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下腹这时候突然一阵难受,我弯腰捂住了肚子,井铮大概顾及我难受额样子,终于松手放开了我,我赶紧就势从他腿上离开站起来,抬眼看着书房门口。

    我想去卫生间。

    还没说出口,井铮已经把书房门打开,跟我说让我去我们昨晚住的卧室去上卫生间。

    我低头往外走,没看井铮一眼,咬牙快步去了卧室。

    卧室卫生间里,我坐在马桶上,还在努力回忆着五年前发生过的一切,可是记忆依旧停在我奔溃的那个点上,后面具体怎么样还是想不起来。

    门外似乎有了脚步声,我猜是井铮也从书房跟了过来,憋闷的心情随着脚步声,愈发浓烈。

    就算我没完全想起来所有事情,可是也基本能确定井铮从医生那里听来的话没错,我的确曾经还有过一次怀孕的经历,这次不是第一次。

    我心口扭着疼起来,眼前又蒙上了一层水汽,可我不知道自己的难过,究竟是因为什么。

    “你还好吧?”门外,陡然传来井铮的询问声。

    我咬着嘴唇,不想说话。

    隔了几秒,井铮没再敲门,只是声音低沉的在门外又说,“你的手机有人打电话进来,我看号码,应该是罗宇翔打来的。”

    我怕蓦然转头盯着卫生间的门,想起我的手机之前放在了书房的窗台上,忘了拿过来。

    等我把门打开时,井铮单手扶着门框,我的手机就在他另一只手上握着,见我开门,他默声把手机递给我。

    我赶紧看了未接来电,可看清楚的确是老罗手机打过来的之后,我却不激动了。之前我接的那个电话,不就是老罗妈妈打的,可能这一次还是。

    现在我可不想跟她说话。

    心情再次黯淡下去时,手机又收到了一条微信,还是老罗发来的,“潘茴是我,你接电话!”

    我顾不上再多想,也没注意到扶着门框站立的井铮什么状态,拿着手机转头又回了卫生间,把门用力关上,反锁。

    还不等我打回去,老罗已经又把电话打了过来,我赶紧接了,还是不确定的对着那头问,是老罗吗?

    “是我!潘茴,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别问好不好,听我先跟你说,我有话必须先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