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风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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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拿着

    我起初以为,来敲门的人会是舒婉婉。我不想看见她,所以转头恶狠狠的对井铮说,我不想见到她。

    井铮看看我没出声,自己起身走过去开门。他的背影几乎完全遮住了房门口,他把房门打开时,我并没第一时间看清来的到底是谁。

    只听见井铮语气寡淡的和来人说了句“您来了。”

    听他用的敬语,另一个人的样貌很快浮现在我脑海里,我想到了井海文,难道是他来了。

    很快,井海文就用他的独特声线证明了我的猜测,门口那儿传来他和井铮的说话声,“怎么样了,情绪还稳定吗?”

    听着像是在询问我的状况,我看着门口微咪起眼,我的事情是不是已经传开了?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脑子发沉。

    井铮回头瞥我一眼,回答得很平静,“还好。”说着,他往旁边一侧身,我终于能看到门口的井海文了。

    隔了许久再见,井海文似乎比一年多前明显瘦了不少,不过眼神里的精芒倒是丝毫不减,甚至在和我视线触上那一刻,让人觉得他目光愈发犀利了。

    回想一年前井家这对父子的关系,再看看眼前的他们,我一时间也判断不出这关系是好是坏。耳边犹记的,还是井海文对着手机那头的井铮厉声呵斥的画面。

    我以为井海文会走进房间和我打招呼,然后关心状的对我一番问询,可他并没有,和我互相看了几秒后依旧站在门口。

    我也压根不想跟他说话,索性垂下头看自己,这会功夫才有精力注意自己身上陌生的一套衣服。

    可是看了几眼我就觉察到自己似乎看错了……这衣服,好像是我和井铮离婚时,留在他家没带走的一套家居服,当初买的时候我还发了图片给他,问他选哪个颜色好,最后是他挑的这套灰绿色。

    他还留着我的东西……我蓦然抬头,才发现自己低头的功夫里,井铮和井海文都不在放门口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我正看着门口一脸茫然,井铮的身影又突然出现了,触上他的眼神时,我竟然一下就红了眼圈。

    井铮大步走到我面前蹲下来,什么话也不说,伸手把我揽进他怀里,手用力在我肩头上握了握,低声说:“什么都别想,跟我去个地方……你担心的事情没发生,不该知道那件事的人,我都解决了,别怕。”

    他语气里明显有着安抚的意味,我本来想开口拒绝他,可是眼泪却不可抑制地涌出来,我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心头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都解决了”,一阵阵发紧。

    他什么意思,知道那件事的人被解决了,那始作俑者呢,他怎么对她了?也解决了,还是压根没做任何事。

    我脑子一阵乱,稍稍平静一些的情绪再次翻腾起来,我用力从井铮怀里挣脱开,坐在地上往一边挪了挪,硬着声音说:“什么人被解决了?少先生那位未婚妻吗?”

    井铮看着我,“不是她,解决的是当时在场的,参与的那些。”

    我嘴角一勾,“怎么解决的?”

    也许并未料到我会有这么一问,井铮看了我半晌才开口,“解决的方式你不用知道,现在能跟我走了吗?我三个小时后就要离开,时间不多。”

    我根本不看他,连摇头的动作都没做,只是硬邦邦的回答,“请放我一条活路,我要自己走。”

    我的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就在我以为井铮肯定会回答我不行时,甚至什么话都没有直接把我按着他的意愿弄走时,却听到他揉着眉心的回答,“那我安排车送你走。”

    只说了这些。

    我看着他沉默离开房间,还轻手带上房门,自己反倒有些懵了,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我的想法。

    我扶着床边站起身,刚有些愣神的坐到床上,又有人开始敲房门。我听了三秒后开口说了句请进,门应声被人推开。

    我本以为来的人是井铮安排送我离开的,可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两个穿着白褂医生模样的男人。

    我马上警惕起来,两个人进来就自我介绍说他们是少先生的人,凌晨四点会送我离开这里,问我要去什么地方,他们先去安排一下。

    我戒备的看着他们。

    因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就问了一句,其中一个人看了眼手机告诉我,现在是傍晚七点多。

    距离安排我离开的时间,还要等七八个小时,我想想就觉得浑身无力,不想再说任何话,只想等着凌晨到来离开这里。

    “小姐,您要去哪儿,还没告诉我们。”听不到我的答复,其中一人很客气的又问了一遍。

    我低头回答他,“把我送到凛安故宫博物馆的正门口就行。”

    他们没多话,答了句那好就离开了房间。

    我自己爬回到床上躺下,侧头望着窗口那边,本来想仔细想想发生的事,可脑袋沾了枕头没多久,就控制不住的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里,我回到了那间屋子,重新躺在了那张桌子上面,周围晃着好多人影,我一个都看不清楚,只觉得所有目光都投在我身上,还有人对着我发出猥琐的笑。

    我浑身开始发抖,不自觉的想把身子缩起来,可是根本做不到,因为瞬息之间就有好多双手齐齐伸过来按住我,男人发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让人觉得阵阵恶心反胃。

    我干呕了一下,努力想睁开眼睛可就是睁不开,眼皮就像被胶水粘住。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因为用力变红发热后,觉得自己不是在梦里,我是清醒的。

    可是下一秒,听觉和触觉又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噩梦里,一切感受都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我不是已经被他从舒婉婉那里救走了,他还让人送我离开去自己要去的地方。

    他说了已经解决掉那些人渣了,我又怎么会重新落进他们手里,我就是被困在梦里了。可是心里即便清楚这些,可眼睛就是打死也睁不开,想动动身体也完全做不到。

    我这是怎么了。

    我努力咽咽干到发痒的喉咙,毫无防备下,眼睛突然就能睁开了。房间里光线昏暗,没什么声音。我适应了一下,就觉察到自己能听到两个不同的呼吸声。

    一个是我自己的,另一个……来自于我脑后的位置。

    我眉头一紧,马上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有人和我躺在一起。我吓了一跳,想翻身坐起来看身后,可是刚一动,就感觉一只手从身后滑到我腰间,用力捏了我一下。

    这种状况下,人的正常本能都应该是拼命躲开或者尖叫出声,可我却两者都没有,我拿手在被子底下握住了身后的这只手。

    只接触一下我就确认了,手是井铮的。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还能让我毫无察觉的躺在身后,他之前不是说三个小时后就要离开了,我不确定现在时间过去多久,但是肯定不短了。

    他没走吗。

    我猜想的当口,身后伸过来的那只手反过来把我的手指握住,和我十指相扣。

    熟悉又久违的呼吸声在我耳后阵阵袭来,井铮低声对我叫了声,“潘茴。”

    我差点就下意识回应他,“嗯”字都到了嘴边才忍回去。

    我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明明被他一次次伤害,明明心里恨着他,可怎么一跟他有接触,就会忘了那些痛处,忘了自己不该再信他。

    潘茴你是个大傻瓜。

    身后默然半刻,井铮又跟我说,“那个时间,你去故宫博物馆那里干什么。”

    我睁大眼睛盯着黑暗深处,想了下还是开了口,“不用少先生操心,你不会改主意不放我走吧。”

    身后的呼吸声明显深长了许多,一声一声过去,却始终没听到井铮回答我,他的后背紧紧贴着我的后背,这样的姿势下,我却感觉不到半分暧昧,只觉得背后很有安全感。

    可是下一秒我就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告诉自己别犯傻清醒点,你背后的这个男人不属于你。

    他给你的安全感,都是假象。

    意识到这点,我努力动起来想从床上坐起来摆脱开他,可是刚一动,就感觉到一阵阵震动的感觉,顺着身后人的身体传到我身上来。

    井铮接手机的声音随之响起,声音极低,“什么事。”开口很直接。

    离得这么近,我也没听清手机那头跟他在说什么,只是隔了几秒后,听到他又说,“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说着,身后的依靠一下子和我身体分离开,井铮很快下了床,我也就势从床上坐起来,扭头看着他。

    井铮的手机还举在耳边,看来通话还没结束,他也不看我,在黑暗里摸索着转到我眼前,站稳后朝床头一伸手,按开了台灯。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一半被照亮,一半还隐在黑暗里,看上去泾渭分明的分割成两部分,给人一种很诡异的割裂感。

    就像他被分成了两部分,完全不同却又无法分割的两部分。

    我抿唇看着他,井铮的视线也迎视过来,像一道黑暗的光带着力量,穿透我的心,直达心底。

    我也看着他,虽然用尽全力尝试,可最终发觉自己做不到他那样,我看不到他心里。

    心里一沉时,井铮也挂了手机把手放下,他看了我一眼后低眸下去,人转身去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好像是个不算大的纸包。

    我正盯着纸包猜测里面是什么,纸包已经被井铮递到了我面前,他举着纸包晃了晃,“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我马上要去办的事不能带着它,你帮我保管几天……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