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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瘾

    对上陆冬雨探究的视线,贺穗笑了声,同她说:“家里有事,我得走了。”

    陆冬雨追问她:“姐姐,我们还能再见吗?”她手里绞着裙摆,半敛着眼眸看向贺穗,十足十的可怜。

    贺穗望向窗外的天色,文不对题地说了句:“吃好了就回去吧,再晚点就要下雨了。”

    贺穗去车库开车,她拧动钥匙点火。

    等反应过来后很是不愉,这还是头一回,节奏被掌握在别人身上,以往在哪见、什么时候见都是她说了算。

    然而和姜玫重新认识没两天,她的微信、电话、住址,甚至办公室号都被对方要到手了,就连她最爱去的咖啡馆也像被对方私有。

    贺穗心底堵着气,打电话给透漏风声的那人时,语气也颇不客气。

    “林卡,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

    林卡语气里夹着笑意,漫不经心,“想不到圈里声名响亮的贺老师有天会被两个小妹妹牵制住。”

    “你别阴阳怪气。你往咖啡店招人不知会我一声就算了,你怎么还把我行程也告诉她了。”

    “以前那些不长眼的狂蜂浪蝶涌上来时,也没见你的厌恶比我少?”

    贺穗扣好安全带,语气讥诮。

    “我都说了,姜玫合我眼缘。”林卡温吞地道。

    “合你眼缘你怎么不追她?”贺穗咬牙切齿地发问。

    起步时用力到差点把离合器踩断掉。

    “我也想。但我看啊,小野猫只听你话。”

    林卡笑嘻嘻回话,顺手往微信群里扔了个大红包,嘟囔,“我赌这次贺穗肯定逃不掉!”

    “!”

    “林卡!”

    贺穗从耳边拿下电话,发现已经被挂断彻底。

    她点进几个人的群聊,聊天消息刷的飞快,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赌她这次会不会‘老牛吃嫩草’。

    贺穗揉揉太阳穴,不想跟这群拿她开涮的损友说话。

    白色的车子从停车库倒出,驶上道路。

    贺穗郁郁地盯着前面,不明白姜玫怎么变成了快牛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的那种。

    -

    不是新小区,楼梯间带着年久失修的岁月感。

    木漆扶手上红色颜料斑驳、脱落,每级台阶前都有参差不齐的凹痕。

    姜玫手里边拎着一只黑色袋子,站在台阶前等贺穗,估计是很沉,她的手指都被勒出一道道红痕,但她没在意,眉眼里满溢喜悦。

    她还穿着早上的那件衬衫,从gravitycafe出来,又去了一趟超市,虽然是不易出汗的体质,但她怕留下汗味,惹贺穗嫌弃,她拎起领口凑近了仔细闻。

    全是洗衣液的薰衣草味,隐约中,似乎还沾染了馥郁的玫瑰香气。

    姜玫唇弯了弯,空出的一只手从包里掏出湿巾,想要擦一擦额前、鼻尖的薄汗。

    她试着用单手撕开包装,但这显然很为难,便把有锯齿痕的一端塞进嘴里用牙齿咬开。

    别别扭扭地要把湿巾拿出来,屡次不成功。

    “我帮你。”

    蓦地响起一声柔腻的笑,骨肉匀亭的手指伸过来,捻起湿巾。

    贺穗问:“擦哪?”

    姜玫闭上眼,将脸蛋凑过去,颊边的梨涡浅浅,“脸上有汗。”

    贺穗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豆沙色的指甲印衬着姜玫冷白的肌肤,莫名的可口。

    她垂下眼睫,尾指蹭开黏在额前的黑色碎刘海,动作轻柔,用湿纸巾擦拭不存在的汗。

    温热的呼吸扑下来,像隔空接了个吻。

    姜玫耳梢发红,贺穗的指腹像是她本人一般,柔滑、细腻,不算太亲密的接触,但她的心跳却偏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在暧昧发酵之前,姜玫按下心底的冲动,收回前倾的身体。

    她眨眨眼,颇有礼貌道:“谢谢姐姐。”

    她要去拿贺穗手里揪着的那片湿巾,被贺穗避开,姐姐笑着后退一步,“我来就行了。”

    贺穗目光移到姜玫手里的那只黑袋子上,神色好奇,“这是什么?”

    姜玫:“几只螃蟹。刚买来的,还很新鲜。”

    她跟在贺穗后面,进屋,像房子的第二位主人一般,轻车熟路换上那双绿色拖鞋。

    往左走是厨房。

    姜玫拉开作为隔断的推拉门,取出盆子把螃蟹倒了进去。

    贺穗站在她背后,见她一系列离谱操作,错愕挑眉,“螃蟹给我的?”

    “是呀姐姐。”姜玫眼中笑意明显,她伸出三根手指,细细罗列,“谢谢你昨晚留我吃饭、谢谢你借我外套穿,也谢谢你今天特意赶回来帮我找…脚链。”

    最后两字,被她咬得有些含糊,估计是不好意思。

    “…”

    贺穗转过身,“你有钱吗?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的。”

    “确实没钱了。”姜玫说道。

    别说,今天买这四只螃蟹,她差点用上花呗支付,也多谢她妈,趁爸爸不注意转给了她一笔钱。

    一千块,不多。

    主要是为提醒她,让她别犟了,回去和父亲道个歉这事儿就翻篇。

    但姜玫没打算妥协,她想让父亲意识到,没了他,她甚至能更好地生活,势如破竹而又挺拔地生长。

    “姐姐中午吃过了吗?我给你煮螃蟹粥吃吧。”

    姜玫亦步亦趋跟在贺穗后头,不合脚的拖鞋“吧嗒吧嗒”响。

    “午饭我来做,你留下吃。”

    连虾线都处理不好,贺穗哪敢把那四只活蹦乱跳的螃蟹交给姜玫折腾。

    想到姐姐没和别人吃饭,姜玫顿时眉梢眼角盛满笑意:

    “谢谢贺姐姐!”

    贺穗觑她:“别来厨房添乱,去找找你掉的链子。”

    姜玫说好。她自然记得链子放哪了。

    为了维持自己在贺穗心中的清纯形象,她于昨天晚上坐出租车时,趁着光线暗,偷偷把脚链取下放进了外套里。

    她当时想的是,就算衣服还给了贺穗,她也能有借口约姐姐再见面。

    孰料剧情往往戏剧化展开。

    姜玫四处走了走,装作找腿链,实际在观察贺穗的家,试图从各种蛛丝马迹里摸出姐姐的喜好。

    姐姐似乎还是那个姐姐,六年来一点没变过,喜欢天蓝色的墙纸、灰绿色的布艺沙发,半面墙的正方形格子里摆满了各种漂亮的茶杯。

    墙上挂有许多幅字画,字形俊秀飘逸,落笔铿锵有力。姜玫立在客厅的电视机前,后面的墙上挂了幅裱好框的十字绣,构图精致,写意山水画法。

    姜玫看了半天,看不出名堂,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打算回家再去仔细地搜。

    她回到厨房,贺穗喊她:“帮我挽下袖子。”

    再一次过近的距离。

    姜玫的心跳难以避免地快速起来,指尖不小心蹭到贺穗沾了水,湿漉漉的、偏凉的小臂肌肤,像被刺激到似的,她迅速收回手。

    这反倒把贺穗逗乐了,“怕螃蟹啊?”她捉起一只螃蟹腿,故意把它凑到姜玫眼前晃动。

    姜玫也很配合她,敷衍地避开脸:“姐姐别逗我了。”

    贺穗:“……”

    好嘛,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海鲜腥气大,不喜欢就出去待着。”贺穗说道。

    “不是这回事。”姜玫绕开话题,“家里有面粉吗?我给你做饼干。”

    她故意省略掉了主语‘姐姐’二字,似乎这样,她便登堂入室成为家中的一份子了。

    贺穗说有,在上面的柜子里,她指了指,动作间,未扎牢的发丝垂落下,挂在她脸侧。

    姜玫见状,站到贺穗背后,“不急,下午再做。”

    她单手拢住贺穗的长发,手曲成弓形,权且作为梳子,替贺穗挽好长发,用皮筋扎牢。

    贺穗听姜玫那意思,下午还要留一会儿,她瞪着躺在砧板上的螃蟹,手起刀落,一下比一下劈得用力,把五花大绑的螃蟹斩开。

    不是螃蟹成熟的季节,但可能姜玫运气好,几只螃蟹的蟹黄都特别丰满。

    金黄的蛋白质铺在面条上,热气腾腾,芳香扑鼻,特别诱人。

    来贺穗家两次,两次吃的都是面条,姜玫突然联想到微博投稿号下面的一些骚话,猛地红了脸颊。

    贺穗瞥她一眼,觉得这人真奇怪。

    …

    姜玫主动收拾碗筷放入洗碗机。

    她循着贺穗的指示取出面粉、糖等,套上贺穗不久前才脱下的围裙,她回到客厅,偏着脑袋朝贺穗笑。

    “姐姐,能帮我打下结吗?”

    见她不转身,贺穗索性双手绕过她的腰,灵活地系了个松松的蝴蝶结,系完后,甚至恶意地扯动了下,像拽一条虚无的链子。

    姜玫落荒而逃。

    贺穗掏出手机发语音,她撑着脸,说话含糊,带有隐约的笑意:

    [林卡你怕是赌错了。你口中那个像条狼似的的小孩儿,被我碰一下就脸红了。]

    [我都觉得没意思。]

    林卡发出一串省略号,嘲讽意味浓厚。

    贺穗看了眼厨房,个子和她差不高的少女,套着格子围裙,有模有样地蹲在烤箱前。

    她刚准备合上手机,突然接连弹出几条私信。

    粉色的猫猫头头像,先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

    又问:[姐姐周日有空吗]

    [可以约姐姐看电影吗?]

    贺穗看了眼备注。

    【陆冬雨0417】

    白羊座的啊。陈言霓也是白羊座的。忽然间觉得那毛绒绒的猫咪都面目可憎起来。

    贺穗在键盘里敲敲打打,半天后才扣出一个[嗯。]

    那边却像得了莫大的恩赐,一连发过来十几个叹号,昭示激动的心情。

    陆冬雨:[姐姐那我买票了!周日不见不散。]

    贺穗没有再回。

    她合上手机,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站到了厨房的玻璃门前。

    里头的姜玫和她对上视线,轻敲玻璃吸引她的注意力。

    姜玫举起一块烤的金黄的小饼干,饼干上还被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和它旁边的姜玫笑得一模一样。

    贺穗的心突然就软了。

    姜玫把饼干装进空的曲奇盒子里,递给贺穗说:“姐姐请我吃饭。我就给姐姐烤一盒饼干作为回报啦。”

    “可惜面粉全被我用光了,下次我来时再给姐姐买一袋吧。”

    饼干烤的酥脆,味道正好,带着浓郁的奶香味。

    贺穗没狠心说出类似“下次别来了”、“这样就扯平了”、“我们的关系就这样挺好”之类的话,她点点头,说好。

    -

    周四有贺穗的课,一向座无虚席,经常有许多别的院的男生前去旁听。

    温柔、漂亮,从不为难学生的贺老师谁不喜欢呢?

    姜玫之前都选择坐后排的位置,这回她特意早到占位。

    离上课还早,她便坐在那玩手机。

    纤薄的白色v领衬衫,露出两道瘦削精致的锁骨,染成浅灰色的、微卷的披肩长发,阳光仿若一个精灵。

    许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姜玫弯起唇笑,连带着侧颊呈出一个梨涡。

    旁边落下一道阴影,她不由抬眼看去,男生穿着件大红色的球衣,额前的头发被打湿。

    他问:“同学这儿没人吧?”

    姜玫占了左边两个位置,便摇摇头:“没有。”

    “那我坐了啊。”

    男生说:“我等下还有几个兄弟过来,同学你有没有东西借我占下位置?”

    姜玫这回毫不留情,“没有。”

    男生似是遗憾,张张口,刚打算说话,姜玫的朋友就来了。

    姜玫无瑕理他。

    阮月月一把揽过姜玫的肩,同她咬耳朵,“这臭男人谁啊。”

    姜玫摇头说不知道,阮月月哼了声,“也不照照镜子,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靠近我们阿玫。”

    “月月,你有没有觉得…”姜玫欲言又止。

    “嗯?”阮月月已经做好了掐姜玫脖子的准备。

    “你特像古代小姐身边的丫鬟!”姜玫憋不住笑意,直接说出心底话。

    “姜玫!”阮月月吼。

    “上课!”

    两道声音几乎同一时刻响起。

    台上的贺穗穿了件垂坠感极强的白衬衫,领口打着蝴蝶结,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禁欲又斯文。

    坐在第一排的姜玫忍不住舔了舔唇,心中有股特别的冲动、**,意欲解开面前那个大蝴蝶结,看一看里面的风光。

    她抬起脸,朝贺穗笑得一脸无辜又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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