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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三百四十八块

    纪凌酌眸色暗下来时,已然听到那边的声音:“凌酌?”

    他见女人得逞一笑,就像是在报复他似的,随后便要推开他的身子走开,他又紧紧将她往怀里一按,束缚住她的腰,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随后对电话那边道:“这么晚打过来有事吗。”

    唐婉念在聚光灯下反复看着自己那枚大钻戒,嘟囔道:“没事,就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说:“还要几天。”

    唐婉念说:“我爸爸念你念的紧呢,他有个项目想跟你一起商讨一下。”

    他看了眼沈清吟,道:“如果是万江公司那边的事物,我已经让林正去处理了,这几天会让他跟伯父联系。”

    沈清吟听他虽然声音中没什么感情,却足够的耐心,就像是在处理一件繁琐的公务一般,只要那边女人不先说再见,他便会陪着她聊,即使那边说的是一些特别无聊的日常。

    还真是耐得住气的男人。

    她突然轻笑一声,这声气息从鼻翼里发出来,直接传到了电话那边,让唐婉念整个人一僵。

    那边的许久未语让纪凌酌意识到了什么,他松开锢着沈清吟的手,她顺利逃脱后整个人一翻,挑衅的看了他一眼,返头便回了房。

    靠在门边静默许久,才打开手机,正好看到收到的田小丁发来的信息。

    那边说,洪深可能是纪凌酌的远房亲戚,但具体是什么关系还不知道。

    沈清吟看了这条消息后,回了句知道了便紧紧将手机捏在手里,直到听到了上来的脚步声,这才赶紧进了被子里,将灯全部关掉,闭着眼睛装睡。

    男人走过来,似乎是看了她一阵时间,撩开她的发丝,替她顺了两下,随后躺了下来,倒不像平常一般离她很近,反而有些距离。

    她背对着他睁了眼,她还真是天真的很,还妄想把纪凌酌拖在江洲施行自以为是的缓兵之计,殊不知他走就步好全局,甚至与其说是她拖他,不如说是他缓她。

    老谋深算,对于他来说全是棋子。

    第二天她便提出要求回东城,比他还要急切,他也依了她,立马便买了两张回东城的机票,在她一言不发的拖着行李箱便出了这栋别墅时,秦博一脸迷惑的问纪凌酌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沈清吟率先搭上车子的背影,意味深长道:“大概快变成了一只濒临隐忍和崩溃边缘的小老鼠吧。”

    秦博嘴角微抽,这算什么比喻。

    纪凌酌说罢,便拿走了这栋别墅的钥匙:“走了。”

    秦博对着纪凌酌背影开玩笑的喊:“下次什么时候来?还带这个小美人吗?我都没跟她交流感情呢。”

    他把玩着手中的钥匙,说:“大概见不着了。”

    秦博挑挑眉,倒是不觉得此话有什么深意,以为他只是带她过来逢场作戏,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目送他走后才关上了大门。

    沈清吟心思不深,不想说话的时候会故作高冷伪装心事,其实他都看得出来,很多时候除了刻意去挑逗她,在她真正心情差的时候是不会去捉弄的。

    从车程半小时到上了飞机,沈清吟都没跟他再说过一句话,即便他手臂上的伤发作,试图去解绷带,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冷冷吐出一句:“拆了我不会再帮你绑。”

    纪凌酌闷笑一声,没有再动那些绷带。

    等到飞机快降落时,她突然问他:“对了,你和唐婉念订婚的具体日期是什么时候。”

    他思量了一会儿,说:“下月底。”

    她说:“嗯,知道了。”

    他侧眸看向她,却瞧她只是将视线眺到远方,不再跟他搭一句话,等到下了飞机后,与他道了声别便往反方向走掉。

    回到出租房的那一刻正好是十二点整,就好像是在寓意着什么似的,她盯着钟表看了几秒,深呼吸一口,一点停歇都没有,上了妆便赶紧去了公司一趟,刚靠近公司便被下边的阵仗吓到,许多媒体包围在大门外,除了媒体便是闹事的人们,那些人举着牌子,各个都义愤填膺大声朝里边喊着,说要乔氏给她们一个说法,好像是收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凑近听了一会儿,才知道还是为着保养品的事,乔氏不给答复,消费者得不到解决,她听一个大妈说,这样维持了好几天了。

    还有个四五十多岁的女人道:“你们还好,脸上没什么反应,这伪劣的东西涂到我脸上让我脸上发黄了好多!你们看!你们看!”

    那女人怕大家不信,凑到大家面前将脸上的痕迹指给他们看,那些人看了后更加愤恨,举牌子的举牌子,大叫的大叫,其中有个男人实在受不了,直接拿着喇叭大喊:“这狗公司的董事长是谁,这垃圾奸商有本事给我出来!看老子不告你们上法庭!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把我们消费者当傻子耍吗!?”

    哄闹声越来越大,门口的保安完全拦不住,外边的人想闯进去,里边还有不断抱着东西出来的人,沈清吟观望了一会儿,居然发现了熟人。

    她拉住她的邻桌,那个跟她谈笑,经常在下班后跟她下去吃鱼的颇为热情的女人小齐问,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那女人看到沈清吟,有些不可思议:“清吟?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她说:“有点事。”

    “哎呀,乔氏这些天出大事了,你新闻上应该也看了吧,保养品的事。”

    她皱眉,环看一周,见周遭的人越来越多,围观者也越来越密集:“这么多天了就没处理的吗?这么闹事影响多大啊,没人管吗?”

    那女人说:“谁管的了啊?警/察?他们也管不了消费者维权啊,我跟你说,现在问题是乔董不肯解决,也不肯卖公司就这么拖着,弄得公司资金完全周转不过来,我们公司好多人都想着跳槽算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说了,我要赶紧去看招聘信息了,现在找工作难得要命!”

    那女人说罢,最后给沈清吟留了一句:“你也快另想出路吧,我看乔董这种老顽固,就算看着公司倒闭也不会想着卖的!”

    她说完,抱着一堆东西急匆匆的跑走了,她只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便瞧见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出来,面上都跟小齐一模一样的烦躁和慌张,其中不免有三四十多岁,一看就上有老下有小之人。

    沈清吟心里莫名哀痛,不知道他在想方设法整垮乔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最终受难的还是最底层的人?

    她捏紧了手中的包,正想着这些时,感受到了里边的震动,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她母亲的来电。

    平日里和母亲联系的少,母亲这个人性子冷,在父亲过世后就像是回避一般,对她的态度也变得颇为尖酸古怪,平时都是她联系母亲,很少有母亲主动联系她的时候。

    她按了接听键:“妈?”

    那边说话很是直接:“回来一趟。”

    说完这句她便挂断了电话,沈清吟收起手机,立马搭了个车,二十分钟便到了家,这个家是城中老房子,虽是市中心,却显得有些破旧,沈清吟在存了些钱后曾主动提及要给母亲换房子,却遭到了她的拒绝。

    不知是不是老了的缘故,便不会想着从从前住着的家搬出来了,哪怕条件再差,总归是自己的房子。

    她回家时,母亲陈琴正在看着电视,房子里也没开灯,本就是老式居民所,显得更加的老旧,她放了包走过去,还没问陈琴这么急的喊她回来做什么,她便直接道:“你还跟乔琛在一起吗?”

    沈清吟愣了会,没想到她上来便是这个问题,见她犹豫,陈琴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说啊!”

    沈清吟说:“分了。”

    陈琴缓了缓脸色:“那就好,我刚看电视,这乔家人真不是群好人,为了便宜的成本,换成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从前在电视上看就觉得那乔剑成贼眉鼠眼的,他老婆更是精明,现在媒体闹这么大,也算有了报应。”

    陈琴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且没头没脑,她其实并不想听陈琴诋毁他们,可电视声音却十分大,有些不耐烦的问:“妈,你把我叫回来就是说这些?”

    陈琴冷哼一声,不知从哪里搜罗出几何精美的小瓶子,往桌上一掷,那小瓶子滚了几个圈,滚到地上,再滚到了沈清吟脚边。

    她弯腰拾起,听到陈琴说:“乔家前段日子搞促销,买一送一,以前要六百多的现在直接对折一半,天晓得居然是骗人的,你帮我拿去退了吧。”

    沈清吟捏着小瓶子,心情复杂,没想到陈琴居然也买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你就不该信。”

    陈琴语气不好:“这不是促销吗,我周围买的人多了去了,而且这款护肤品的确口碑不错,都说效果好我才买的啊,哪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工减料了,我刚看新闻好多人都在维权,但没个结果,你和乔琛分手了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不如你去替妈换个正牌回来。”

    顿了顿,陈琴又说:“要么把钱要回来也行,三百四十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