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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告别了王钒,许诺和姜朾沿着那条小街朝着北城一中走去。

    学生放学的大潮之中,走的似乎格外慢一些。身边穿过一对男女。

    青绿色的校服随意的敞开,置于这群少年中的两人穿戴精致,很难不引起他人注意。

    女孩看见许诺时,步调放慢了些许。眼角贴着创口贴的男孩有所察觉,恶狠狠的瞪了眼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许诺,拽着女孩的手插肩而过。身后是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声音。

    “还看,我说你的花痴能不能改改。”

    “我没有。”

    “放屁,你眼睛都快贴到人身上去了。小白脸的长相有什么好看的。”

    “……”

    女生的回答在人潮中模糊不清,“小白脸?”姜朾细品,还真是。

    自己第一次在医馆见他的时候长得跟个瓷娃娃一样,可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笑什么。”注意到姜朾微勾的嘴角,许诺也有些气闷。

    “没有。呀!这边的大门还没变?”看着与内里教学楼装修严重不符的北城一中略显寒酸的大门。

    北城一中有个校传统,每两个月举行一次校书法大赛,取第一名的字作为学校的招牌,贴在那固定在柱子上的玻璃门外。

    学校大门的墙体仍未改变,只是那扇玻璃门倒是像是刚换上去的,崭新明亮。

    走近去看,是用瘦金体写的北城一中四个大字,运笔天骨遒美,锋芒毕露。

    “比你那时写的倒是更有感觉。”姜朾点评。

    细看下方的落款:高二三班张娜。

    “我现在写得也是不错,赶明儿给你写一封。”许诺轻佻眉,认真的思考着。等待着姜朾的回答。

    “好啊。”姜朾抬眼,两人的眼中只剩彼此,夜色下交汇着,但姜朾的眼中却少了多年前的情意。她的眼睛不会骗人。

    出租车开到楼下,点头示意后姜朾转身离开,却被许诺叫住。

    “我也加你微信了。”吃饭的时候,王钒在扫码加上好友微信后,悄悄把人推给了许诺。

    “我看见了,不想同意。”

    只留某人气急。

    ——

    原本三节大课只上了一节就匆匆离去,只是简单联系了另几个班的学委临时改课。

    忙了一天的姜朾将脸沉入浴缸,整个人在有些发烫的水温下皮肤烫的泛红。微博上的事情还在持续发酵。

    滑动手机,微信上除去好友王钒发来的到家短信。

    还有一个小橘猫头像发来一条消息:“姐姐,别忘了哦。”是今天早上的那个狼尾小奶狗。

    沉寂在通讯录深处的,是点击了已拒绝的许诺。

    顺着头像点进朋友圈,许诺的朋友圈很干净,都是些转发学术讨论的专业性论文,就剩下几日前的那条纯文字:我找到她了。

    上方的背景是姜朾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何时拍的,像素有些模糊。

    看衣服是高一的校服,她侧着脸睡着,原本是拿来上课偷看他,放在笔筒上倚靠的小镜子正好照在许诺脸上。两人同样稚嫩,但镜中少年眼中却满是爱意。

    编辑好道歉声明后已经是后半夜。发给顾景澜那边瞬速给了回应,问题不大,官方而正式。

    确定好后,稍加修饰,在微博上发布。

    而至于工作室那条裙子,被压倒了布料箱子的最深处。

    酒店里的孙柠看着这条经纪人推来的道歉声明,经纪人的训斥仍在脑中回旋【一件衣服闹成这个样子,有这时间好好磨炼自己的演技。】新做的美甲陷入手掌之中。

    自己为一周后的颁奖典礼准备了这么久,原本以为凭借着这一闹可以勾搭到南涧今年的高定新款,却没想被一张照片给毁了。

    姜朾的照片完全将舆论带跑偏了,本是买了水军在南涧下的各种黑也被本可以靠颜值吃饭的人,偏偏靠手艺给压了下去。

    而姜朾原本低调的微博账号因为南涧官方账号的转发,瞬间涨粉到三十万。

    越想越不通气的孙柠播出去一个电话:“喂,干爹啊?最近在干嘛呢?也不找人家。”

    ——

    四月的尾巴即将过去,孙柠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穿上了南涧对家的当季高订,在某颁奖典礼上大放异彩。但网传当晚孙柠爬房季影帝的床,被人连夜丢了出去。

    姜朾的日子也渐渐归于平静,除了依旧为了热度不惜找她来定制衣服的人大有人在。

    顾景澜也知道姜朾的规矩,每年的五月,她总要消失一段时间。交代好于晓剩下的一些收尾工作,姜朾踏上了回白镇的旅途。

    姜朾出生在白镇,初中那年,母亲忍受不了小镇上每天嗜赌如命的父亲,带着姜朾来到北城。高二那年,那破烂的筒子楼被姜父找到,母亲被冲进去的父亲打的满脸是血。

    等到姜朾回家,家里早已是破烂不堪。母亲坐在一片狼藉的家中,头发被扯得凌乱不堪,嘴角的淤青泛着紫。上半身的衣服也别拉扯的不成样子。

    姜朾冲进屋,将床上空洞的双眼的母亲紧紧包裹。母亲喃喃自语这说着:“朾朾,你爸来了,跑不掉了。”身体不自主的发抖。

    姜母是被拐卖到白镇的,当时通信闭塞,而年仅十六岁的姜母在一次集市上被人喂了迷药掳走。姜母生的漂亮,要价也高,没人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女人。

    一路上走走荡荡,人贩子中那些单着的汉子,那能天天忍受得了面前这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天天在跟前晃悠。

    将老大的话放在脑后,一次乘着老大喝醉了进屋酒□□了姜母,其他人那见的了那种场景,一个个听着屋内女子的尖叫和男人的低吼,冲进了屋里。

    事后老大的酒清醒过来,看着几个犯事的兄弟,为了个女人多少没必要,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一路上一群人越走越远,身边的姑娘也越来越少,地也越来越荒凉。姜母忘记走了多远,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

    一直到白镇,都快三十的姜父一眼看中了麻袋中的姜母,花高价把她买了下来。人贩子还一脸吃亏的朝着姜父讨价还价,“我这出售的都是黄花大闺女,兄弟,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你就偷躲到被窝里笑吧。”

    新婚之夜,喝高了的姜父推门就见半条腿逃出窗外的姜母,那还得了,上来就是一顿毒打。

    而更令姜父难以接受的是,折腾了半夜的新媳妇,他把被子整个的翻过来也没见落红。看着赤身**的姜母,一顿邪火冲上脑门,又将姜母一顿揍。

    十六的女孩子哪顶得住成年男人结结实实的两顿揍,在床上硬是躺了十来天才能下地。姜父因为撞见了她逃跑的那一幕,第二天一早就将门窗再次加固了一遍。

    村里人都说,新媳妇怀孕了就不跑了。姜父不放心,买了条狗链子拴在姜母脖子上,除了每天晚上进门,姜母一整天的吃喝拉啥都在屋里。

    好在不久后,她就就怀孕了。闻着碗里带着油腥的饭菜,一顿干呕,姜父一看这阵势,忙去请了村头的刘大妈,刘大妈是给动物接生的,一看,确实是肚里有娃了。

    后来的几个月,姜父对姜母还算是不错,偶尔心情好还跑到三十里外的集镇上给姜母买鱼补补。

    但看着姜母日渐大起来的肚皮,镇子里都在传姜母肚子大的不像是几个月份的孩子,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姜父耳中。

    新婚夜没落红,随后又极快的怀孕,看着日渐笨拙的姜母,一股怀疑就埋在了心头。直到怀胎七月,夜里姜父喝了酒,打了姜母一顿。

    因为她跟村子里村长的儿子搭了两句话,怀孕的姜母躲闪不及,肚子撞到了床脚,疼得厉害。

    还是去村长家借的拖拉机拉到了乡卫生院。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别说孩子了,连大人都难保。

    刚生完孩子的姜母一出手术室就挣扎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求着面前的男人,求他救救躺在保温箱中的孩子。并保证好好跟他过日子。

    姜朾这条命才算捡了回来。

    回去的母亲也确实踏踏实实跟着姜父好好搭伙过日子,而姜朾因为长得像极了姜母,镇上也就没人在说什么了。

    虽然姜父嗜赌如命,但对姜朾也算不错,幼年时还会背着姜朾去集市上买买新衣服,或者带些零嘴。日子一天天过着,姜朾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找赤脚郎中过来看过,郎中说她活不过二十岁。直到一天姜母在地里干活,因为少带了一件东西,半路折回。

    推开吱呀的木门,看见醉酒的姜父正抱着十二三岁的小姜朾,嘴里朝姜朾说着胡话。怀里的姜朾被吓得哇哇大哭。

    那时候姜母才明白,姜父那里是把姜朾当女儿养,明明是养了个小媳妇。

    姜母盛怒夹杂着恐惧,偷了姜父的钱带姜朾来了北城。

    高二那年,姜父不知如何打听找到北城,硬带着娘俩回了白镇。后来姜朾才明白,因为喝酒喝赌博欠了债,父亲把她许给了白镇的张瘸子。

    而这次一打听到母女二人的住处,马不停蹄的跑去北城将两人带了回来。

    张瘸子上门来验货,姜母明白过来。瞬间情绪崩溃尖叫一声,冲进厨房拎起菜刀冲着房里的两个男人一顿乱挥。

    没能反应过来的姜父胳膊上挨了一刀,屋里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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