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帝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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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赤沂山距离皇城有一段路程,几乎到了京城的边郊地区。

    九月初三这日,秋猎启程。

    京城的百姓们见街道两旁禁卫军开道,皇家的御辇排成了长龙,浩浩荡荡自皇城驶来,往赤沂山去。

    秋猎是前朝留下来约定俗成的习惯。每逢九月,皇帝都会前往近京郊区狩猎,皇室宗亲与朝廷的年轻才俊也会跟随一同前往参加,盼着在秋猎中夺得个好彩头。

    此次秋猎,后宫中除了谢芙,跟随而来的还有郑映寒与赵晚媛,另外还有绫画公主。姜妃娘娘称病抱恙,便没有一同前来。

    天朗气清,皇室车驾从皇城外的京城最大的一条街道辘辘驶过。

    御驾阵势宏大,所到之处,禁卫军持刀开路,百姓们生怕波及自己,纷纷往两旁躲避开去,却又在街道外头好奇地往里张望。

    “那就是王上的御辇吗?”

    “好生气派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家的车驾呢!”

    “其余的马车里坐的都是娘娘吗?”

    “咦,那掀帘子的是谁?好漂亮……”

    众人循着方向看去,见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从车里头露出一个发簪绢花的少女,笑吟吟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随即人群里有人认出那少女,惊呼道:“那好像是绫画公主!”

    “居然是绫画公主!”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

    外头声音顿时嘈杂起来,祁绫画嘻嘻放下帘子,旁边的婢女无奈道:“公主,出门在外还是矜持些的好。”

    祁绫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吐了吐舌头不说话。转眼又想起什么,问婢女:“嫂嫂在马车里吗?我好无聊呀,想去找嫂嫂玩。”

    公主口中的嫂嫂非那位谢美人莫属,婢女摇了摇头,回道:“公主,谢美人在王上的车驾里头呢。”

    “好吧。”祁绫画遗憾地皱了皱鼻子,又从车帘探头出去,一双眼望向前方的车驾。

    最前头的车辇辘辘行驶着,车厢外悬挂的长穗随风飘动,车厢外壁以玄墨为主色,描以金纹装饰,端的是尊贵沉稳。

    天子的车辇,便是连那御车的马匹都是天家御用顶好的赤马。

    马车外人声喧嚣,百姓视线炽热地朝天子的车驾投来,想要一睹天家风采。

    只是此刻那马车内却安静异常。

    偌大的车厢里只坐了两人,没有婢女在侧服侍。

    谢芙一袭荼白纱裙,侧头靠着车厢,呼吸轻轻。

    许久没有听见声音,被风一吹,她有些昏昏欲睡,脑袋小鸡啄米般点了下,又清醒过来,望了眼不远处的人。

    另一边,祁砚之倚靠在坐榻上,正淡漠垂眼扫视帛书上的文字。

    他身姿修长,衣袍下的长腿随意交叠,因稍微低着头,下颌的弧线愈发显得清俊。

    认真处理事情时,与那寻常王孙贵胄家的矜贵公子并无差别。

    方才,祁砚之不知为何忽然让她来他马车上,来了也不说话,就这般将她晾在旁边。

    耳畔传来外头百姓的喧嚣声,谢芙心思微动,余光看见旁边被风轻轻吹起的车帘。

    她动作幅度很小,挪了些距离过去,素手掀起车帘,朝外望出去。

    只见车帘外两旁街景喧闹,禁卫军持着刀把守两侧。街道两旁有些被拦在后头的百姓见她掀起了车帘,不由都朝她这里看过来,兴奋而好奇地注视着她,一时间议论声骤起,都在谈论她是谁。

    这景象着实太平繁华。

    只是可惜……不是齐宁。

    她有些失落,注意力落到两侧林立商铺上,一瞬间忽然想到储黎不久前说的话,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听储黎说,怀卿哥哥来了北晏京城,那他会不会藏身在这些商铺中?

    此次出宫……

    她正出神想着,冷不防耳边传来男人冷冽的嗓音:“你到底在看什么?孤唤了你这么多次也听不见?”

    她顿时一惊,有些错愕地回过头,对上男人望着她的眼神,一时间哑然。

    祁砚之凤眸微微沉下,修长指尖带着压迫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帛书上。

    他沉眉,“回答孤的话。”

    谢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躲避地别开视线,只好随口胡诌:“适才……外面有卖糖葫芦的小贩,便多看了几眼。”

    “想吃糖葫芦?”

    祁砚之盯着她,尾音上挑,字里行间低沉散漫,带着独特的意味。

    方才他眸中的怀疑无声散去不少。

    谢芙担心被他看破心思,囫囵点了下头:“嗯。”

    祁砚之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他抬起手,指节半曲,随手叩了两下车厢壁。

    谢芙蹙眉望着他,不知道他这般是要做什么。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凌冷,眉眼仿若精雕细琢,容貌美得优越。

    是那种只看表面便会被迷惑的脸。

    她正冷淡想着,没过多久,徐屏的声音从厚重车帘外恭敬传进来:“奴才在,王上有何吩咐?”

    祁砚之道:“让人买串糖葫芦回来。”

    谢芙动作微不可察一顿,攥了攥手心。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糖葫芦,方才也只是为了应付他,才搪塞说想吃,没想到他居然当真让人去买……

    外头的徐屏应了声,当即吩咐底下人回去找卖糖葫芦的商贩。

    安静的车厢内浮动着缕缕熏香的味道,祁砚之淡淡看向她,却始终一言未发,这让她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谢芙违心道:“多谢王上。”

    她不知道他为何这般盯着她,只得没话找话。

    正这般想着,却听不远处的祁砚之低声笑了笑,说道:“孤不喜欢口头道谢。”

    不喜欢口头道谢?

    谢芙愣了,因忐忑而攥了下衣裙,蹙眉望着他,“那要怎样?”

    祁砚之没有立即回答。

    他将手上的帛书放回了案几,借惯力向后靠上车壁。

    金冠半束的墨色长发扫过他的肩膀,明黄衣袍,玄金发冠,本是极庄重极威严的装饰,却偏生让他穿出了阴冷的感觉。

    男人懒洋洋地放松了眉眼,打量着她。

    “你过来。”

    道谢还要过去?谢芙愣怔半晌,一时想不到如何应对,只好起身朝他走过去。

    才堪堪靠近他周身三尺距离,忽然被他拉进怀里。

    她正惶惶不知所措,还未来得及说话,疏冷的龙涎香携着若有似无的梅香压下来,将她彻头彻尾地笼罩住了。

    祁砚之锢着她的腰,声音里似压着什么。

    他低声道:“孤教你怎么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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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堇一家道中落,一朝被卖进祝府当丫鬟。

    人人都道那祝府深不可测,是比那朝野还要可怕的地方,祝府三公子风流成性,更是府中丫鬟避之不及的煞星。

    而那祝府二公子芝兰玉树,待人疏离有礼,人称二爷。

    在府中待了段日子,尽管如何躲避,顾堇一终究还是没能躲过三公子的觊觎。

    走投无路之际,她跌跌撞撞地逃出三公子的屋子。

    那时天色正昏暗,风雨裹挟着闪电落下,照亮屋外恰好路过的如玉身影。

    她呼吸不稳,拉住那人衣摆:“求二爷救我……”

    男人垂眼,看着身前如薄雪玉致的女子,嗓音疏淡:“救了你,你怎么还?”

    —

    外人都道祝府二爷温润疏离,如玉无双,是矜贵公子。

    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一切皆在二爷掌控之中,从她踏进祝府的那一刻起,便再也逃不掉了。

    [白切黑温润矜贵公子x玉致娇柔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