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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相逢是缘

    ("全江湖最靓的仔[综武侠]");

    两人向福州而行,福州有莆田少林寺,寺中有妙僧无花,福州更有福威镖局。

    赵桓想见七绝妙僧无花,而王怜花则是收到消息,李寻欢已与林诗音向福州出发。

    京城之行不急于一时,王怜花十分乐意陪着赵桓一同前去福州见两位小辈。

    赵桓依旧不知身边的云槐便是王前辈,偶尔对云槐提起王前辈时也是一副迷惑的模样,猜王前辈一去不返许是直接去了京城。

    王前辈本人就坐在他面前,看赵桓一本正经地猜测,也懒得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误导他,而赵桓在提过几次后便不再去想王前辈,继续赚取声望值。

    然而古语有云,“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亦有“天不遂人愿”。

    此话不假。

    赵桓在山西远离冷血避开了与无情的见面,心下大定,短暂地度假之后险些忘了江湖上还有他的许多熟人,开开心心,自在逍遥,冲着江湖第一人的名号头也不回地狂奔。

    大抵是他过得太过舒适,身边不仅有美人相伴,还结识了朋友,老天爷看他不顺眼,或者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日赵桓在金华遇见了一位熟人。

    入金华境内时他还隐隐觉得似乎从何人口中听过这个地方,当抬眼望见把酒凭栏的白衣青年时,赵桓恍然大悟:

    ——原来是从白五爷口中听过的啊。

    白衣青年眉若远峰,目若寒潭,纵然把酒凭栏远望时如同一风流公子,可其腰间一柄带鞘钢刀为他添了丝戾气。

    赵桓僵着脸收回视线。

    他心想,对,白五爷是浙江金华人士,在这儿遇见白五爷是理所当然的。

    白玉堂为陷空岛五鼠中的锦毛鼠而闻名于江湖,陷空岛位于浙江松江府内,因而大多数人都不知白玉堂是浙江金华人氏,只知对方是松江府陷空岛五鼠。

    赵桓除了有见到白玉堂惊讶之外也有几分羞愧,白玉堂分明对他说过是何处人氏,可他却是在见到白玉堂之后才想起。

    王怜花不动声色,瞥了眼身侧呆着张脸的少年,顺着他之前的视线望去,瞧见了把酒凭栏的白衣青年。

    白玉堂察觉到一连两人的视线皆投注于他,心中奇怪,向下望去,同王怜花扮成的黑衣姑娘对上视线,然而紧接着,他的视线在黑衣姑娘身侧的绛衣少年身上停留良久。

    王怜花若有所思,瞥了眼身侧不知为何不抬头的绛衣少年,笑着对他轻声道:“决明,楼上有位少侠正盯着你呢。”

    赵桓看他一眼,缓缓抬头,同上方的白衣青年对上视线,片刻后,他对白玉堂露出了一个满是友好意味的笑容。

    白玉堂垂眼看他,绛衣少年身形挺拔,面容陌生,腰间佩剑,但也是剑眉星目,神采飘逸。

    他扬起嘴角回了个笑,心中却奇怪自己为何会将这少年误看成远在汴梁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偶尔也着绛衣,但更多的时候是赤衣,白玉堂曾问他为何要着赤衣,殿下回答说颜色亮眼,故而白玉堂印象深刻。

    着绛衣者千千万,他竟会为了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就想起太子殿下。

    白玉堂琢磨着,心想这太子殿下还真是无处不在。

    绛衣少年与他身侧的年轻姑娘走远,恰逢酒楼中说书人大讲特讲决明少侠与云槐姑娘的冒险故事,勇闯江东十六寨,大闹绝叫斋,智斗无恨坊……

    白玉堂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道莫非这两人便是决明少侠与云槐姑娘?

    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白玉堂回头看去,抱着剑的冷峻青年对他点了点头,若是赵桓看见想必会更加惊愕——此人正是冷血。

    冷血简短道:“多亏有你遮掩,我已理清了些许线索。”

    白玉堂直截了当地问道:“如何?与谁有关?”

    冷血迟疑片刻,若是要说他查到的线索,太杂太乱,关联者甚多,而目前最紧要的是……

    “石观音。”冷血道,“我得去趟沙漠。”

    白玉堂眉头微蹙:“怎么同石观音扯上了关系?”

    冷血向他解释:“罗刹教与沙漠毗邻,有传言说石观音的石林洞府种有奇药,而醉梦浮生是由那奇药制成。”

    白玉堂颔首,又问:“还有呢?”

    醉梦浮生极有可能是太子所中的毒,其自西域传入关内,牵扯的绝不止青衣楼与石观音。

    而事实上,确实如白玉堂所想,六扇门从霍休口中只问出以黄金万两卖给某不知名的组织,而除此之外问不出更多的和醉梦浮生有关的消息,他们便只能暂且搁置那不知名的组织,换了个方向去查醉梦浮生的来历。

    龟孙老爷这段时日一直在金华,冷血不欲人知他在追查醉梦浮生,因而得知白玉堂在金华时便拜托他“请”来龟孙老爷,在老爷子的带领下去见大智大通,问了几个问题。

    大智大通虽爱财,却也惜命,冷血直言不可对外传他所问的问题,两人应的飞快,神侯府此前与他也有所合作,冷血警告一番,便回了白玉堂所至的酒楼。

    他是□□而入,因而未撞见赵决明。

    此刻冷血向白玉堂言明与醉梦浮生有关者除了石观音蝙蝠岛等江湖人之外,似乎还有皇室中人的影子——这个消息正是他从大智大通口中得知的。

    白玉堂听到皇室中人时神色微凛。

    冷血轻声说了个名称,白玉堂眸光闪动,问道:“你何时动身去沙漠?我陪你一起。”

    冷血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急,无情师兄有书信于我,道江湖上出现了一位来自扶桑的剑客,名为天枫十四郎。他与石观音有旧,在去见石观音前,需要先找到他。”

    白玉堂便道:“既然不急,这些天你便先在我这里住上几日,兹事体大,需尽快安排好。”

    冷血点头。

    因鼠猫之争一事白玉堂与展昭意气相投,他常至京中见展昭;神侯府与开封府交集不少,是以神侯府的四位名捕都同白玉堂相熟,冷血此刻点头应下也毫无客气之意。

    *

    赵桓浑然不知自己的两位朋友为了自己那莫须有的中毒而严肃无比,他只想着装病离京,并未服毒,病状也是从诸葛太傅的书房中看书时瞥见一眼,觉得很适合装病躺尸,和系统商量之后拍板定案,决定装成这种病状。

    不过那醉梦浮生赵桓确实遇见过,从他的堂哥太平王世子那儿见过一眼,然而此刻的赵桓并不知晓。

    话说回来,赵桓偶遇白玉堂,状似风轻云淡,实则惊涛骇浪,动摇不已,并在心里感叹:

    他与白五爷果真有缘。

    初见白五爷时对方飘然而下,此次重逢白五爷居高临下,而他总是在仰望。

    王怜花同掌柜说要两间房,回过头便见少年神色呆愣,陷入思绪之中,对外界的一切反应迟钝。

    他这几日已发现赵决明似乎对云槐十分信任,在云槐身边发呆走神已成为常态。

    王怜花虽然自得于轻轻松松地以云槐的身份获得少年的信任,却仍然好奇对方发呆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决明,我已订好了房间,上楼吧。”

    王怜花喊他,赵决明回神,目光澄澈清明,对他笑了笑。

    “走吧。”

    赵桓对云槐说。

    冷血在白玉堂安排的客栈中入住,他不讲究;但白玉堂本人是个极为讲究的人,又坚持宾至如归的待客之道,为冷血安排了一间上房。

    好巧不巧,冷血的房间和赵桓的房间是对门。

    冷血入住时赵桓早已外出同云槐看金华的风土人情,双方完美错过。

    以致第二日清晨,赵桓推门而出,对门房间也应声而开,两人面面相觑,赵桓神情微滞。

    冷血没想到会与近来风头无两的决明少侠重逢,他收敛神色,颔首致意。

    赵桓默默颔首:“冷血捕头。”

    王怜花盘腿坐在床上侧耳细听,只听得赵决明问好之后是一阵沉默,两人不发一言,离开了走廊,向下走去。

    冷血不是个话多的人,而赵桓还心有余悸,两人一路沉默着往外走,发现他们的目的地一模一样,城东的一片桃林。

    赵桓同冷血练过剑,半路上就看出对方是想练剑,而他自己也是昨日看见这地方空旷无人,今晨特意早起来此。

    好巧不巧,没想到冷血也在金华。

    赵桓佯装淡然地对冷血作了一揖,脚步不停,走入桃林深处。他一袭绛衣,腰间玄剑剑柄上缀着的明黄色的剑穗随着步伐微微摇晃,

    冷血忽然将视线移向绛衣少年的背影,他虽冷淡,但不是笨蛋。

    赵决明在有意无意地避着他,百花楼一别,冷血于山西与他重逢时便察觉到这一点,而在击败霍休后更是一步未停,径直离去。

    更确切地说,赵决明似乎是在躲避六扇门。

    冷血定定地看了会儿绛衣少年的背影,收回视线,垂眼看向手中握着的无鞘剑。

    避着六扇门的人不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便是滥杀无辜的恶贼……可赵决明年纪轻轻,初入江湖,也并非滥杀无辜之辈——

    既然如此,赵决明又是因何而避着六扇门?

    此问单凭瞎想是解不开的,因而冷血盯着无鞘剑看了片刻,收回心神,专心练起剑来。

    即便他于剑道上已有所成,却绝不会因此驻足不前,剑道无尽,唯有秉持本心,不忘不弃。

    远处的赵决明也在练剑,剑气如虹,气势磅礴,引得冷血手中剑微鸣,他一顿,眼中燃起滚滚火焰来。

    赵桓离开桃花林时不想同冷血对上,悄悄地从桃花林深处绕远回了客栈。

    云槐不知去了何处,房中空荡荡的,赵桓没有在意,擦了擦汗,又买了两个包子,慢吞吞地吃完,这时街道上才彻底热闹起来。

    白玉堂远远地便瞧见昨日见过一面的少年伫在柱子旁看街旁的老人画糖人。他脚步微缓,紧接着便看到对方从袖中摸出两枚铜板,上前叫那老人画了朵花。

    对方握着糖画棍时神情十分认真,随处可见的糖画在少年眼中似乎是极为珍贵的事物。

    “你一个人在此处么?”

    白玉堂主动上前搭话,少年讶异抬眼,略显紧张。

    “昨日我见你时,你身侧有一位姑娘。”

    白玉堂见他紧张,心想莫非是自己太吓人了?

    “阿槐她有自己的事要做。”赵桓平复心情,坦然回应,“我们不是随时随地都在一起的。”

    “你是赵决明?”

    白玉堂听到他对姑娘的称呼,想到故事中的“云槐姑娘”,发出此问。

    “是。”赵桓点了点头,又用一种陈述的语气接着道,“阁下应当是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你见过我?”

    赵桓道:“曾在京城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白玉堂没多想,他去京城的次数不少,开封府那条街上几乎人人都认得他,若是赵决明去京城时见过他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对上话,白玉堂对他观感不错,便邀赵桓去楼中一叙,等冷血归来。那酒楼离他们入住的客栈不远,坐在二楼便能将下面的情况望的一清二楚。

    赵桓虽然有掉马甲的顾虑,但确实是与白玉堂许久未见,心中欢喜压倒顾虑,矜持地同白玉堂上了二楼,对坐饮茶。

    白玉堂本想叫人上酒,赵桓却摇了摇头,说要茶。

    “你年岁几何?竟然不喝酒?”

    白玉堂少年时期十分顽皮,早早便尝过酒的滋味,如今见赵决明比他当年还大上些许却不要喝酒而喝茶,不禁有几分惊奇。

    “我十六了。”赵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喝过酒,但朋友们说我酒量不太好,忠告我日后少沾酒。如今在外面不便喝酒,还要劳烦别人照顾我。”

    白玉堂挑了挑眉:“这样说来,若是我想请你喝酒,还得挑好时间地点?”

    赵桓想了想,诚恳点头:“似乎如此。”

    白玉堂:“……”

    他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般因人太过耿直而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情形,似乎发生过许多次了。

    “既然你这么说,待日后有空,我请你喝酒。”

    白玉堂心情微妙,面上却丝毫不显,对赵决明展颜一笑,举起酒盏,“这杯酒你便先看着我喝吧。”

    赵桓举起茶盏,隔空与白玉堂碰杯,笑了起来。

    即便不是以真容与朋友重逢,但见朋友一如既往,毫无改变,赵桓仍然感到十分开心。

    系统懒洋洋地飘来浮去:【二次重复交友,小心你掉马后被你的朋友们按着打。】

    赵桓很有信心:【那我尽量不掉马。】

    系统心想就凭你这笨拙演技,你不掉马谁掉马?

    系统没有多说,它觉得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总不能一个劲儿地泼冷水。

    两人谈到兴头上,白玉堂想着冷血该回来了,向下看时一眼望见街道上避开人群靠着边走的冷血。

    他瞥了眼赵决明,忽然想起这两人应当是见过面,便对赵决明道:“江湖传言冷血在山西时未见你最后一面十分遗憾,他如今就在下头,你可要顺路见他一面?”

    赵桓抬头看他,微懵:“……?”

    白玉堂却已喊冷血上楼,冷血抬眼望见栏杆处的绛红色身影,若有所思,上了楼一见,便发现白玉堂对面坐着的少年正是他想的那人。

    赵桓干巴巴地微笑:“又见面了,冷血捕头。”

    冷血点了点头,掀袍坐下,白玉堂看了两人一眼,问:“今日你们已见过了?”

    冷血看了赵桓一眼,见他似乎不打算开口,便解释道:“他住我对面,今日晨起时我与他一同去的郊外桃花林。”

    白玉堂心中一顿,和冷血对视片刻,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他忽然觉得有些太巧了。

    赵决明紧盯青衣楼,而青衣楼与醉梦浮生有关;如今冷血来金华问大智大通,赵决明也至金华,甚至与冷血住对门。

    白玉堂本想调侃几句赵决明与冷血重逢后对彼此太过冷淡,可冷血说的话打断了他这一念头。

    赵决明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待在此处,客套几句,看了冷血一眼,向两人道别,便离开了酒楼。

    白玉堂瞧着他身影远去,对冷血问道:“你对他作如何想?”

    “不讨厌。”

    冷血很直接,白玉堂发现他这一点同太子殿下略有相似。

    “只是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让人不得不疑。”

    冷血微微停顿,白玉堂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赵决明在六扇门的人至珠光宝气阁前便离开了,他似乎在避着六扇门。”

    那时赵决明分明是快马加鞭赶至山西,却在解决霍休后再次离开,而后再次听到赵决明的名字已是两月之后,对方于河北一带现身。

    白玉堂沉默良久,平心而论,他与赵决明一见如故,实在是不想怀疑对方,但此事与太子有关,不想疑也得疑。

    “看这几日他有何动作罢。”

    冷血轻轻颔首。

    *

    王怜花蹲在郊外的石窟外面,懒洋洋地问道:“再问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我和人家约好了,不说!”

    一道粗声粗气的年老声音从石窟中传出,说话的老人似乎十分生气,几乎破音。

    王怜花去找龟孙老爷前已换了张过目即忘的平凡男人的脸,此刻十分悠哉,丝毫不愁,毕竟担忧双重身份的是这龟孙老爷而不是他。

    “你当真不说?”王怜花之前已循循善诱,利诱不成,如今只好威逼,“你若是不说,我便将这周围的石块都搬来堵住洞口,再给这石窟顶一掌,将你埋在其中,那样你便是想说也不能说了。”

    大通恨声道:“你这卑鄙小儿!”

    大智也喊:“无耻!”

    龟孙老爷跟着叫:“你难不成也要将我埋在这里头么!?”

    石窟中传来三个不同的苍老声音,一个赛一个高。被如此责骂王怜花却巍然不动,他早些年同龟孙老爷打过交道,对其知根知底,此刻听着龟孙老爷一个人独唱三样戏反倒十分感兴趣。

    他便对龟孙老爷道:“我只是要问大智大通问题,你只是个引路人,出来便好。”

    龟孙老爷一噎,很快便回道:“老爷子与大智大通同生共死,怎么能抛下他们走呢!”

    王怜花从善如流:“好啊,那我这便送你们一同赴黄泉。”

    他作势要拍向石窟顶,石窟内龟孙老爷见有碎土泥沙自头顶掉落,立时怕了,用大智的声音大声道:“我说!但这问题我已答应了人家不往外说,你若是听了也得向我保证不对外人说!不往外传!”

    大通怒斥道:“你为何要应下他?!这样置人家于何地!”

    大智道:“命都要没了还管别人!”

    大通重重叹息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

    王怜花收掌,闻言挑眉,对龟孙老爷的脸皮之厚有了新的见识,笑道:“我保证不对外人说,不往外传。”

    石窟中寂静片刻,大智的声音传出,略显底气不足:“你这问题价格高一些……”

    王怜花嘴角上扬,语中冷意森然:“你要涨价?”

    大通慌忙道:“不涨!不涨了!”

    王怜花这才笑道:“那你告诉我答案吧——近日有谁来找过你,他问了些什么,你又如何回答的他。”

    大智道:“您这是三个问题……”

    王怜花:“一百五十两。”

    大智立刻道:“昨日冷血四捕头来找了我,他问的是中原一带醉梦浮生的来历,我告诉他大沙漠中的石观音的石林洞府中有制成醉梦浮生的草药。”

    王怜花若有所思,醉梦浮生他只是有所听闻……并未彻底研究过。

    他笑对石窟中的大智大通道:“你们既然已将不可往外传的事告诉了我,想必也知道不可将我问你的消息往外传罢?”

    龟孙老爷十分憋屈,他按原价收了钱,白白经历一番威胁,此刻听着外头的男人如此说,恨不得冲出去给他一拳,但实力差距太大,他瓮声瓮气道:“我们当然知晓,只是若有人如您这般对我们威逼……劝说、我们大抵也会说出去的。”

    王怜花道:“无妨,只要你不主动往外说便好。”

    他飘然而去,石窟中龟孙老爷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数了数怀中的银票,松了口气,便爬出石窟,去了金华城中的青楼。

    龟孙老爷在青楼花天酒地,沉醉在美人美酒之中,直至夜幕降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也将他拉回了人间。

    老爷子气恼地往门前看,心中嘀咕自己今日不能顺遂舒心地度过,怎么一个个地都来打扰他——

    瞧见踹门之人时,龟孙老爷连心里的想法也中断。

    他重新想,不仅是今天,想必只要白五爷没找到那男人的一日,他都不得安宁了。

    门口的白衣青年满面煞气,他听人说龟孙老爷被一陌生男人拉走后再回来便又开始大手大脚地花钱,便明白事情不对头。

    而此时龟孙老爷眼神躲闪是最好的证据。

    *

    赵桓回到客栈时发现云槐正坐在楼下喝酒,她换了身杏黄色的衣裳,发型也换了,似乎心情十分愉快。

    “阿槐心情很好么?”

    赵桓在她面前坐下,没有问她去了哪里。

    “遇见了一位熟人。”

    云槐笑着道。

    赵桓没有多问,云槐看他一眼,道:“这里也有决明的熟人,我今天回来时瞧见了冷血捕头,你见到他了么?”

    赵桓开始斟茶,点头道:“见到了,也和白五爷喝了茶。”

    他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什么:“阿槐也认识冷血捕头么?”

    云槐观察着少年的表情,闻言回答道:“有过一面之缘。”

    赵桓忽然想起了自己回答白玉堂时的回答,如出一辙的“一面之缘”,他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没有细想。

    虽然他的一面之缘不是真的一面之缘,但不代表阿槐的一面之缘不是真的。

    两人在客栈楼下吃晚饭,冷血途中回到客栈,衣袂带风,面色微冷,瞧见赵桓两人时神色一顿,微微颔首,上了楼,便没再下来。

    赵桓盯着空荡荡的楼梯发了会儿呆,再看向云槐,发现她眉眼弯弯,更加高兴了。

    系统的雷达迅速做出反应:【她一见到冷血就这么高兴……之前她说遇见过熟人!】

    而云槐与冷血有过一面之缘。

    赵桓恍然大悟:【原来阿槐说的熟人是冷血么?】

    【不!你看她今日换了衣裳发型,依我之见,她也许对冷血心动过!】

    系统做着不靠谱的猜测。

    赵桓却有些不信它的猜测了。

    系统总说阿槐喜欢他,可他却不觉得这样,如今系统又说阿槐曾经对冷血心动……怎么想都不靠谱。

    赵桓这么想,也这么表达,系统十分震惊:【你不信我?】

    它悲痛欲绝:【我陪你这么久,朝夕相对,你不信我?】

    赵桓道:【你大概没有这个天赋。】

    系统:【在不是声望系统之前,我还有个名字叫好感度系统!】

    赵桓:【好感度?】

    系统:【看他人是否心悦于你,对你有多少好感,和声望值类似,但计算方式不太一样!】

    赵桓沉默了下,问:【那你为何变成了声望系统?】

    这一下问到点上,系统一噎,道:【好感度难搞,就业困难,我被挤下岗了。】

    系统回忆起失业的那段悲苦日子,泪从悲来,嘤嘤哭泣,赵桓犹豫了下,安慰它:【没事,如今你是我的声望系统,是个很靓仔的系统。】

    系统嘤嘤嘤地说:【谢谢你安慰我,但我还是要跟你提一句,靓仔是名词不是形容词嘤嘤嘤嘤嘤。】

    赵桓虚心学习,并知错就改:【你是个靓统。】

    系统立时止住了假哭。

    赵桓看向云槐,他原本觉得系统的猜测不靠谱,但系统又自曝是前好感度系统,他便也有点不确定起来。

    “阿槐若是想见冷血捕头,明天可以起早一些,他大概还会去城郊的桃花林练剑。”

    王怜花一愣,略带疑惑地看向说话的少年,却见对方一脸认真。

    他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

    王怜花:“……”

    他又确认了一遍。

    “决明……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槐面色微变。

    赵桓道:“阿槐的熟人不是冷血捕头么?明日冷血捕头应当也会去城郊的桃花林练剑,阿槐明日早起就能遇见他啦。”

    王怜花心中稍安,心道赵决明一个木头应当不会误认为云槐心悦冷血,想必只是觉得冷血是云槐的熟人。

    ——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云槐道:“你误会了,我说的熟人不是冷血捕头,是一位老朋友。我与冷血捕头不过一面之缘,怎么会和他是熟人呢。”

    系统喊:【一面之缘!一见倾心!】

    它此刻似乎已全然忘记不久前自己还一心认定云槐对自家契约者一见钟情。

    赵桓双眼微微睁大,对系统的话信了几分,目光中流露三分傻不拉叽和事实完全不符的了然。

    王怜花这回倒看懂了面前少眼中的神色,可他宁愿自己没看懂。

    这木头一直不开窍,如今又是怎么将“云槐”同冷血联系到一起的?

    千面公子百思不得其解。

    系统洋洋得意:【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出错,好歹也是前好感度系统,这方面我也是专业的!】

    赵桓深有感悟地点了点头,对云槐道:“若是冷血捕头没有急事,我们可邀他下楼,一同在金华城中游玩。”

    王怜花难以置信:“……你当真如此想的?”

    赵桓疑惑:“想什么?”

    王怜花立刻戏精附体,道:“你当真不知我心意?”

    赵桓茫然:“……?”

    系统懵逼:【……等、不是,她到底喜欢谁?】

    冷血也很茫然,他疑心赵决明身侧的这位云槐姑娘极有可能是逼问龟孙大爷的人,即便不是也与那人有关,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卷入江湖侠侣的感情纠结之中,此刻更是听到了很微妙的事情……

    赵桓喝了口茶,终于决定摊开来讲:“阿槐虽然表现得像是喜欢我的模样,可我却知道阿槐并不喜欢我。”

    系统如醐灌顶,兴奋道:【我懂了,她是想欲擒故纵,借与你亲密来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赵桓顿了顿,在心中回他:【可阿槐与冷血只有一面之缘,冷血应当不认得她。】

    系统理直气壮道:【现在不就认得了么?】

    也对。

    赵桓大悟。

    王怜花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但职业素养使他露出了一个符合云槐人设的表情。

    只见云槐指尖微颤,眸光闪动,似乎听见了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

    她道:“你为何这么说?”

    门外有小孩笑闹着大声喊“你骗我!”“我没有!”“你就有!”,赵桓瞄了一眼,又看向面前的杏衣姑娘。

    “我感觉到的。”赵桓只能这么说,“故事是假的,故事里的阿槐喜欢我也是假的,因为阿槐你并不喜欢我。”

    王怜花心道你这感觉确实没错,还准得很。

    但云槐当然不能承认。

    “……”云槐沉默了下,道,“你许是对我无意,但不能因此否认我的心意。”

    赵桓:……

    “我把阿槐当朋友。”他道,“阿槐应当也将我看做朋友。”

    “若我不想仅仅做你的朋友呢?”

    云槐反问,竟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眼中也闪现几分泪意。

    赵桓手足无措,只能轻轻道:“……你别哭。”

    冷血已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听他们说话。

    是了,为了试探云槐以及赵决明是否和那逼问龟孙老爷的人有关系。

    在赵决明说完那句话后下面便陷入沉默,冷血又站了一会儿,下面传来板凳的挪动声,以及向楼梯靠近的脚步声。

    冷血飞快闪入自己的房间,听到斜对面的房间门吱哇一声被推开,吱呀一声被重重合上。

    他在黑暗中静静听着,不久后,赵决明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经过走廊,在他房间门前停下。

    少年立了片刻,发出忧愁的轻叹,推开房门,进了屋。

    冷血在黑暗中静立片刻,翻窗而出,身姿敏捷,几个起跃便消失在屋顶之间。

    白玉堂在另一家酒楼的房间中喝着酒,窗户大开,明月高悬。

    龟孙老爷在交待出那陌生男人的样貌后白玉堂便让他进了房间休息,那老爷子闷闷不乐,白玉堂却懒得同情他。

    大智大通也是禁不得威胁,竟直接将冷血的问题全盘托出。

    一道人影自屋顶上跳跃着靠近,身姿如一道幽灵,带着夜风落入屋中。

    此人正是冷血。

    白玉堂问:“为何这么晚?”

    冷血解释:“赵决明与云槐在客栈楼下,我看见他们时他们已看见了我,不好立刻离开。”

    他顿了顿,又道:“他二人似乎有所争执,并不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情投意合是一对神仙眷侣。”

    白玉堂知道冷血有所收获,耐心地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云槐说她在金华城遇见了一位熟人,并同我有过一面之缘。”

    熟人。

    一面之缘。

    疑点又增加了。

    白玉堂神色莫名,道:“那赵决明也说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们和这两人还真有缘。”

    冷血毫不在意,简短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云槐的那位熟人。”

    天色已晚,两人谈论片刻,冷血在白玉堂隔壁歇下,两人很快入睡。

    *

    翌日。

    赵桓敲响了云槐的房门。

    云槐拉开门,少年神色诚恳,目光澄澈温和,他道:“惹阿槐难过是我不好,但今天是我们约好的启程的日子,可还要出发?”

    王怜花定定地看他一眼,决定将昨日的事像上次一般直接掀过页去,平静道:“当然要出发。”

    赵桓松了口气,对云槐道:“那用过早点,我们便出发吧。”

    王怜花颔首。

    两人动作太快,因而当白玉堂听到他们的动静时两人已经坐上了马车,赵决明手握缰绳,看到街畔的白玉堂与冷血,面露惊奇,笑着打了个招呼:“好巧,我们要走了,在离开金华前还能见到两位,真好。”

    白玉堂一怔,露出个笑来:“你们这就要走了么?不多待几天?”

    赵桓道:“一开始便说好不待久的,等日后有空了再来玩。”

    冷血的视线停留在车帘窗帘紧闭的马车上,看向赵桓:“你要去何处?”

    赵桓心想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道:“去福州。”

    他说得爽快,白玉堂和冷血却皆是一愣,又觉得这少年十分耿直,不像是在说假话。

    三人又交谈片刻,云槐掀起窗帘子,对车外的两人露出微笑,她似乎不想开口,冷血猜她可能是因昨日的事情心情不太好。

    赵桓十分珍重地同两位朋友道别,即便见面不相识,但如今也算重新认识了一遍。

    他轻挥缰绳,马车缓缓走动起来,冷血和白玉堂目送着马车远去,却见窗帘子动了一动,云槐从窗户中探出脑袋,对他们微笑。

    那笑与之前平淡疏离的笑容不同,带着一丝恶作剧成功似的得意,两人心中为之一凛,而云槐却已收回了脑袋。

    系统:【……】

    它有点惆怅,再加上一点小茫然。

    尽管它对除了赵桓之外的人物丝毫不在意,但白玉堂与冷血是它家契约者的好朋友,系统对两人也有所了解。

    因而它飘在车厢外想最后看他们一眼,即便它不想注意,也还是注意到了云槐那堪称诡异的表情。

    云槐从车厢中探出脑袋,露出的笑容,以及白玉堂与冷血的反应,它都看得一清二楚。

    啥玩意?

    云槐难道还有二重身份吗?

    靓仔系统,陷入沉思。

    身为一名合格敬业靠谱(自认为)的靓仔系统,系统在盯着云槐思考片刻,选择向赵桓打小报告。

    车厢内王怜花秉持着职业素养,谨记自己的人设,端端正正地吃点心,浑然不知自己因一时的恶趣味被某不知名的存在看出了破绽。

    系统对赵桓说:【云槐似乎不怀好意,她向冷血和白玉堂露出了十分诡异的笑容。】

    赵桓:……诡异?

    这样说着,系统将自己看到的情景与赵桓共享,先前发生的事情在赵桓眼前展现。

    云槐的笑容称不上诡异,她是个极好看的姑娘,但赵桓却觉得这笑容莫名有几分熟悉。

    是谁呢?

    赵桓努力将视线从云槐的“诡异”笑容上移开,盯着渐渐开阔的官道,停顿片刻,道:【阿槐有自己的事要做,若是她做了不好的事,我会阻止她的。】

    系统忍不住将其代入自己曾经目睹过的虐恋情深的故事,竟发现有那么一丝感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论系统的不靠谱程度#

    千面公子:这木头一直不开窍,如今又是怎么将“云槐”同冷血联系到一起的?

    系统:一见倾心!一面之缘!心动!喜欢他!

    决明:(恍然大悟.jpg)

    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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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v啦!!感谢捧场的小天使们!

    终于ok了,感谢收藏留评的大可爱们有被鼓励安慰到!【比心】

    2("全江湖最靓的仔[综武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