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原因，似乎还带了些蛊惑人心的力量。
笙歌敛眸，头也往下低了低。
不能再看了。
“呵。”见状，零轻笑一声，嘴角染上一层浅浅的笑意，继续迈步向前。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道。
“你饿不饿？”
笙歌几乎在零的怀抱着睡着，他的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她。
“不饿。”
然而就在笙歌的这句话说出来后，一阵“咕噜”声从她的腹部传出。
零勾了勾唇。
“前面有一条小溪，保护区里的溪水应该格外清澈，可能有鱼。”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小溪边。
零把笙歌放在一棵香樟树下，又把风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别拒绝，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个病人吹冷风感冒发烧，那样我的日子会更难过。”
在笙歌想要拒绝以前，零率先说道。
他这么一说，笙歌再拒绝就显得很矫情了。
把笙歌安顿好，零随意折了一根树枝，准备到溪水中叉鱼。
笙歌摸了摸自己的脚踝。
刚从深坑里出来的时候的确不疼，可是等她缓过劲，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
脚踝骨折不像脚踝肿胀，用不到它的时候就不会疼。
脚踝骨折的症状是在同一部位疼痛很明显，触及肿胀部位可引起疼痛，甚至不碰它都会有疼痛感。
她看了看走进溪水中叉鱼的零，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风衣。
心中蔓延开一股淡淡的喜悦。
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很不错嘛。
——
一个小时后。
临时搭起的火堆上烤着两条鱼和一只兔子。
鱼是零叉的，兔子也是他抓的。
笙歌本来想要负责烤它们，要不然她对比零来说太清闲了不是吗。
不过她的行为被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阻止了。
“不行就不要硬撑，如果你当时告诉我你不行，也不会沦落到脚踝骨折的下场。”
于是，笙歌默默地坐在原地休养生息。
零坐在她的前面面对火堆，时不时地从地上的树叶上抓起点什么，洒到鱼和兔肉上面。
树叶上放着的粉末笙歌也知道，那是在丛林中生长、类似于盐的叶子，被零采来后磨成粉末，洒在食物上用作调味。
这些都是丛林生活的基本法则，所以笙歌熟知，没有开口问零。
她没有问零，零却是好奇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零抓起一撮粉末问她。
“类似于盐。”
“你怎么知道？”零的眼睛一亮。
他没有转身，笙歌看不到他的眼神。
“在某本知识大全上看到的。”笙歌随机应变，编了个理由道。
“哦。”零明显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能够趁机套出关于笙歌亲戚的事情呢。
“好了，可以吃了。”零拿起一条鱼递给笙歌。
然而笙歌没有接过。
她的视线凝固在零的手指上。
她不是没有看过零的手，她知道他的手指修长白净，指甲被修剪地圆润整洁，十分好看。
可现在呢？
他的指甲缝里满是污泥和血迹，好几个手指甲都已经龟裂，一条条细长的白色裂缝就像一句句无声的哭诉。
他的手指头破了一层皮，又在溪水里浸泡过，现在已然发白变肿。
这一切，他半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你的手指……”笙歌缓缓抬头。
“没什么。”零一点也不在意，“我是男人，皮糙肉厚。”
“胡说！”笙歌的情绪激动起来，“十指连心，你的手指头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不痛！”
零欲言又止。
“我给你……算了，我不方便，还是要劳烦你自己去采点草药。”
“先吃吧，待会凉了。”零把烤鱼往笙歌眼前递了递。
“你手指都成这样了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吃东西吗？你要是不愿意去的话那我自己去。”笙歌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站起来。
“停，你别乱动，我去。”
零把烤鱼重新架在火堆上，起身走进丛林里。
过了一会，他手里拿着一堆草药回来。
“给我。”笙歌伸手。
零把草药递给她。
笙歌把草药放在她清洗干净的平滑石块上，再用一个圆形石头碾压它们。
“你还是乱动了。”零挨着她坐下。
走的时候还没有看见这些石头，回来却有了，那肯定是叶笙歌在他去采草药的这段时间找到并用溪水清洗干净的。
“把手摊开。”
笙歌仿佛没有听到零的话，一边碾磨草药一边说道。
零顺从地摊开手掌，十根手指几乎面目全非。
这是他在挖小坑时受的伤。
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只能依靠一双手来完成挖落脚点的艰巨任务。
那这双手必然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笙歌用完整的草药蘸取了点绿色的草药汁涂在零的手指上。
零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他手指的轻微颤抖都被笙歌收在眼底。
她的眼中慢慢溢上一层心疼。
原来那么好看的一双手，现在变得这般狼狈。
尤其是每个手指的指尖，都不同层次地磨损了皮肤，露出里面嫩嫩的、还带着血的新生肉。
“疼吗？”笙歌不禁轻声问道。
似乎怕她声音稍微重一点，就会让零更疼一分。
“不疼。”
笙歌好像预料到零会是这样的回答，所以没有再说话。
只是手上的动作又轻缓了许多。
这个草药汁有点黏性，为了让零指尖的伤口更好地愈合，笙歌将碾碎了的草叶细致地敷在他的指尖。
草叶汁的黏性将碎草叶黏着在指尖上，有点类似于创口贴。
不过它可比创口贴的功效好太多了。
“你这样，我怎么吃东西？”零将手举到眼前看了看，问出一个最切合实际的问题。
“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也该轮到我照顾你了。”
“什么意思？”
笙歌把她那双完好的手在零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他的脚，“我的手是好的，你的脚是好的，我们俩互帮互助。你把食物拿来，我喂你吃。”
我喂你吃……
笙歌这句话回响在零耳边。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火堆旁，两只手夹着烤鱼的树枝走回来。
笙歌赶紧从他手中接过烤鱼，“草叶汁有消毒的作用，所以我的手是干净的，这两个石头也是干净的，我就直接放在上面，没问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