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秘密？

    笙歌看着零身上的绷带，心跳快到几乎要爆炸。

    在原始森林保护区她之所以会那么说，完全是为了给她和零加油打气。

    她当时的确有全盘托出的想法。

    可当他们真的活下来后，笙歌却打了退堂鼓。

    告诉零，她曾在五年前金三角原始森林中被他救过？

    可是即便当时的容貌被易容胶修改，身高体型都和现在的她完全不一样。

    所以要顺势告诉零，她重生的事实？

    她真的不会被当成精神有疾病的人被丢进精神病医院吗？

    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会相信重生这种事，比如琉璃。

    连南音都是因为琉璃的原因才会相信她是笙歌。

    就算退一万步，零相信她是重生的。

    但，他接触过的人那么多，救过的、杀过的人都不计其数，他真的会记得五年前在金三角救过的一个人吗？

    笙歌记得，当时零的阵营和她的阵营是对立的。

    她帮助黑势力，他则是站在正义的立场。

    就算零真的记得她，也相信她重生，那么，谁能确保零不会以正义的名义将她送进监狱？

    第一次如此透彻地想了这么多。

    权衡利弊，笙歌觉得重生这种事还是烂在肚子里不要再和其他人说比较好。

    “你是不是准备喝粥？”笙歌见零的脸色不太好，便迅速转移话题。

    “嗯。”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锦……”

    “等等。”零忽然打断笙歌想要叫锦离的话。

    “怎么了？”

    “竹言的身体不好，我不想麻烦他。”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笙歌拧眉，疑惑道：“所以？”

    “所以你来喂我吃。”某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笙歌。

    笙歌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的伤痕，苦笑，“所以你觉得我身体比江竹言好？”

    零扫了一眼笙歌。

    她的右手手臂上包裹着厚重的绷带，包扎住差点被野狼整块咬下来的肉，脚踝处打了石膏。

    还有一些比较轻的伤势遍布全身，零看不见，就像笙歌看不见零病号服下有多少道血痕伤疤一样。

    “昨晚我们配合得很好。”说完，零从床上下来，用两只缠满绷带的手把那碗皮蛋瘦肉粥给端了过来。

    他坐到笙歌对面的小沙发上，将粥放在两个沙发之间的茶几上。

    “我的手有伤，你的脚有伤，我们这叫互帮互助。”

    零的这句话和昨晚笙歌说的那句很相似。

    笙歌笑了笑，用左手舀了一勺粥喂给零。

    “下次不要再说报恩这种话。”吃着吃着，零说道。

    笙歌的手一怔，然而只是一瞬便恢复正常，“嗯。”

    因为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零在心中说道。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调羹碰到碗壁的声音。

    气氛有点尴尬。

    “你和江竹言看起来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笙歌没话找话。

    “嗯，很多年的朋友了。”

    为了不让笙歌知道他的身份，零让暮祤轩、月槿寒和月汐涟不要过来。

    不是没有受过伤，既然没有危及性命那都不算事，等他养好伤以后自然会和他们见面。

    “你呢，你是怎么认识竹言的？”零随口一问。

    “意外。”笙歌回答得很简洁，但其实如果要展开说的话，也能说上一会。

    碗不大，没过一会就快要见底。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要害你吗？”零问。

    他也醒来没多久，而且医生特意嘱咐过让他不要太过劳累，所以江竹言没有跟他提到一点关于幕后指使人的事情。

    笙歌摇头。

    她几乎一醒就来见零了，也没法听到什么消息。

    “你放心，竹言会把事情都处理好。”零安慰她道。

    “最后一勺。”笙歌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浅笑着喂零吃。

    吃完后，笙歌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对着零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想我恐怕已经死在原始森林保护区了。”

    零没有动，接受她的道谢。

    笙歌鞠完躬又坐回去，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可是，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不要再追过来。

    不论是我被绑架也好，被怎么样也好，你都不要管我。”

    “为什么？”零很不理解。

    叶笙歌的脑子是不是被狼咬了？有人保护她还不好啊？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17？”零知道笙歌是17岁，但为了显示他没有过多关注她，便迟疑了一下还用猜测的语气反问道。

    “17岁，正处于少女的懵懂花季期，你对我这么好，我很容易会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喜欢我。”笙歌抿了抿嘴，说道。

    轰隆！

    笙歌的这句话仿佛一道天雷砸到零的头上。

    他喜欢叶笙歌？

    怎么可能！

    他充其量就是对叶笙歌有那么一丢丢好感而已！而且还是因为她可能存在的亲戚缘故！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叶笙歌？

    他喜欢的、爱的人一直是五年前在金三角遇见的那个女人好吗！

    “我没有！”零快速回了一句，还重复强调了一遍，“我没有喜欢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话音刚落，笙歌猛地抬眸看向他。

    从心底涌上各种情绪，五味杂陈。

    失落、难过、质疑、自嘲。

    原来……

    原来零，心中早有喜欢的人了啊。

    “嗯，我们把话说开了是最好的。你也知道，像我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整天就会瞎想八想的，尤其是我们刚刚经历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夜。

    如果不把话挑明，我也许会因为和你一起经历过生死而产生一种对你的依赖感，从而演变成喜欢。”

    笙歌说话的声音很轻。

    “你受的伤比我重，不要想太多，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零避开笙歌话语里的所有重点，选了个最无关痛痒的点说道。

    “我知道了。锦离——”

    房门打开，锦离英俊的面庞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我很累，想睡。”笙歌说着，闭上了眼。

    “我们回去睡。”锦离大步上前走过来，像抱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将笙歌抱在怀中，走了出去。

    江竹言推着轮椅进来。

    “你怎么下床了？”他看了一眼斜靠在小沙发上的零皱眉道，“快去床上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