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恐云霞未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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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取得

    戚容珩和迟纭相遇实属凑巧,他刚出门变接到云四消息迟家之事,又知道了迟纭要去重光寺,恰好他也要从迁迩门走,就搭了个便车,顺便促进促进感情不是?

    他没问迟纭去重光寺做什么,迟纭也没问他去哪办什么事,但两人却都知晓对方要去做的事对他们都有利无害。

    戚容珩此行是因接到消息,华沅然那庄子上藏了样东西,说是前朝动乱时宫中流失的一枚狮形印符,有了那枚印记便可号令京都胜安军,当年若不是此符印丢失,今朝征战北疆的便不是定永军而是胜安军了。

    盛朝许多军营都是只听从于一枚死板的符令,没有便岿然不动,要么迫不得已就得帝王拿着玉玺亲临下旨,那些将士才会认同那位主将后前往战场。

    这狮符丢失了多少年,胜安军便有多久在京都没动弹过了,这么多年也就充当着护卫京都的职责,莫名让人有些可惜。

    可就在今日一早,戚容珩接到三皇子府暗线的消息说狮符被华沅然藏在了京西农庄,虽不知他是如何找到这枚狮符的,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样归了他所有,不然到时京城百姓便有大祸了。

    那处农庄不过离京城才十里余地,换了马后不多时戚容珩三人就到了农庄外头,待将马藏于小树林中后便轻车熟路的从后门入了庄子。

    这白日里自然有劳作的人来来往往,但有一处北边的院子却是无人敢近,外头还有两个带刀侍卫守在那,看起来只有两人,暗中各处实则还有二十来余人。

    不过在那院外稍候片刻,戚容珩三人便速而出动,一路轻而易举将暗中那些侍卫以放倒,不过一刻钟时间,此院只剩下门口那两个站得笔直的侍卫了。

    三人相看一眼便从侧旁翻了墙入里,院外派那么多人看着院内却没有一个人,也不知该说他们蠢还是自信过了头……

    院内的几间屋子都上了锁,三人看都未看那另外几间屋子便径直走向左侧那间小屋,云朗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钥匙就把门给打开了,几人宛若逛自家院子一般的进了屋。

    打眼望去屋内简陋的很,根本没什么看头,几人扫视过一圈,戚容珩走到了那张有些陈旧的书案边抬手抚上边沿,从左至右在中间靠右时忽而停了下来,只见他手下好似用了些力,屋内忽而响起“啪嗒”一声,似是机关开了的声音。

    声响过后,三人眼前平整的桌案忽而凹下去了正正方方一块约有几厘深,云炎云朗皆看着那凹陷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戚容珩触在桌沿的手换到了那处凹陷之地,只往里侧一探,便摸到一枚有些冰凉的印符后带了出来。

    符印躺在戚容珩手心,上头祥云绕边,正中央雕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头,背面则刻着一个“狮”字,握在手中许久都一直是凉丝丝的。

    据说这枚狮符是前朝渊武帝挖出那处宝藏后用里头的千年玄寒铁制的,除了这枚狮符还有宫中禁军左右卫令也是用那材料而制,另外定永军的军符也是有的一点点边角料,千年玄寒铁寒凉到用滚水烫煮都不会热,当今世上只有那么三块,所以也好辨认。

    云朗见到狮符后得意一笑,“三皇子有得心痛了。”

    戚容珩和云炎二人闻言不置可否,但都是默契微微一笑。

    丢了狮符便是丢了胜安军,他成事的几率便是又降低了,虽然本也没有多少……

    此处主仆三人顺利完事,另一边重光寺的主仆三人却是神情难以言喻,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的话,连一向定力十足的迟纭都忍不住紧皱着眉看着对面笑得畅快的小姑娘。

    来之后迟纭先是将玉姨娘出事的消息告诉了她,哪知她却毫不在意一般笑着问迟纭“她终于快死了吧?”

    在迟纭的观念中,饶是一个人再无情也不能做到如迟怀梦这般地步,竟然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要离世的消息说出“终于”二字,要知道玉姨娘对她这个女儿还真算是不错了,真是可悲……

    正打算出言告诫她以后不要再妄动心思,却又听她说她根本不是玉姨娘亲生的。

    这消息不可谓是不惊人,但迟纭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迟惟运那双利眼果然全用在了官场上,老夫人若是知道了怕是又得气的倒下去,迟家乱成这样,他能没有一丝过错?

    不等迟纭开口问,迟怀梦笑够了就自己道,“她名叫玉雯,当年是春香阁的头牌,父亲看上了她,只因为她弹琴时像极了你母亲,后来有了孩子便为她赎了身将她抬进了尚书府就此得了多年的宠。”

    说着迟怀梦又是嘲弄一笑,“却不知当年父亲看到的那个弹琴的人本不是她,而是我的亲娘,怜绣。”

    听到此迟纭已经大概明白了当年之事却未打断她,等静静听完,心下只道一句造化弄人。

    当年春香阁玉雯是头牌,另有一位怜绣姑娘琴艺当属春香阁最佳,迟惟运先是被玉雯相貌所吸引,后有一日玉雯身子突然不适,便让眼睛跟自己长的有些相似的怜绣带着面纱替了自己一回。

    却哪知怜绣那日弹了她根本不拿手的琴,后来迟惟运刚巧又有事便走了,只不过临走之前特意说了他下回要听琴,此事一出玉雯有气无处撒,怜绣是她叫去替的,出了这事自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后来为了稳住迟惟运,不想失了这份逃出春香阁的机会,玉雯每每便让怜绣去替自己弹琴,随后再找借口两人再换回来,哪知有一日却玩过了火,迟惟运酒醉思人,将怜绣看作已故的许夫人占了其身子。

    第二日一早怜绣匆匆忙忙的逃了出来,玉雯恨得牙痒痒,却也抱着侥幸心理想继续坚持下去,怜绣则被她和春香阁老鸨关了起来。

    也是走了运,迟惟运是个敢作敢当之人,他认为自己占了玉雯身子,先是给了玉雯抬她入尚书府的承诺,随后对老夫人软磨硬泡了一月多,最后玉雯以自己有了孩子告捷成功入了尚书府。

    那个时候玉雯是真的有了孩子,当时她怕事发被拆穿便找了春香阁一个还看的过眼的男人给自己破了身,没想到竟是一次就怀上了孩子,这也算是顺了她的意。

    哪知怜绣被关了一个多月,随后就发现自己有了孩子,还告诉了身边并不可信的小丫鬟,老鸨和玉雯知道后当然是继续瞒着。

    玉雯有着小心思,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并没有迟家血脉,怜绣肚子里那个却有,刚巧时间也差不多,若是日后生产之时想办法换过来,她便是光明正大不用再担惊受怕被戳穿。

    春香阁老鸨得了她丰厚的报酬,自然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将怜绣哄的好好的,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养的好好的,那个破玉雯身子的男人也早就被灭了口。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也是巧的不能再巧,怜绣和玉雯是同一天生产的,而且那时迟惟运并不在府中,赵念蓉自然是不会费心思管这个妾室生产,甚至巴不得她出事,老夫人看不上其出身,只瞧过一眼后便一直待在旁边的屋子等消息,这样一来,就更方便了玉雯换孩子。

    许是玉雯此为作孽,她肚子里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断了气,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反而觉得解脱,她成功的换了孩子,甚至吩咐那老鸨将刚生产完虚弱至极的怜绣给闷死在了那间小屋,她连自己孩子的一面都没见到,就长久的闭上了眼……

    至此,迟纭突然觉得迟怀梦的终于,是为何了。

    人心,竟然能狠毒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