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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悦美人

    借刀杀人是迟怀梦惯用的招数,但迟纭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做了迟怀梦手里的刀。

    自听迟怀梦说完玉雯和怜绣的往事,她便恍然大悟,迟怀梦一开始就没打算依靠华沅然将自己救出去,她要的只不过是玉姨娘在迟纭眼里是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迟纭看见了,自然是会踢开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借迟纭的手送玉姨娘去见怜绣。

    她对人心的把握,实在是超出了迟纭的预想,或者说,她对迟纭要做的什么事猜得太准,要知道她一直呆在这重光寺里都未出去过,甚至连经常看见迟纭的迟惟运都还没察觉到,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阵营的人,便留不得。

    见迟纭神色幽深的看着自己,迟怀梦奚而一笑,“你莫不是怕我将你要做的事捅出去?”

    “你既知道我要做什么,也该知道若是你但凡说出一个字后的下场。”迟纭温温和和的回,但嘴角的笑却宛若藏着尖利的刀锋。

    迟怀梦闻言回以灿烂一笑,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看着像是孩童学大人却有又不觉得违和。

    “虽不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你没嫁给袁家哥哥便证明了你上回说的不是假话,我便不想与你作对了。”

    迟纭只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晃悠,并不作答。

    迟怀梦也等她回答,又接着道,“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你,甚至还有些喜欢你,你现在比梦里可要顺眼得多了,你是不知道梦里你嫁给袁家哥哥后我有嫉妒!”

    她又提到了她的“梦”,迟纭脑中突然闪过些什么,忽而便抬看向迟怀梦,“你可记得在你梦里我五岁时的事?”

    如果她说自己及笄之后顺利嫁给了袁沛洲,那是不是就证明了真正的迟纭在五岁时根本就没有溺亡?那她这一世算不算强夺了那小姑娘的身体?

    这个念头一袭上心头,迟纭便浑身发冷如坠冰窖,这般境况哪怕不是她所愿,也算是背了孽债了吧?

    迟怀梦顿住了脚步,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迟纭答,“你五岁溺水,许夫人将你救上岸,随后许夫人因此亡故,你好像是在昏睡了七日才醒,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说着她好奇的问道,“为何在此你只昏睡了一日便醒来了?”

    迟纭不答,反而垂下眸子有些怔怔,为何上一世的迟纭会醒来,这一世却直接随许夫人而去让她入主了?她求的重来一回,莫不是要以另一条无辜生命为牺牲?

    这所有的疑惑,都只有在箐余山才能得到解答,在此之前她只能祈祷不要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了那个小姑娘的离去,如果是,她这债怕是还不完了……

    迟纭一向不走死路,也不会将自己困在哪里转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该知道的总会知道,该来的也总会来,放眼眼前尽力就好。

    思及此迟纭心下松了些许,复而抬眼笑看着迟怀梦,“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怕的东西,但你要知道,你既在此为困,便是从一开始你就赢不了我,若是你在此向神佛好好忏悔一下心中的罪孽,说不定还有回去的机会。”

    话音落下迟纭也起了身走到迟怀梦身边,因着年岁尚小,迟怀梦自然没迟纭那么高,迟纭如大姐姐般拍了拍迟怀梦的头,随后眼睛眨了眨凑在她耳边有些调皮的道,“若是想再见你那袁家哥哥,就乖乖的哦,不然他就没命见你了。”

    感觉到身旁之人略微颤了一下,迟纭莞尔一笑后直起身子施施然出了门,徒留笑意僵在脸上的迟怀梦浑身发冷。

    对现在的迟怀梦来说她自己的命都算不上什么,但若是用她心中执念作威胁,便一打一个准,迟纭当然不会对袁沛洲有什么恶意,但在迟怀梦的心里,迟纭没什么做不出来的,毕竟从她要做的那件事来看她又何惧生死?

    哪怕迟怀梦之前一回两回都是奔着迟纭的命去的,她也一直都不打算要迟怀梦的命,毕竟她的命还没丢,但这是她给迟怀梦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真触及到了她的底线,这小姑娘不留也罢。

    从迟怀梦那出来时已至巳时末,外面的日头较来之前盛了许多,迟纭望了望院中照耀在树梢刺眼的的日光便缓步走出了院门,却见着了不远处沐浴在日光之下的清俊男子。

    只那么一瞬间,迟纭忽而觉得这重光寺内的风好似都轻柔了许多,带着那人身上淡淡的惠芷香向自己袭来,明明人还在远处,却感觉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迟纭发自内心的一笑,眉眼间漫上了许多的愉悦,远处那人面上亦是惠风和畅般的笑,遥遥相望间,两人身边好似已经流过了许多岁月。

    迟纭迈步向他走去,待行至身侧,这人亦是流畅的跟她并肩而行,两人并未言语,连唤都未唤一句,自然得不像话。

    “可是要去东闲庄?”

    临到了马车旁时,戚容珩才先行开了口,还伸了手到迟纭身旁,已是将迟纭并未言说的行踪了然于心,迟纭看了一眼身侧的手,只点点头后就着他的手上了马车。

    今日无论有没有迟怀梦的那番话,迟纭都会去一趟东闲庄,毕竟玉姨娘的命是她吩咐吊着的,去说几句话送她一程,也好了了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那样狠毒的人,势必要她走的不甚痛快!

    才坐定,就见车帘一动,这人轻车熟路的寻了之前的位置又坐下,迟纭下意识的向外看,目光才落到莲青绣花的车帘上,就听车外传来了自家侍女的声音。

    “小姐,孙叔不认路,婢子就坐外头引路了。”

    这是芷书的声音,迟纭心里默然,还从未听过哪家车夫不会走去自家庄子的路呢……

    “小姐,小国公爷一行多了匹马怕跑丢,婢子就骑马跟着了。”

    芷棋的声音伴随着浅浅马蹄声传来,迟纭再次默然,戚容珩的马能差到哪儿去?何况之前不也是云炎云朗领着他的马到了那岔路口?

    “你莫不是给了我的人什么好处?”迟纭不禁深深疑惑,为何每次戚容珩在场时自家侍女都极有眼力见?连一向盯着自己安全不放的芷棋都回回退了去!

    她本以为戚容珩好歹会辩驳两句,哪知他根本没打算辩驳。

    “谁都看得出来本公子心悦美人,唯独美人不晓,甚是难过甚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