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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夺回

    隔日又是弈棋一课,因着不知湛如心和三位小姐棋艺如何所以迟纭一人对弈了一局摸了摸底,棋局本就如战场,湛如心和周六小姐便是没撑过半刻,林三小姐也没坚持到一局结束,只有陈二小姐跟迟妘完整的下了一局,虽说也输得惨烈但还是要比那三人要好看太多。

    棋艺一课不是想学便能精通的,需要的耐心和胸襟都非一星半点,今日这堂课便是让她们都没了昨日的笑颜,一个个紧锁着眉头苦怨愁深,湛如心年纪最小也最坐不住,但终还是都和她们熬过了一个时辰,迟妘一说放她们走立刻就行礼匆匆走了,其他几人也没什么事就都纷纷告辞,周六小姐则有意无意的借着收拾物事磨蹭到了最后。

    “师长,”周六小姐走到迟妘面前委委福下一礼,“昨日师长说起景华琴侯和昭瑞琴,想来师长对琴颇有了解,小女府上藏有名琴一把却不通其窍,不知师长可否赏脸去府上为小女鉴赏一番?”

    鱼这不就上钩了吗?迟妘抬眸看向她,“我虽琴艺尚可但对琴之鉴赏也不精通,但六小姐盛情相邀我也不好推拒,便厚着脸皮去一趟吧。”

    闻言周六小姐亦是松了口气,毕竟今日出门前自己母亲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将迟妘请回府,她还想着迟妘要是拒绝了她该用什么法子才好呢。既是应下了迟妘便也就随着周六小姐一起出宫去往太常卿府,上马车时周六小姐又邀她同乘但被她拒了,这没必要的交谈自是没必要浪费心力去应付了。

    马车兜兜转转到得太常卿府,周六小姐领着迟妘入府没一刻钟江氏便迎了来,但面上却瞧得见一二分不自在,”“迟女官莅临我竟是未来得及出府相迎真是失礼,还望迟女官见谅。”

    “本也是应六小姐临时之邀而来,倒是我有叨扰夫人了。”迟妘淡淡回应,并无多少要在此事上纠缠过多的意思,随后便看向了周六小姐道,“我府中今日还约了友人,所以不便在此就留,六小姐带我去看琴吧。”

    直奔了主题江氏和周六小姐都有些没想到,但既是相邀便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周六小姐当即便应下在前带路,却哪知起身时不小心撞翻了几上的茶水洒了些在裙摆上,便也只得无奈致歉,“小女失仪,便让母亲带师长先去看琴,小女换身衣裳就来可好?”

    想来这也是安排好的了,该是这周邑夫妇没让她知晓内情所以要支开她同迟妘说话,迟妘当然也不扫兴点头应了,周六小姐当即便先行离开,江氏这也才笑脸相迎的道,“玉儿已吩咐人将琴取了在花厅中,我带迟女官过去。”

    说完江氏便侧身引路,迟妘抬步出厅,行至花厅时便见正中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方大木盒,想来其中便是周六小姐说的那把琴,江氏一到亭中便对身边人使眼色让其去打开了木盒,木盒打开后还有一层锦布,那人未再动接着退到了一旁,江氏便看向迟妘道,“迟女官请。”

    迟妘从入得花厅来目光便一直在这琴上,既是要试探他们便是不会拿别的琴来试探,所以这里头必是昭瑞。

    往前两步行至石桌前抬手抚上锦布,仅仅只这么隔着一层锦布看着触着就觉得其有不凡,她不动,旁边的江氏亦是在屏着气看着。

    “不知贵府此琴从何而得?”迟妘依旧未掀开那层锦布,反而将手撤了回来。

    见她此状江氏心中一顿,但还是沉着气道,“这是公爹偶然所得,说是名贵的很我和老爷便仔细收着却也不知其来自何处,玉儿学琴之后一直好奇此琴来历所以便请迟女官来了,不知迟女官何故有此问?”

    “无事,就是觉着此琴不凡所以问问,夫人既是不知那看看便知了。”迟妘说着便再次抬手,这回毫无停顿便将那层锦布掀开来。

    锦布之下是一把伏羲式琴,以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髹(xiu)紫漆且已有断纹一看便知年岁已久,琴尾处刻有一极小的字,是为“琬”,据闻景夫人之名即为琬,可见景华对其夫人爱之深。

    抚上琴弦一声琴音流露,哪怕是还闷在这木盒之中都能听出其温劲松透,迟妘不由一笑,“世间名琴不少,却难有昭瑞之祥,夫人,这是昭瑞,你又怎不知它从何而来呢?”

    说完迟妘侧头看向了江氏,江氏当即便是一怔,莫说是懂琴的大家来此都得取出琴来仔细分辨看见那琴背的昭字才能确定这是昭瑞,面前的女子不过才这般年岁,莫说这琴消失时她已经出生了,就是她当时是这般年岁只是听闻过昭瑞之说也不见得能这样看一眼就能知道这就是昭瑞,现在便是再无可说了,她知道昭瑞,知道琴侯,说不定还知道那段往事。

    “话已至此便也无需再遮掩了,”江氏对上迟妘目光颇有底气的道,“我虽不知迟女官从何而知昭瑞在我太常卿府,也不知迟女官与那景华琴侯有何关系,但往事已往斯人已逝,旧辈恩怨旧辈已了,迟女官既是冲着这琴来的我们便也就奉上,此事就算是了了迟女官看可好?”

    到了此时迟妘算是知晓了太子妃为何会那么八面玲珑,有母如此又何愁教不出一个太子妃呢?

    迟妘将那锦布又遮上也合上了木盒,随后神情不变的回道,“琴我自是要带走的,但你太常卿府欺君瞒上之罪却是不能免,此事我会如实禀明圣上让圣上裁决,夫人和周大人便在府中静候传唤了。”

    说完也不等江氏答话迟妘便自己托了木盒往外走,江氏一见当下便快走几步拦住迟妘,“你这样就不怕与太子殿下为敌吗?!”此时已是没了一开始的和颜悦色。

    迟妘也收了笑冷凉的看着她,“你猜此事禀得圣上太子殿下可会替你们求情?”

    求情便会被扣上一个知情不禀的帽子,如今明安帝和湛诚修本就微妙得很,在成事之前需得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所以现在出了这事会不会求情还真不一定了。

    一时间江氏便想了明白,但接着却又是一笑,笑里却带着刀子,“那迟女官便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吧。”

    要住,便得住久点。

    话音落下自花厅四周闪出不知数的持刀护卫,不由分说便是往迟妘和祝召杀来,这便是要杀人灭口了,但这些普通的护卫又怎会是祝召的对手,也该庆幸祝召自入京以来还未出过手,不然今日怕就不是普通护卫了。

    不过片刻地上便倒了一片护卫,江氏亦是被祝召吓得瘫坐在地上颤颤巍巍,但祝召并未动她而是看也不多看一眼的护着迟妘出去,这架势自是谁也不敢拦二人便带着昭瑞扬长而去,徒留下太常卿府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