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林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
先是抱着杨惠卿说了好久的话，讲他小时候没少被爷爷打，但父亲骂他的时候爷爷又护着他。几乎从记事起讲到成人，杨惠卿安安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直到被热醒，身上渗出一层薄汗，才发现两人相拥着睡着了。
她借着墙角夜灯的光看季青林，只见他眉头紧皱，杨惠卿想动一下，他立马又搂紧了她，眼皮抖动了几下，似乎要醒来。
杨惠卿怕吵醒他，只能忍着，一动不动。
好不容易快睡着时，季青林又呢喃着什么。杨惠卿只能轻轻拍着他扣在腰上的手臂，哄小孩一样。
季青林满怀歉意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她睁开眼睛似醒未醒看他一眼，又闭上了。
才七点多，他知道她肯定没睡饱。
心里斗争了一会儿才又亲上去，蹭蹭她饱满的唇。
“宝贝，要去医院看爷爷。”
杨惠卿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强迫自己醒来，一只手往上伸着，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
“都怪你……”
季青林也不知道怪他什么，嘴上却是哄着：“嗯，怪我怪我。”
杨惠卿在医院陪了老爷子一个多星期，脸可怜见的瘦了下去，本来圆润的下巴都变尖了。
季青林看着心里窝火，他费心养了大半年的肉，短短一周就没了，怒气也没处发，公司医院两头跑，还得在爷爷面前赔着笑脸，嘴上憋出个水泡来，接吻都受影响，这下子他更窝火了。
季霖粟眼瞅着孙子一直哀怨地盯着杨惠卿，哪里猜不到这小子的心思。咳了两声，说：“明儿惠卿就不要天天来了，我这儿不缺人。”
杨惠卿看了季青林一眼，又笑着说：“您这儿是不缺人，但孙媳妇只有一个呀。”
季霖粟哼哼两声：“摔了，躺床上动不了了，一个个就都围了上来。平时就没人想起我老头子！”
这话说得重了，季青林的脸瞬间黑了下去，老爷子明明是埋怨所有人的，却借着和杨惠卿的对话说了出来。
季霖粟话出口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对着杨惠卿说，面色尴尬，见杨惠卿已经低下了头，手指搅在一起，又犯了难，说出去的话又怎么收回呢。
好在季母出来打圆场：“儿子儿媳都在呢，哪就轮到孙子辈的孝顺了？这都是我们的活，孩子们抢着做了。”她搂住杨惠卿的肩，“惠卿就听你爷爷的，明儿不用过来了，整天陪你爷爷下棋，人都瘦了。”
季霖粟接话道：“我也瘦了！和小丫头下棋费脑子，惠卿棋技厉害的！”
季青林道：“我不信，比我厉害吗？”
季霖粟一点面子不给他：“你再练十年都赶不上惠卿的棋技，你是横冲直撞，惠卿大有乾坤呢。”
话题这才扯过去，杨惠卿心里明白，这是故意说话不让她多想呢，心下熨帖，她何德何能被这样疼爱。
季青林让阿姨给杨惠卿大鱼大肉喂了几天，她的面色才又红润起来，身上的肉却没那么快长出来。
季青林总是抱着她，念咒语一样“这里要长些肉”“这里的肉也要长回来”。
杨惠卿斜他一眼，她才不想腰上、腿上长肉呢，刚好瘦了一点。
她不解道：“反正胸没变小就是了。”
“卿卿真棒。”
杨惠卿疑惑地看着他。
“浑身都瘦了，胸一两没少。”
杨惠卿狠狠心把衣服拉下盖上，立马接到他不满的眼神。
她笑着把季青林扑倒，躺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声道：“等两天。”
看他还是要继续的样子，忍着害羞继续说：“等两天你不吃亏。”
她神神秘秘有所遮掩的模样不免让季青林想入非非，想起来两天后是他的生日，眼睛眯起威胁着：“哦？”手指轻点她腰间，“我不满意的话要记账的。”
杨惠卿只想赶紧把眼下糊弄过去，忙不迭地点头，根本没注意被他挖了坑。
更想不到后面的两天里，季青林总是不怀好意地说“不能让我吃亏哦”“不满意要记账的”。
时时刻刻提醒杨惠卿她曾立下豪言，气得杨惠卿口不择言：“你堂堂季总，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季青林的脸皮越发的厚，他从不在男女欢爱的事上害羞，回她：“想的都是你啊。”
季青林有心理准备杨惠卿会给他过生日，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给他过生日。
早早下了班回来，等不及她说的“你不吃亏”。
进门看到乌泱泱一屋子的人，想扯着嘴角笑一笑打招呼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哭笑不得的表情配上黑成墨的脸色，滑稽得不行。
杨仝眼尖，看到季青林的肩膀都慢慢沉了下去，打趣道：“季哥和我姐结婚后就忘了我们了，怎么大家来给你过生日你还不高兴？”
季青林睁着眼说瞎话：“哪里。”
那边忙着挂气球的江坊回头看了一眼，尽是不满：“发大财了就不用好好工作了吗？这才下午三点，季总怎么就早退了？”
杨惠卿这时走到季青林面前，她红了脸，既因为还没布置好季青林就回来了有些尴尬，又因为她此时突然明白过来季青林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家。只能小声地控诉着：“还没准备好呢。”
季青林望了一圈，他根本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仪式，他迫不及待杨惠卿许诺的“不吃亏”。
杨惠卿扯着他的衣角，像求饶：“我问了惠希，说以前你过生日都是在私人会馆里，爷爷生病了也不好出去吃喝玩乐，所我就让惠希把大家叫到家里来简单过一下了……”
季青林百口莫辩，他能怎么说，说他并不喜欢以前那样过生日吗，可他这么多年都是这样酒肉声色过来的。
但他现在只想和杨惠卿两个人单独过生日。
这帮没结婚的人都不理解他，他们都不明白婚姻生活的美好，他却食髓知味。
杨惠卿晃着他的衣摆，说：“你先上去好不好？你回来太早了呀，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季青林捏了捏她的鼻子，她这副样子，让他做什么都行。
等季青林被允许下来，已经过了六点。
江坊夸张地扯了根礼花炮，杨仝在那边开了香槟。一堆人吵嚷着，竟真的搞出些气氛来。
客厅里挂了些气球和“生日快乐”，还摆了两颗彩灯树，季青林完全欣赏不来。但他知道杨惠卿少经历这种热闹的场合，看她开心，他也乐得配合。
杨惠卿端出一个蛋糕来，样式简单，只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画了一个q版的他。
应该是他吧，虽然一点儿也不像。
杨惠希在一旁给姐姐邀功：“姐姐亲手做的哦，早上就烤的蛋糕胚，奶油都是她亲自打的。”
这是季青林没想到的，刚刚看不顺眼的蛋糕立马顺眼了，他从杨惠卿手里接过来，眼里都是笑意，看了又看，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杨惠卿有些不好意思，提醒他：“吹蜡烛呀。”
贺毅溯摇着头感叹道：“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季哥变成好好丈夫了。怎么和我大哥一个样，你们‘已婚妇男’真是无趣。”
季青林看他一眼，根本不反驳，反而用可怜他的语气道：“你不懂。”
贺毅溯真的不懂，为什么一个两个结了婚，都好像找到了毕生真爱一样，不仅变成三好男人，还唯夫人是尊。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好好丈夫与印象里的季哥联系到一起。
等切了蛋糕，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饭，杨惠卿又从厨房端出来一碗面送到季青林面前。
竟然是一根面，季青林都想象不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是怎么做出这一根面来的，她又是费了多大的功夫。
他心里又满足又幸福，原来爱情是这个样子，让他只想两人时时刻刻在一起，一闭眼就在想象着与她携手变老。
睁眼是她，闭眼也是她。
送走了人季青林才打出一个长长的嗝。
杨惠卿笑着拍他鼓出来的肚子：“谁让你要把蛋糕吃完的呀。”
季青林握着她的手，眼里的柔情快要溺毙人。“你做的，我一定要吃完。”他抱住她，低声道，“这样才不吃亏。”
他被灌了些酒，贴上来的身子滚烫的，脸也热乎乎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热烈。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毫不掩饰自己的**，几乎一点就燃，直言道：“我等好久了。”
杨惠卿也不扭捏，把他推出门，说：“去车上等我。”
季青林的眼睛瞬间发亮，他的迫不及待快要把杨惠卿也烧着了。
竟然是这样吗？不愧是他的好卿卿！
“为什么要等你？”
杨惠卿歪着头看他，故意撩了一下头发。走上前两步，手指按着季青林发烫的嘴唇。整个人贴了上去，另一只手从他的肩头缓缓地滑到他的后腰，踮起脚靠在他的颈边小声道：“我要换身衣服。”然后轻推他胸膛，自己也后退两步，笑得羞涩又神秘，“我说了你不会吃亏的。”
季青林的心砰砰跳着，他坐在车子后座闭上眼，想压下内心的躁动。
鼻尖还是她刚刚贴着自己说话时的味道。
以前总觉得女人香是文人的酸话，最多不过是女人身上各种香水味罢了。自从和杨惠卿有了肌肤之亲后，她身上的香味变得越来越明显，他再也无法反驳女人香。
他蹭蹭指腹，放到鼻下深吸一口。明明脑袋里一片混沌，但与杨惠卿肌肤之亲的场景又异常清晰。
像一个局外人，盯着自己逐渐沉沦。只有杨惠卿是他唯一的救赎。
车门打开，杨惠卿悄悄地摸了进来，一会儿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脱外套。
“老公，看看我吗？”她引诱着他，一点儿都不顾后果。
季青林闭着眼睛搂住她，手下是她微凉的肌肤，他贪婪地抚摸着，希冀借着这股凉凉的气息抚平他浑身的躁动。
手指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腰间，是一根细细的带子。材质丝滑，刚挑起来就从指缝里溜走。
他继续往下追寻着，瞬间整个人清醒过来——她竟然扮作猫来诱惑他。
要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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