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两个颤颤巍巍手足无措的人总算是安心的牵起了手。
“再去睡会儿吧，今天下午还要去驾校一趟，明天练车。”张宇森表情困倦但仔细看眉眼间还是舒展的，大石头已经滚滚而去，放松了才敢显露疲惫。
温昕站起来了，俩人牵着的手还没松开，“对不起，这几天太麻烦你了，你也睡吧。”
张宇森用了力，把温昕的手握紧了些，“没有对不起，去睡吧。”
温昕发现张宇森跟她说话喜欢看着他的眼，他的真诚在眼里一览无余。
之前觉得他的眼型像桃花眼，现在看来，他的眼睛也挺像狗狗眼的。
张宇森醒了，睁开眼猛地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哪儿，简单在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客厅卫生间里也像酒店一样，放的基本都是一次性的牙刷什么的。
客厅墙上挂了个极简的钟，时针，分针挨的很近，快十一点了。
温昕没醒，他往她门缝里塞了张纸条，又发了条消息，出去了。
大学对面就有一条小吃街，生意兴隆的人挤人。
有一家卖生煎的，这个点儿了，排队人还是很多，张宇森自己先在生煎隔壁吃了碗面，就拐回来排生煎的队了。
排了不一会儿，有两个女生放弃了眼看就要排到跟前的位置了，排到张宇森后面了。
“你好，你是学长还是学弟呀，能加个微信吗？”其中一个女生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来给我女朋友买生煎。”张宇森回答完了，过了一会儿，把耳机掏出来带上了。
网络时代，信息传的多块啊，帅哥的照片也不例外。
等张宇森打包了两份生煎，有给温昕带了碗粥，还没走进小区呢。
他的照片带着背景音乐，已经变成视频上了热门了。
到了门口，手都举起来想敲门了，又放下了，把手机掏出来，给她发了条信息，肯定还在睡呢，昨天那么能折腾的是谁靠着墙，笑了两下。
翻出来个电影，拎着吃的，就那么站着看了。
电影里正紧张着呢，作为特工的男主卧底过程中种种险象一一躲过，回到家中却发现异样，任务已经完成，人还能全身而退吗？
男主躲在门后，手上缓缓的上了膛，汗珠顺着手流到了枪上，有人渐渐朝门走来。
“哐”一下，张宇森面前的门开了。
“等了多长时间了，怎么不敲门呢？”温昕忘了形象这个事儿，睡裙走点欧式宫廷风，锁骨大大咧咧展示了出来，到了肩头反而隐了进去，头发可能是看有些小鸟没有家，想给它们一个家吧。
张宇森关了手机，扔兜里，腾出来一个手，站直了往门这边走，结果脖子酸的不行，跟落枕了的感觉一样。
强绷住表情“没等多久，给你带了点生煎。”说着，想往里进，空着的手顺了一下温昕的头发。
温昕倒是没让他进，握住了他的手，但是只握了一根手指头，她倒腾了几下密码锁，拽着他的，想录。
张宇森往后了一点，不想录进去，“没事儿，这个先不用，我是个坏蛋咋办。”
温昕抬头一看他，他就乖乖的，任她拽了，食指点了几下，录好了。
生煎还是热热的，蘸料里的辣椒放的温昕挺开心的，她无辣不欢。
张宇森把粥热了一下给她端过来，“以后喝酒看着点喝，别瓶子好看点，就喝，得看看度数，别随便给人录指纹，等哪天发现我不是好人，你可别后悔。”
温昕也是真挺饿，脸颊鼓鼓的，没办法回答他，点了点头，想着，现在都这么啰嗦了，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啊。
“出去玩的时候，我的电话记不住，就后悔记住警察叔叔的。”说起警察叔叔，俩人都想起那茬事儿了。
“快结束了，a市最大的窝点已经除了，可能多多少少会剩一些，那问题就不大了。”温昕又夹了一个生煎，“这家生煎好香啊。”
张宇森不这么想，那群人到了今天这一步可能就是亡命徒了，最后说不定还要挣扎一下，往好了挣扎，自首，量刑肯定会考量的，往坏了挣扎，就是最差的结果了，死也要拉上别人。
正想着呢，温昕手机亮了几下，是有电话打进来了，林知雨“宝贝啊，大后天晚上高考就要出分了！你干什么呢？”
“吃早饭呢。”温昕恋恋不舍的把夹生煎的筷子放下。
“吃什么早饭”停顿了一下，可能在算时差吧“几点了，吃早饭。别吃了，看一眼班群，都热闹成什么样了，我在国外都知道呢。”
张宇森也打开了手机，班群里说，趁着高考还没出分，大后天中午吃散伙饭，还起了个名字“最后的狂欢。”
晚上出分，中午吃饭，挺好。
“好可惜，我不能去了，最后一次，听说这次还是好几个班一起吃饭，到时候你把那个人多拍几张让我看看啊。”林知雨难受的不行。
“行，没事儿，我争取开学前去找你一次。放心吧，我会替你多吃点的。”眼睛笑的弯弯的。
吃过饭，张宇森要走了，还给温昕找了两个喜剧投在那边了，“下午就坐这儿醒醒酒吧，门锁好，驾校我去就行了。”
回了家属院，一开门，就感觉有什么在盯着自己看，李益阳岔着腿，大黄在中间卧着，四只眼睛齐刷刷看着他。李益阳是幽怨的，大黄是开心的，立马跑过来往他身上蹦，让他抱。
张宇森养狗这段时间，一直有这么一个感觉，大黄是个天使吧，真的它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满心满眼就是喜欢他，它还很坚定也很专一，在它眼里他跟别人都不一样，给肉吃也不一样那种。
眼前的卷子，什么真题合集快把他埋了的时候，脚一动，卧在他脚边的大黄会立马醒来看着他。
吃宵夜，大黄就在旁边舔宠物酸奶。有的时候想着一辈子这么着得了，一回头扎进题海，研究新bug的还是他。
“狗我给你遛过了，你要找的人现在就坐在这儿呢。”李益阳改成大爷坐姿了，满脸写着快来伺候我。
张宇森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扔给他了。
“靠，砸我腹肌了，再往下点，我今天就废了。”李益阳是块头很大那种，经常有事没事上机器，张宇森相对含蓄一点，让人看着不失流鼻血，也不显油腻。
李益阳已经有点健身健的初中同学遇见他问“哎，怎么三年没见你又矮了呢？”
“今天也没啥事儿，待会儿去驾校一趟，前天半夜那场球赛还没看，路西哲要过来。”张宇森喝了几口冰水，喉结显得像冰刃。
“不是我说，你喉结长的有点好看啊，森哥哥。”
“滚。”
“真的，我要有你这样，微信好友怎么我也得整个五位数。不像某人，长了张交际花的脸，微信里没几个不是男的的。”
张宇森不想理他，电视一开，开始翻球赛。
“你今天跑大学城给谁买生煎去了，嗯？之前守身如玉的，现在直接彻夜不归啦。”李益阳八卦的小眼神都快着火了。
“没守过，主要是等人呢，现在人来了，你哥我得跑着去迎好吗。”
李益阳看问不出来什么，直接打开视频给他看，那种有点夏天感觉也有点这是谁的青春感觉的背景音乐。
张宇森看了，文案还是“今年夏天，你找到你的生煎男孩儿了吗？”
“那家生煎确实吃着还行。”他也不看了，打开手机，先问了温昕电影看着咋样，接着，路西哲的语音就来了，“老狐狸不要我了，他小狐狸把我接走了，哥有人收留了，不用你了。”
“什么小狐狸老狐狸，我怎么听不懂呢。”李益阳疑惑的不行。
别人家里的事儿，平常听了就听了，让什么人设身处地的去想办法，掺和进去，难。
“大后天散伙饭，16班也来啊，他们班要穿当时合唱那一身儿，回学校再拍什么合照，森哥你可得来啊，要不你温昕妹妹可怎么办。”
“知道了。”张宇森仔细看过那一身儿，当初看着是礼貌性的眼神，现在听着都难说。
合唱，他坐在评委席上，她是他们班的指挥，站的离他最近，但是只是个背影。
站的很直，肩颈在白衬衣的包裹下，仍显流畅，盘了个丸子头。
比赛是下午开始的，午休结束，大家开始候场做准备的时候，他在老班办公室看题，温昕来拿道具，有点着急，东西找不到了。
黑色的长裙腰部那里有一截宽条，紧紧裹在腰上，很显腰身。
她还要弯腰找东西，白衬衣绷在背上，脑袋上顶个丸子，眉眼说跟现在不一样吧，倒也没什么变化，她那时候眼睛很无神。
一层雾霾，什么牌子的吸尘器都不管用。
班里女生统一眼睛眼角泪痣的位置，贴了颗星星，黄色的星星，上面还都是劣质的闪粉，粘的满脸都是。
找到道具了，袋子一拿起来，可能就挂到什么卷子了，撒了一地。
像是结婚时候的道具，五颜六色的塑料片，不应该是长筒拧一下再喷出来的吗？
张宇森也蹲下帮忙捡，捡了半天，他出门了才发现掉色，手上也变成五颜六色的了。
“哟，森哥，你结婚去了？”几个男生走过来，原来他头上也粘的有。
散伙饭？挺期待的。
手里拿了根笔，过一会儿在报志愿的书上停两下，再过一会儿，再停两下。
“你不是不用报志愿吗？”
“没看出来，我画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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