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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啪!”

    灯光突然熄灭,房间里只剩执在付洋手里的小蜡烛发出微弱的光,那簇腾跃的火苗仿佛也在谢烛的心上跳跃,最终烧成一片心惊。

    “……付洋?”谢烛心虚气短的问。

    “怎么?”另一旁的少年已经恢复了原样,他神色自然,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刚才的都是谢烛的一场幻觉。

    谢烛的心脏剧烈跳动,那一瞬的惊鸿一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导致他问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付洋,你对我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明明刚开始这么冷漠、这么无情,却在刚才的国王游戏里态度突变,对他温柔又细心……是他想多了,还是真的有阴谋?

    “谢烛。”付洋的脸色一正,第一个叫了他的全名,语气里的认真快要溢出来,“你是装傻吗?”

    “我们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你忘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

    没有剧情线的谢烛囧了: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我只是个不明真相的路人!

    “不过经过刚才的那些事,我也想开了,”付洋惨然一笑,“那件事的确是我的错。对不起。”

    谢烛一脸懵逼:听这意思,好像是“谢烛”和付洋闹了什么矛盾?所以刚开始付洋才这么别扭?那么现在他要回答什么……

    “呃,”谢烛憋了半天,最后才吐出来三个字,“没、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说完没关系后,付洋脸颊的血色顿失,在黄色的烛光下,苍白的像片纸。

    面对危险,动物都会有种敏锐的直觉和第六感,看见付洋的表情,谢烛慌乱地打算先把这篇掀过去:“好了,我们先通过这个密室,等出去再说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有身处弱小的祈求,或者说是一种另类的臣服。付洋深深地看了他一样,然后蓦然笑了。笑的春风拂面,如果谢烛有记忆,他就会知道,这是付洋压抑怒火的前兆。

    “好。”他听见付洋温柔的呢喃,“那我们出去再说。”

    谢烛暂时松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到面前的头颅上。

    这是一个已经开始腐烂的头颅,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属于一位男性。谢烛不由得想起了这个密室的主题【画家的墓室】。卧槽。他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这个不会是画家的头吧……果然艺术都是疯狂的,竟然能把自己的头系在天花板……

    不对。

    这不可能是画家的头。

    没有人能在自己死后还把自己的头系在某个地方,那这个……谢烛又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脑补过度,他竟然感觉它在笑。

    “眼睛不仅是窗户,还是一个储存记忆的小匣子。”画纸上的奇怪文字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眼睛……眼睛?

    付洋从后面拿出来一根长铅笔,然后把笔尖对准已经因为死亡时间过长而深陷的眼眶,深深地探了进去。

    深黑的眼眶像是一对黑洞,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时间分秒中过去,铅笔已经越探越深,谢烛心急如焚:怎么还没有找到线索?难道线索不在这里?

    正当他胡思乱想 ,付洋的话如同平地一声雷,硬生生炸醒了他。

    “找到了。”

    谢烛看过去,脏污的铅笔上,挂着一串钥匙和一个镶着钻石的戒指。银白色的圆环上,那颗钻石恍若初绽的粉白花苞。在这个狭隘窄小的密室里显出诡异的美感。

    面前已经死亡的头颅重新恢复了生机,已经发白发紫的溃烂皮肤变得柔软而有弹性。谢烛楞楞地看着它掀起一片笑容,嘴角喃喃:

    “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

    谢烛感觉他像是陷入了一团黑暗,四周都是喧嚣的风声,但在他的听觉神经里最为鼓噪的,是一遍又一遍的问话——

    “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爱你啊……”

    “亲爱的,别抛弃我……”

    打破幻境的付洋的一声断喝。

    谢烛倏地回神。头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起死回生,也没有那句重复的爱语。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无法忘却那声仿佛穿越了生死的话语。

    付洋没有说话,在喊醒谢烛后,他就一直在沉默的注视着谢烛。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知晓在他紧闭的薄唇下,吞咽了无数次的……

    “我爱你。”

    *

    不出他们所料,那把钥匙可以打开那个紧锁的抽屉。钥匙插进锁扣,在微微用力下旋转、

    “咔吧”

    上面的那层抽屉应声弹开,谢烛拉开,瞳孔骤然紧缩。

    抽屉里……是一只右手。

    细长的手微微张开,是最放松的姿势,却也让人心惊胆跳。

    “这、这是——”谢烛的声音在极度震惊下有点破音,付洋皱了皱眉,偏头看了看因为惊惶而语无伦次的少年。即使面容上覆盖了一层恐惧的阴霾,他依然这么好看、这么好看。

    就像,你再怎么丑化他、再怎么折磨他,他依然能娇艳的像绽放于清晨的玫瑰。他就是初生的神明,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或倾慕、或爱恋。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愿意接近他,包容他。

    【你是第一个唤醒我的人,你是唯一一个愿意收留我的人。你收留我埋于黄泉的白骨、你收留我的丑陋与肮脏、你收留我无处安放的情感。你给了我爱你的机会,那为什么要抛弃我——】

    【为什么要丢下我……】

    付洋的眼睛已经被疯狂所凝聚,但他仍然冷静的拉住了谢烛冰凉的手——

    “我来。”

    他轻轻推开谢烛,拿过刚才的戒指,然后像是对待深爱的情人一般,缓缓地把戒指戴进了那只手的无名指上。

    随着戒指的进入,下面的抽屉也打开了:空荡荡的长方体空间里,孤零零放着一把钥匙。

    “这应该就是墓室的钥匙了。”付洋说。

    可谢烛明显没有因为钥匙的出现而高兴,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恐慌。

    “……付洋,”少年歪过头,静静看着缓缓在往后退的谢烛,“你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明白密室所有的流程?你为什么一点畏惧也没有?这样冷静的你……很不正常,不正常到……让我以为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谢烛冷汗都下来了,他实在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是!!正常人会看见尸体就把戒指往上套吗?!正常人会看见突然掉下来的头处变不惊吗?!

    “阿烛啊……”付洋终于开了口,他好像听了个很好听的笑话,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阿烛。我是……你的爱人啊。”

    “被你否决的爱人。”

    付洋再次摘下刚刚套进尸体的钻戒,然后执起谢烛的手,抬起来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就像一块烙铁砸进了冰水里,瞬间烧得沸腾。谢烛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付洋拉开一个疯狂又病态的笑,在炙热的亲吻后,把戒指戴进了属于谢烛的手指。

    银制的圆环就像一把特制的枷锁,以一种平静到吓人的速度,缓缓推进。

    “阿烛,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意识最深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我变成何种模样、无论生死,永远、永远地热爱我。”

    然后他听见了自己冰冷的否决:

    “不。”

    【亲爱的,我是谁?】

    【我是被你否决的爱人。】

    *

    早春的樱花点缀着整个校园,蓝白色的长空下,微风柔软吹过,空气里都是花瓣甜腻动人的香气。

    就在这一天,付洋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遇到了这一辈子的挚爱。

    穿着宽松毛衣的谢烛笑的一脸灿烂,眸子亮如点漆:

    “学长,你长得好帅啊。”

    【我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外貌,但自从有你夸奖以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意。

    我开始注意自己的仪态和表情,我知道了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开始模仿你喜欢的类型,我发了疯一样地想让你来爱我。

    于是我如愿以偿。

    你来爱我了,虽然时限很短。

    但我还是贪心。我不想你离开我,我想我们永远在一起。】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

    一起死也行。

    我知道我不可理喻,我三观不正。但我控制不住,疯狂的爱像燎原的火,势不可挡地冲破所有理智。

    *

    剧情线变得完整,谢烛脑海里那根断掉的线重新接了起来。

    这个密室,是付洋提出来一起玩的。而在这之前,谢烛刚刚和付洋单方面宣告分手。当然,另外四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原本应该正常的密室变成了死亡之地?因为这场游戏,本来就是付洋亲自为谢烛设计的。

    “别担心,”付洋牵着谢烛的手,仿佛在安慰一个哭泣的小孩子,“李娜她们死不了的,在此之后,她们会重新回到校园、并且抹除这段记忆。”

    “这本来就是为你一个人设计的,除了你,谁也死不了。我说过……”

    付洋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诡秘地让人心底发麻。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一起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