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琳达的金发女人上前,帮她拢了拢披在身后的黑色长发,“她呀,楼上梁河带着的一个小演员,古偶甜剧出名的。之前参加个慢综艺还闹过笑话。”
琳达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找到年稚那段著名的“死神の使者”视频,拿给杜文欣看。
杜文欣转了转手里的咖啡,楼下的年稚正弯腰跟辆豪车里的人搭话,她盯着对方,嘴角的笑容更甚,“那这个小演员,家世怎么样?”
琳达不清楚杜文欣为什么这样问,如实答道,“她没有明说过自己的家庭,不过看她每天的穿衣打扮,家境应该是属于那种小富小贵的类型,肯定比不上你们杜家家大业大了。”
“这样啊,”杜文欣抿口咖啡,浓郁的香味在口腔慢慢舒缓,她的心情好极了,“琳达,帮我去打听打听年稚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如果是剧,就帮我接过来;如果是综艺邀约,我也要加进去。”
这是公然告诉别人她有针对年稚的意思。尽管作为职业经纪人,琳达并不赞同杜文欣一回国,就做这种招惹是非的事,但碍于杜家的面子,还是遵照杜文欣的意思,把事情交待下去。
年稚并不知道在暗地里,自己已经被人视为眼中钉了,她正忙着摆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跟对面的这个人扯皮,“季先生,好巧啊。”
季初今天换了辆银灰色的讴歌rlx,车型流畅,外表涂层在阳光下显出一种奢华高级的金属光泽。
十分对颜控年稚的胃口,爱屋及乌,她连带着也给季初递了个笑脸。
车里的季初把视线从手机里的财报上移开,抬眼看了看年稚,“不巧,我是专程来接你的。”
???
似乎看出了年稚脑袋里的疑惑,季初很耐心地补了一句,“爸爸和妈妈让我接你去家里吃饭。”
家族聚餐?!
年稚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上次订婚宴迟到了二十多分钟大概已经让她在季家夫妇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了。现在,只要她在这次家族聚餐里再添一把火,成功赢得季家所有人的厌弃。
搞不好这门婚事就能顺利地黄了。
计划通!
不过现在年稚手头上有更紧要的事需要处理。
“那个,叔叔阿姨通知的午饭时间是几点钟?”
“北京时间下午一点半,怎么了?”
“我下午约了搬家公司,去天华阆苑。我现在需要回家收拾行李。”
年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季初抬手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半过五分了,“一定要自己回去整理吗?”
年稚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私人物品,以前在耶鲁读大学的时候,开学放假时的行李都是自己整理的。
为此,她曾经跟专业的收纳师上了一年的课。
可在正事面前,自己的这些小习惯的确不太好开口。年稚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也并不是找不到别的解决的方法,只要跟搬家公司重新约时间就可以。但一想到要跟笑面虎的年宏打电话说明情况,年稚就忍不住心里发毛。
她抬头看了看季初,发现对方专注地盯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似乎在处理什么公务,根本无暇顾及她。
思及再三,年稚最后还是为难着掏出电话,不情不愿地点开了年宏的号码。
就在这时,季初突然抬头叫住年稚,“上车吧,我帮你重新约了时间。”
“啊?什么?”
垂头丧气的年稚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季初的意思。
季初从手机上抬起头,神情淡淡,潋滟的桃花眼微微闪光,仔细地凝视年稚,“我刚才给年伯伯发信息说明清楚情况,拜托他跟搬家公司重新约了时间。上车吧,先带你去吃饭。”
没想到季初会出手帮自己,年稚呆呆地拉开车门,像个鹌鹑似地坐了上去。
季初的余光瞥见年稚僵硬的身躯,以为她是因为聚餐紧张,便出言安慰,“今天的事是我处理得不好,应该提前告知你的。不过你别担心,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也都很喜欢你。”
这人还真是善于给人错觉,年稚在心里吐槽。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他又是帮自己搞定搬家公司、又是在见家长之前这么认真地解释,反而让她有种自己是在被重视着的误会。
祸水。
年稚看着窗外,小声嘀咕。
一路无话,车子平稳地驶向北区的季家老宅。
宅子建在北区的一片园林中间,是现在的建筑学泰斗梁壬生老先生当年亲自操刀设计的。
进了第一道大门,年稚感到身边人坐得跟自己靠近了些,立马向后面挪出老远,狐疑地抬头看他,“你,你干嘛?”
季初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桃花眼弯成了似笑非笑的弧度,“上次订婚宴爸妈以为我们两个感情很好,现在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一下,做做样子。”
哦?年稚坏笑地看着他,抓到了对方的把柄,“我们两个什么时侯感情好了?想不到季先生家教那么严,也学会撒谎骗人了。”
季初并不慌张,好整以暇地听着年稚讲完话,无所谓地解释,“当时好像是为了掩饰某个人因为迷路,迟到了二十多分钟的事来着。”
???
也就是说迟到那事被他这么掩盖过去了?
我谢谢你啊!
年稚心里五味杂陈,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可她又不能明明白白地表达不满,只能随便找了个挑刺的理由,“就算要互相配合,这离叔叔阿姨能看见的地方还远着呢,你靠我那么近干嘛,耍流氓吗?”
最后一个字“吗”的音还没发出来,车子一个急转弯,年稚没扶稳,直接就撞到了季初怀里。
一股清新的木质香水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季初这个人独特的气息,就像初夏雨后的山涧,清澈温柔。
年稚在他怀里怔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想起什么,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突然靠我那么近干什么?我该说你是在耍流氓吗?”
她咽了咽口水,摸着鼻子重新坐好,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灿若星河的眼睛,“我那明明是不可抗力。”
说话的还是那个年稚,却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气势。
季初见状也不好再逗,扶上年稚的肩膀给她转了个方向,伸出一只手指向车窗外,“你看那边。”
一只褐色的小猫在林子间跳了过去,似乎刚刚车子就是为了躲避这只猫,才突然转弯的。
“你是在给我炫耀你家有猫吗?”
季初忍着笑意回答,“你再仔细看,林子里最高的树杈上都有伪装成鸟窝的热成像监控。也就是说,从进了大门开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能被爸妈看到的。”
年稚陡然深吸一口气,震惊地回看季初。
都是有钱人,为什么你家这么多高科技?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抖了抖,“那...那我们刚刚岂不是露馅了?”
“所以,为了后面不败露,你要好好配合我,好吗?”
年稚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路,进了第三道大门,宅子的轮廓逐渐在年稚面前彻底显现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老宅前方的大庭院,据说庭院的地砖都是由汉白玉切割而成的。
几名园丁正在庭院间的景观植物之间穿梭,正中央放置着一座精致的琉璃喷泉,阳关穿透水雾的同时,给喷泉染上了五光十色的梦幻色彩。
而在庭院的正北方,一幢厚重古朴的小楼坐落在那里,给整个院子带上了点端庄雅致的味道。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年稚,都不免惊叹了一番。
她一直以为年家已经够奢靡的了,今天来到季初从小长大的地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庄重奢华。
怪不得年宏那种心高气傲的人都忍不住上赶着往季家身上贴。
待这辆讴歌停稳,年稚还没反应过来,季初就已经在她位置这边的车门旁站好了。
她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握着季初伸出来的手,巧笑嫣然地下了车。
一旁的佣人在见到年稚的时候,不约而同发出轻声赞叹。
本来以为自家少爷已经是人中龙凤了,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少奶奶站在少爷身边竟然不输风采。
真是金童玉女的一对。
有这样想法的还有季初的爷爷奶奶。
上次的订婚宴两位老人身在国外,由于签证出了问题没能及时赶回来。
现在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孙媳妇,怎么看怎么喜欢。
季初的母亲沈曼女士笑着迎了出来,她出身军人世家,自己本身也曾经是东南军区某部的高级军官。
现在已经从一线退下,在家做做研究,写写材料,干着相对清闲的文职。
她往那里一站,就是英姿飒爽,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
“小稚,坐了那么久的车难受吗?”
沈曼像是没看到季初一样,直接略过他,上前给年稚一个大大的拥抱,拉着手关切询问年稚的近况。
年稚从小就没有母亲,人生的前二十几年也没有受到过成年女性的关爱,猛然遇到沈曼女士这样的慈母形象,整个人都有些不适应。
虽然僵硬,她还是谨记年宏的教诲,保持着良好的风范,落落大方地回答,“谢谢阿姨关心,季初的司机把车开得很稳,我没什么难受的感觉。”
奇怪,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阿姨是怎么知道我有晕车的毛病的?
年稚跟着季初一起向内厅走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正厅餐桌上的山珍海味瞬间吸引走她全部的注意力。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疑惑,桌子上的帝王蟹、神户牛肉可是在给她连连挥手呢,要对美食有最基本的尊重。
年稚在心里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其实吧,美不美食无所谓,主要是想尝尝季家厨子的手艺。
正想着,季老先生笑呵呵地上前,往年稚手里塞了一个小盒子,“丫头,打开看看。”
季老先生穿着身月白色的中山装,整个人看起来出尘飘逸,颇有些上个世纪文人风骨的味道。
年稚看向季初,得到他的肯定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里那个精美的盒子。
里面是一个光泽莹润清透的祖母绿手镯,仅仅看玻璃般的透明度,就知道它必定价值不菲。
巧的是,年稚早晨吃饭的时候看了眼新闻,里面说国外某个拍卖行卖出了副八千万天价的翡翠手镯。
不会……就是我手里这个吧?!
这想法一出,年稚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了。
季老先生看出了年稚的想法,和蔼地给她解释,“这个镯子是季初她奶奶那边传下来的,是我们送给孙媳妇的礼物。”
年稚松了口气,虽然传家宝听起来也是价值连城,但只要不是八千万就行。
季老先生继续补充,“拍卖行前两天卖出去的那个跟这个镯子算是双生子,可惜那个成色不好,是这个镯子用剩的废料打出来的。”
成色不好?八千万的镯子,成色不好?
那她手里这不就值北城二环内的一套别墅了?
年稚那口气还没松出去,就又提了起来。
她默默地向季初投了个求助的眼神,央求他把手镯收回去,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实在消受不起。
季初收到年稚的眼神,了然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接过年稚手里的礼盒。
下一秒,年稚眼睁睁地看着季初缓缓拿出那副二环别墅,自然而然地戴在了她的手上。
?????
这人怕不是想讹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只只:都是有钱人,你家为什么这么豪华?
楚楚:没关系,等你嫁过来,这些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