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吻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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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柠气泡

    季初神情慵懒地揉了揉年稚的脑袋,眼里尽是宠溺,“既然是奶奶送的礼物,你就戴上吧。不然一会儿奶奶要生气了。”

    小东西演技还挺好,年稚在心里暗暗吐槽,顺便瞪了季初一眼。

    沈曼女士和季老先生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默默相视一笑。

    到了一点二十,一直在书房忙碌的季伯礼也露了面。

    人还没下楼,年稚先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年稚你好呀,上次订婚宴叔叔临时有事,慌里慌张地离开了,也没给你正式打个招呼,今天算是补上了。”

    年稚连忙迎上去甜兮兮地给季伯礼问了声好,又替年宏把问候一齐补上。

    行事周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

    当然,季家人对年稚相当满意,也没人会故意找茬挑刺。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坐上饭桌。

    沈曼女士率先用公筷给年稚挑了份菜,“小稚,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阿姨专门找人问了你的口味,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你就当是自己家,不要拘谨。”

    季伯礼不赞成地插了一句,“怎么能说是当成自己家呢,既然已经订婚了,这里就是年稚的家了。”

    年稚看着他们夫妻两个真诚的笑容,心底涌起一阵涩意。她借着眨眼睛的动作,把泪光憋了回去。

    本来以为季家厨子跟自己心有灵犀,没想到是季初妈妈为了这次聚餐,专门问了自己的口味。

    年稚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类似于家的温暖了。

    她甜甜地笑着给沈曼和季伯礼道了谢,然后埋头吃饭。

    被这些人真心实意地对待,在这张餐桌上,她忽然就不想做任何破坏氛围以及惹季家人不高兴的事了。

    季老夫人以为年稚害羞,便拿季初小时候的事打趣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好像昨天季初还是那个闹着要穿裙子的小萝卜头,今天就已经成家立业了。”

    说完她狡黠地冲着沈曼女士笑了笑,示意对方接过话茬。

    沈曼给老夫人回了个感激的眼神,继续说,“是了是了,那会儿季初八岁还是九岁来着,看见他堂姐的裙子好看,就非要闹着也穿一条。后来还因为这个事离家出走过呢。”

    这个话题成功勾起了年稚的兴趣,她兴味盎然地撑着头听着,中间还时不时附和沈曼女士笑几声。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妈,”季初面上虽然依旧是那副淡定温和的样子,但耳廓处却悄悄爬上了一抹粉红,“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要提了。”

    年稚喝了口柠檬水,跟着接茬,“你八岁那年发生的事,离现在也就不到二十年,怎么就久了?”

    话音刚落,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季初的囧事上面,没人注意到她的这句话包含了什么意思。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整顿饭就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下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年稚回忆着刚才饭桌上的欢声笑语,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季家家风清正,家庭成员之前也都互敬互爱,相互尊重。

    跟年家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年稚的手腕处传来了丝丝凉意,如同一阵清风卷入大脑,让她获得了暂时的清明。

    是那副翡翠手镯。

    真是个好东西,年稚低头看了看它,嘴角挂着舒心的笑意。

    可惜它注定不会属于自己了。

    她拿出礼盒,取下手镯将它珍之重之地放回原处。然后把礼盒递给季初,“爷爷奶奶的礼物,你记得收好,找时间还回去。”

    季初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没睁眼淡淡地回她,“我们季家送出去的礼物,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再怎么说也是爷爷奶奶的心意,你收下就是了。”

    “可是...”

    不等年稚反驳,季初话锋一转换了话题,“你小时候见过我?”

    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么一句,年稚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我小时候一直在南方沿海长大,十年前才来的北城,哪里会见过你。”

    这话说出去半晌没有答复,车里一时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年稚用余光瞥了季初一眼,见他还是刚刚的姿势,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分辨不出他对自己的回答到底信了几分。

    这人还真是善变。

    在家人面前温顺地像只牧羊犬,跟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又像只倨傲的雄狮。

    以前她以为季初脸上最好看的地方是那双桃花眼,今天仔细一看,其他的五官也都各有千秋,无论哪个单独拎出来,都是十分优越的配置。

    只是平时被眼睛抢过了所有风头。

    年稚正看得出神,对面的季初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的视线在狭窄的空间里再次相对。

    或许是当时当刻的气氛太过暧昧,大脑一片空白的年稚只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腔中愈演愈烈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季初欺身靠近,薄唇轻启,清朗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真实的笑意,“可是,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

    *

    直到站在市刑警队的门口,年稚都还在思索刚才季初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只只!”

    看到宋宁过来,年稚把乱七八糟的事搁在一边,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答案,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啦。”

    年稚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宋宁,“我今天不是在搬家么,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几盒品牌送的面膜,分你几盒。”

    宋宁身上还穿着制式西裤,脸上也挂着硕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神色恹恹的样子。

    年稚担忧地问,“你这两天不是休假么,怎么昨晚又熬了一宿?”

    “就是昨晚酒吧里的那群人。”

    宋宁收下面膜,挽着年稚往外走。

    年稚对昨晚的酒吧冲突还有几分印象,她点点头,“可是那些人顶多算是寻衅滋事,哪里用得着你们刑警队来处理的?”

    宋宁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告诉年稚,“按照流程,昨晚那群人被批评教育了一顿之后,就放出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个小时以后他们被痛打了一顿扔在我们刑警队门口,连带着的还有他们那个酒吧涉毒贩毒的证据。”

    年稚惊讶,“谁干的?北城蝙蝠侠吗?”

    宋宁看她这么不开窍,弹了她脑瓜一下,“什么北城蝙蝠侠,能有这个能力打了人还不让队里发现的,必须得有钱有势对不对?北城虽然达官显贵众多,但是跟你有直接关系的,办事风格这么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还能是谁?”

    “季初?”

    宋宁撇了她一眼,那意思——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年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经过宋宁这么一解释,这事的确像是季初能干出来的。

    但是,他图什么呢?

    年稚的脑袋瓜再次因为季初这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餐厅门口。

    年稚看了眼菜单,拉住了宋宁要点菜的手,“你加班那么辛苦,就吃这个?”

    宋宁点点头,“警队加班常有的事,能吃口热的食物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不挑的。”

    年稚不赞同地拉着她往外走,“走,我带你去家私厨店吃好的。”

    “可是,队里的人还拜托我给他们带饭来着。”

    年稚凑过去看了眼其他人给宋宁发的菜单,油焖虾米饭、西红柿炒蛋盖饭、鸭血粉丝汤、番茄牛腩盖饭……

    她没说话,摸出手机把菜单发给了私厨老板。

    宋宁看到她的动作,“你疯了?私厨的价格要比快餐店贵十几上百倍,我同事们的工资可经不起这么造。”

    年稚大手一挥,豪迈地说,“没事,我请客。花不花钱不重要,主要是不忍心人民警察们吃不好。”

    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钱,毕竟季初的副卡在她这里,不用白不用。

    趁着这两天剧组签证还没办下来,她要好好过一过挥霍无度的生活。到时候季初甚至是季家人,一定会对她这个虚荣又铺张的女人彻底失望,然后顺势提出退婚。

    计划通!

    私厨的老板一听说年稚要来,立马给她留了个清静的包厢。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宋宁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年稚沏了杯茶,推了过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年稚握着宋宁的手,“就是想问问你,在海岛生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点吗?”

    宋宁了然地点点头,“新戏跟这个有关吗?”

    年稚虽然平时看起来不着调,想一出是一出而且娇纵跋扈,但有关她职业的事,她永远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待,丝毫不马虎。

    这也是宋宁尤其欣赏她的点。

    年稚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小岛的图片给宋宁看,“我要去这个岛上封闭拍戏,大概要待两个多月。所以今天一方面是找你问问题,另一方面给你告个别。”

    宋宁随意划了几眼,“!!!年小只!!!”

    年稚心虚,“你别激动别激动。”

    “你好好的大小姐女明星不当,跑去荒岛当野人?脑子里进水了吗?”

    “我这不是为了逃避跟季初同居嘛,还是你教我的,让我跑路来着。”

    宋宁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困到混沌的时候,说了什么胡话,“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跑路理由?”

    年稚点点头。

    这个时候菜已经上来了,清蒸鲈鱼,虾仁小馄饨,还有作为饭后甜点的杏仁撞奶。

    都是适合熬夜加班的人吃的食物。

    宋宁明白年稚这是在不动声色地照顾自己,叹了口气,“你从小娇养长大,让我怎么放心你去那种地方吃苦?”

    年稚不服气地回,“你不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嘛,现在也在基层吃苦,宋伯伯都没有不同意。”

    宋宁吃了一口小馄饨,白胡椒的香味和虾仁的鲜美一起向胃里袭来,让她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许多。

    “那不一样,我那是为了理想。”

    年稚握住宋宁的手,可怜兮兮地看她,“你能吃的苦,我也可以的,宁崽,你不支持我,就没人支持我了。”

    “好吧,吃人嘴短,”宋宁给年稚夹了一筷子鲈鱼,“等我回去整理一下,把注意事项发给你。你记得,别的都是次要的,你的安全一定要放在第一位,受委屈了一定打电话说,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吃饱喝足之后,小厨房也把宋宁同事们点的菜都打包好了。

    年稚潇洒地从包里拿出副卡,递给服务员,“拿去刷!”

    她跟宋宁一人提了几份饭,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只只,你爸爸不是为了逼你联姻,把卡给你冻结了吗?”

    年稚神秘一笑,“这你不用担心,自有冤大头替我买单。”

    由于太过得意忘形,年稚根本没注意到对面走过来了两个人影。

    等宋宁开口提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年稚就那么直直地撞到对方怀里,引得那人旁边的助理眉头一挑,以为又是什么人想出来的投怀送抱新套路。

    “嘶——”

    用空出的那只手捂着自己撞疼了的鼻子,年稚还没来得及站好,就听见头顶传来了个男人清脆的声音。

    “你说的那个冤大头,是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只只(沧桑望天):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以这么尴尬的场景作为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