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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回到驿馆阮言听到一个消息,皇上要坐船下江南,所以很多随行人员都只能留下。

    阮言以为陆寂是要去的,毕竟这位世子爷随时要看着皇上,怎么会允许惠安王一直留在皇上身边。

    可她得到的消息是走陆路,一个猜测就冷不丁冒了出来,但对方带上自己就十分令人疑惑。

    盐税高额,所以多了许多贩卖私盐的商贾,以淮北一地最为昌盛,所以她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她们要去的也是淮北一地。

    直到下午急匆匆上了马车,她的想法也逐渐被确定,可陆寂完全可以避开自己行事。

    “曾经妾身随父亲也去过一些地方,对于骑马也略晓一二,世子不必迁就妾身。”她忽然扶住他胳膊。

    男子看了眼旁边柔若无骨的女子,仿佛还记得她被马惊的样子。

    阮言低头轻咳两声,“先前……从马背上摔下来过,所以……”

    陆寂抿唇一笑,“你不必勉强。”

    见他还笑自己,阮言有些不满,“听到妾身的笑话就那么好笑吗?”

    不愿和她纠缠,陆寂立马让人准备两匹马,一匹一定要温和的。

    阮言的确会一点骑马,但并非父亲教的,而是她为了从惠安王那里逃跑,从不会到会摔了无数次,跑了整整三日,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

    惠安王让她看着母亲被鞭打,告诉她这就是逃跑的下场,然后告诉她整个晋朝都不会有人接她这个官司。

    也是从那一刻起,阮言彻底死了心,乖乖的听话接受训练,成为一名细作。

    惠安王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会服从他,会跪着求他,所以前面两年一直没有碰自己,等他忍不住时却被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不会有任何意义,只有告诉陆寂才能倾覆对方,所以她也一直在等,等一个这样的机会到来。

    杜进给的马性情温顺,她克服曾经的恐惧,压制着颤抖率先抽动马鞭走在前头。

    陆寂确实很急,一路上甚至没有提出休息,只是问她要不要坐马车,阮言一直在坚持着,直到实在撑不住才坐回马车。

    一路颠簸到了晚上,她们入住了一间客栈,荒郊野外的也没有其他地方,连房间里都有一股霉味,就连窗户都关不拢。

    怕她不习惯,陆寂提出和她一起休息,阮言自然没有拒绝。

    晚上下棋的时候还忍不住道:“我知道世子为何要与我一起睡。”

    陆寂眼帘一抬,“也不知羞。”

    羞耻是什么,阮言早忘了。

    她悄悄凑过脑袋,“这方圆几里荒无人烟,有一间客栈本就稀奇,而且那掌柜的虎口还有厚厚的茧子,根本不像做事做出来的样子,倒像是拿刀握出来的,客栈既然有大厨,为何还需要掌柜的下厨?”

    “所以呢?”他淡淡的听着她分析。

    阮言一手托着下巴眨眨眼,“这是家黑店。”

    仿佛想到什么,她突然面露畏惧,“世子爷说他们会不会吃人肉?我常听爹爹说起那些悍匪连人肉都吃……”

    说到这,她突然顿住话声,表情有些不自然。

    只有这时她才会露出落寞,而不是标准化的微笑,陆寂慢慢握住她手,温声道:“已经有你父亲下落了。”

    “真的吗?!”阮言忍不住提高声音。

    可能是怕惊动外面的人,立马着急的压低声音,“世子爷真有妾身父亲的下落?”

    对上女子急切的眼神,陆寂不急不缓落下一子,“有近日的消息,正在沿途搜寻。”

    听到真的有爹爹的消息,阮言忍不住落下一滴泪,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爹爹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本来她们一家应该阖家安乐。

    仿佛想起什么,她抬手拭干泪珠,“妾身失态了。”

    陆寂没有说话,只是递过一方锦帕。

    上面绣着竹叶,与他的人一样,清朗如玉,阮言接了过来低声道:“世子若是不嫌弃,妾身为您绣两块如何?”

    左右闲来无事。

    闻言,陆寂眼神微动,“好。”

    接下来的棋局阮言还赢了一局,她知道陆寂根本没把心思放在上面,他在思索去淮北要发生的事。

    夜深人静,几个影子在门口缩头缩脑,互相比划着什么,其中一个拿出一根烟插、入纸糊的窗户,一阵烟雾顿时蔓延进去。

    “说好了那小娘们我先上!”那些大刀的掌柜压低嗓子道。

    其他两人虽有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好不容易来了一批肥羊,里面居然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这可是大大的惊喜。

    过了一会,确定药效发作,几人才悄悄打开房门,然后点燃蜡烛一步一步来到床榻边,只见被褥拢的老高,老三抽、出一把匕首作势先捅死男的。

    随着被褥掀开,几人顿时脸色大变,里面哪有什么人,只有两个叠加在一起的枕头。

    感觉上当的几人准备赶紧离开,可霎那间一人一脚被踢翻在地,其中两个瞬间被剑抹了喉咙,留下一个被踩在地上。

    屋内瞬间亮起烛光,只见杜进等人从门外进来,而本该在床上的陆寂和阮言也从门外出现,掌柜的见此吓得几乎晕厥。

    “几位大爷别杀我……几位大爷别杀我!”他一看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阮言眨眨眼,“不知道人肉包子是什么味?”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这位世子爷的爱妾,杜进也皱皱眉,只想到一句话,蛇蝎美人。

    见掌柜的吓得汗毛倒竖,阮言只能躲回陆寂身后,悄声嘀咕起来,“瞧把你们一个个吓得,我不就是吓唬吓唬他嘛。”

    如果可以吃人肉包子,她一定要把刘怀石和惠安王剁碎了,一口一口带血吞下肚。

    “几位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掌柜的吓得下身都开始失禁。

    “世子爷您看可是要送官?”杜进收回带血的剑。

    陆寂微微点头。

    见此,掌柜的顿时狠狠松了口气。

    阮言见了立马阻止,“等一下!”

    面对所有人看过来,她握紧拳头,“此人作案应该不止一起,报官还得秋后问斩,不如现在就杀了。”

    官?她现在已经不相信官了。

    闻言,杜进皱皱眉,看了眼陆寂,又看向阮言,“凡事都有律法可言,若如姑娘所言凡事处以私刑,那要官府又有何用?”

    “那你能保证官府就有用吗?”阮言目光如炬的道:“倘若附近的官员是**之辈,那此人岂不是可以利用钱财逃出来,那之前惨死在这人手中的人该怎么办?世子身为刑部之首,难道不是更应该将这些惩奸除恶吗?”

    她这话说的大胆,阮言也知晓自己失态,可她依旧坚持自己的言论,哪怕陆寂会动怒。

    “杀了。”

    听见男人淡淡的声音,掌柜的心又被高高提起,但下一刻脖颈上就多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没想到世子居然会听阮言的话,杜进只觉得女人的枕边风果然不一样,要知道以往世子最讲规矩。

    等其他人处理尸体,阮言悄悄拉住男人的衣袖,满脸认真,“世子会不会觉得妾身蛇蝎心肠?”

    看着她忐忑的样子,陆寂抬手摸摸她脑袋,“莫多想,你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这个我知晓。”

    见他居然能理解自己,阮言心中多了些感动,可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道:“世子爷的锦帕要什么花样?”

    其他人等人默默拖出尸体,然后分出几人继续去屋顶守夜。

    换了间干净屋子休息,一夜无话到天明,因为屋里有霉味所以阮言并没有休息好,可还是坚持骑马,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这次的行动告诉惠安王,因为就连红石没有带过来,所以必须要用对方留的暗号。

    可是她不想留,又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所以她干脆就没有留。

    到时候她完全可以说因为不知道怎么传信所以才没有将名单传出去,这样惠安王也拿她没有办法。

    一路上她们果然是往淮北的方向前进,其他人或许不认识路,可她自幼看多了地理杂志册,对于地势的改变还是有所了解,这边路人的口音都带着皖南口音。

    行了大概五六天的路,她们终于进入了一个小城镇歇息,并没有进客栈,而是一家小四合院,外面看着简单,里面却内有乾坤。

    这应该是陆寂手下的一个据点,她很快就被安排下去休息,还有丫鬟前来伺候,不用带红石在身边也就意味着不用被监视,她也轻松了许多。

    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她准备今天把自己给陆寂。

    如果没有这一切,对于这位世子爷她应该是仰慕且憧憬的,可多了这些,她知道自己不配站在他身边,如果最后对方能留她一命已然不易。

    等沐浴完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让人备了些糕点酒菜前往主院,为了避嫌,在靠近书房时她特意停了下来,让人前去通传。

    没多久一个眼生的侍卫就从里面出来。

    “世子唤您进去。”丫鬟恭声道。

    阮言点点头,然后提着食盒进去,里面光线有些暗,她一边点亮烛光,“世子定没有用晚膳,公事虽然重要,但身子也要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