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饲养一只小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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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小桂的尸体找到之后,贺寒舟通知了当初接这个案件的同僚,让他们带家属过来认领。

    小桂的家人匆匆忙忙赶来道堂,她的奶奶见到孙子的遗体后闲着哭晕了过去,他的父亲也是一脸沉痛,只有带着孩子的继母脸色有点怪异。

    小桂躲在收魂袋里出不来,听着外面的哭喊声有些难受,悄悄把脑袋伸了出去,目光一一划过众人的脸上,很快就认出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是他奶奶。

    那是他一直记着的奶奶,此时正抱着他的尸体落泪。

    小桂不由得有些唏嘘,像被感染了一般,也跟着抹了抹眼泪,不过在下一秒,他的目光划过旁边那妇人的脸上,猛然一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把他整个人都淹没在怨气的深渊里。

    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装着魂魄的收魂袋轻微地颤动起来,小桂的便宜弟弟最先看到,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便凑过去仔细观看。

    没想到他把脸凑过去,收魂袋啪地一声就撞在他额头上,他吓了一跳,捂着额头哇哇大哭起来。

    一道冲天的怨气就此腾起,收魂的收魂袋掷地有声地炸裂,小桂的鬼魂破坛而出,并且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让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

    鬼魂浑身环绕着黑气,龇牙咧嘴地对着生前的继母疾冲过去。

    继母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倒在地,听到那声叫喊时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前厅:“救命啊!有鬼!”

    “是他,他回来了!”

    “遭了!全部给我出去!”伏临顿时察觉不妙,立刻掏出了乾坤八卦镜。

    桃不知正在后堂的墙头上休息,突然看到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恍然想起,这人就是那天晚上请老道士收魂的坏女人,便起了捉弄她的心思。

    待妇人路过墙边的时候,桃不知立马蹦下去,朝她露出了两颗獠牙的笑容。

    妇人又发出了一声惨叫,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也太不禁吓了吧?

    桃不知感觉自己无意间闯了祸,赶紧逃离了案发现场。

    前厅里,小桂在半空中停住了,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伏临一边摇着金刚铃,一边规劝道:“小鬼,你冷静点!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怨灵的。”

    小桂恍若未闻,用力挣脱了他的咒语,转瞬化作一团黑气,冲伏临冲过去。

    伏临躲过了他的袭击,回头喊道:“老贺,收魂袋扔给我!”

    贺寒舟抓起法坛上的收魂袋扔过去,伏临一手接过,将收魂袋口对准了小桂,嘴里念动了收魂的咒语。

    小桂凄厉地叫了一声,再次被收进了收魂袋里,伏临刚把收魂袋口塞住,就看到从里面渗出了一层黑气,他立刻往上面贴了一张符咒,接着念起了经。

    过了一会儿,贺寒舟清楚地看到收魂袋上的黑气消失了,才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刚才差点被怨气吞噬了。”伏临松了一口气后,拍了拍收魂袋说:“小鬼,你冷静下来没有,你刚才是怎么了?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们说。”

    半响后,收魂袋里有了轻微的动静,伏临这才把收魂袋口打开了,小桂把脑袋伸了出来,泪流满面地说:“是她害死了我……”

    伏临和贺寒舟相视一眼,眼底讶异不浅。

    小桂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原本父母感情和谐,一家人的日子虽然苦了点,倒也挺幸福。

    变故发生在小桂七岁那年,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了,不过一年的时间他父亲就续弦了,继母是邻村的一个寡妇,带着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嫁过来。

    从那开始,小桂的苦日子就开始了,继母是个尖酸刻薄的人,父亲在的时候还能对小桂装装样子,要是父亲不在,继母就对小桂非打即骂,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弟弟,小桂只能捡弟弟玩剩的。

    小桂的奶奶也察觉到了,虽然极力护着自己的亲孙子,不过终究是年纪大了,拗不过彪悍的儿媳妇,有些事情不在眼皮底下,也管不着。

    小桂就这样过了两年苦日子,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是母亲娘家的亲戚,据说在慈善机构干活,可以帮小桂争取了一个去市区上学的机会,小桂以为自己能出头了,那天晚上高兴得睡不着,还梦到了慈祥的母亲。

    不料几天之后,继母就诓着他一块上山采药,趁他不留神时,一把将他推下了山沟里。

    小桂因脑袋磕到岩石上断了气,就此失去了生前的记忆,成了这山里的孤魂野鬼。

    伏临听完后,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小桂这孩子还真可怜。

    贺寒舟皱了皱眉,以一个执法者的身份对小桂承诺道:“你放心,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两天后,小桂的尸体被认领回去,家里很快就为他举行了丧礼,小桂奶奶特意请了伏临去主持仪式,贺寒舟也跟着去了。

    白色的礼堂上挂着一张黑白色照片,上面的小男孩永远长不大了。小桂的家里人都披麻戴孝的,哭得最伤心的人莫过于他奶奶,两年来费尽心思盼着孙子能平安归来,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小桂的继母似乎被前几天的事情吓怕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带着孩子跪在灵堂,装模作样地抹着眼泪,但眼底却没有真情实意的情感。

    吊唁持续到天黑,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伏临看时间差不过了,端了碗符水到继母面前让她洗洗脸,解释说这是仪式的一个步骤,可以洗去身上的晦气。

    继母也没多想,用符水洗完脸后跑到后院干活了,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她身后突然响起了惊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小妈……”

    继母惊悚地回头,赫然发现,原本应该死去的孩子又回来了。

    她尖叫了一声,脸色发白地跌倒在地,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我明明让那老道士收了你的魂,你…….你怎么还能回来?”

    小桂往前几步说:“你不仅杀害了我,还想我魂飞魄散吗?”

    继母泪流满面道:“不……不是,是你每晚都到我梦里作恶,扰得我不得安宁!”

    小桂怒了:“那是你做贼心虚,你为什么要害我?”

    继母的声音逐渐尖锐:“因为你挡了我儿子的路,我嫁你父亲算委屈了,那个出人头地的名额凭什么要给你,因为给我儿子才对!”

    小桂怒了:“那本身是我母亲娘家帮我争取的名额,跟你有什么关系。”

    继母面容扭曲道:“怎么没关系了,只要你死了,那名额才能落到我儿子头上,我儿子将来就会有出息。”

    小桂步步紧逼道:“所以你才设计带我上山,把我推进山沟里?”

    继母被逼到了墙角,凄厉地吼道:“对!是你逼我的,我好说歹说你都不肯妥协,是你逼我动手的!”

    “很好。”

    旁边的贺寒舟关掉了录音笔,拿出手铐将女人铐上了,声音近乎无情:“你涉嫌谋杀儿童,现在被逮捕了。”

    继母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小桂一步步向他靠近,然后在她额头点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站在面前的人却是伏临道长,她无力地瘫倒在地,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刚才逼问继母的“小桂”确实是伏临,他只是给继母布了一个障眼法,借此来逼问她真相。真正的小桂还留在道堂里,他说要在投胎之前跟自己的好朋友告别。

    入夜了,今晚的月亮却迟迟没有出来,桃不知像往常一样坐在墙头上,手里拿着两个包子,等着小鬼出现。

    不一会儿,小鬼果然出现了,他今晚穿了一身新的衣裳,看起来很合身,那是伏临给他剪的寿衣。

    桃不知吃力地夸赞道:“衣……服……好看。”

    “是吗?”小鬼笑了笑,有些害羞地挠挠头说:“是伏临道长送给我的。”

    桃不知呵呵一声,把手里的包子递过去。

    小桂接过包子,有点难过地说:“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去投胎了。”

    “投……投胎?”桃不知突然意识到,小鬼可以投胎成人的。

    小桂点了点头,有些伤感地说:“对啊,人死了就是会投胎的,我妈妈很多年前就去投胎了,希望我下辈子还能当她的孩子。”

    “妈……妈?”桃不知对这个词感到新奇。

    “妈妈你不知道是什么吗?”

    小桂惊讶了一瞬,随后瞧着桃不知的束发,猜他死了有些年代,就换了一个说法:“妈妈就是娘亲的意思。”

    “娘亲?”这两个字似乎带着什么魔力一般,某根记忆深处的弦被触动了,桃不知的脑海里划过一个影子,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

    前方响起了招魂铃,小桂的时间到了,他给桃不知留下一个灿烂的笑容,依依不舍地说:“我该走了,我们有缘下辈子再见。”

    “再……见。”

    桃不知失神地看着小鬼消失在黑夜里,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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