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那端的声音便继续响起：“沈总，有些话虽然知道不该我来说，但我跟太太多年，还是清楚她的秉性和脾气，她所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有些是过分了点儿，但都是为您好。”
“芩小姐的事情上，太太确实着急了，那也只是希望您能够和配得上的人结婚，太太作为母亲，并没有任何的错误啊！”
兴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回应，电话那头的女人也有些摸不准了，而是淡淡的说了声：“沈总，是我多嘴了，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抿着唇，电话虽然是沈牧存让我接的，但并不知道电话内容是这些，所以一时间还有些尴尬。
而后还是出声道：“抱歉，他现在在洗澡，你看....是稍后再打来还是让我转告？”
我的话说完，电话里一片安静，估计也懵了，半响才回应道：“芩小姐？”语气有些震惊，声音听多了也渐渐猜出这个女人是谁了，应该就是经常跟在沈太太身边哪位年长的女秘书。
下一秒，她语调没有什么变化地说：“您帮忙转告沈总，太太没事就好了。”
“好。”我低声答应，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沈太太怎么了？”
“气急攻心，加上这些年太疲劳身体状况一直有问题，前晚又和沈总大吵了一架，情绪没有控制好晕倒住院了。”
“现在没事了吧？”
“嗯，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我淡淡地说着，对于沈太太虽然没什么好感，但归根结底她还是沈牧存的母亲，有这一层关系在，我自然是希望她能够健健康康的。
静了片刻，女秘书方才轻叹一声：“芩小姐，作为太太身边的人，说这些话也许是冒昧了，但太太现在身体不好，还劳烦芩小姐多和沈总说说，如果有时间，还是来探望一下她，虽然她嘴上不好，但心里还是很惦记沈总的。”
“我会的，只是答不答应在于他。”
“那就谢谢芩小姐了。”
“不客气。”
挂断电话后，脑子里也涌出很多问题。
沈太太和沈牧存在前晚吵架住院，那么就是在我和他闹分手之后他提出去睡书房的时候。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有别的原因？
在我走神之际，沈牧存也泡完澡了。
他从浴室出来，见我坐在沙发上发呆，双眸微眯抬脚走过来，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在鼻尖环绕，男人的声音也随着响起：“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抬眸看向他，随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人也跟着直接在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朝他伸出双手，我难得会像这样撒娇，沈牧存勾唇一笑，走到我跟前直接把我搂进怀里。
他低低的问：“你这不会又是先给点儿甜头然后再说些什么让我生气的话吧？”
我噘着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语气低喃：“才不是。”
男人的笑意更浓，直接将我抱起身，然后他在沙发里坐下，而我自然是坐在他怀里。
他捏着我的脸颊，微微上抬，迫使我与他目光对视，而后才低低哑哑的说：“那就是真心想讨好我了？”
我靠在他胸膛没动，冷冷静静的应道：“不是想讨好你，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好，那就抱着吧！”他动作顿了一下，随后也不计较，放下手继续抱着我。
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声，我放低语气，软软的问：“沈牧存，你是不是跟你妈妈吵架了？”
他微怔了一下，没有回答我，而是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瞄了一眼，腔调还是一个度：“你觉得我会浪费自己的时间跟她吵架么？”我抬眸，顺着自己的角度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五官透露着寒意，冷笑了一声：“只是争执几句罢了。”
话毕，他低下头瞧着我，嘴角的寒意减消，多了一丝暖意，他说：“她逼着你跟我分手，你就当真舍得？”
睫毛轻颤，男人的话，让我不知如何回答。
原来他都知道了。
我抿着唇，瞧不出他的情绪如何，索性沉默着。
沈牧存抬起修长的手指，替我理了理头发，另一只手则一直搂着我的腰，将我紧紧锁在怀中，低淡的说：“她向来喜欢掌控别人，无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儿子都亦是，也许是习惯了，所以才会在自己感觉快要脱离控制的时候费尽心思逼人妥协，她的自私和自以为是导致自己的丈夫失去双脚，让自己的儿子对她恨之入骨，一直以来两个最容易控制的人让她无法招架了，她也只能从身边的人下手。”
听了沈牧存说的话，我心里涌出阵阵难受。
虽然只是几句话而已，但这话里的意思我隐约能够读懂一些，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并没有真正的去打探过他的事情，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对我说这么多。
我沉静了半响，才出声道：“你都知道了？”
他轻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她要做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沈牧存透露着淡淡的嘲弄和讥讽：“她所做的那些事情，等她以后动弹不了了才细细回想，我想连她自己都觉得讽刺。”
我静静的听着，没有在说话。
沈牧存将话题扯到我们的问题上，他说：“如果我不知道的话，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分手？”
“我.....”我叹了叹气：“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也许不是吧！”
前者应该占多数，毕竟选择权不在我手里，我只要照做的份。
沈牧存抬起我的手紧紧握着，他的声音多了层冷漠和隐约的戾气：“我不愿意，你以为自己真能分？”他扬了扬眉继续道：“不但不能，反而只能让我生气。”
“你知道出发的前一夜我在想什么吗？”男人的嗓音冷沉：“我在想，如果明天你拒绝跟我出发来这里，那么我就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然后陪着你慢慢耗，可到了那个地步，你觉得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的相处吗？当然不会，我只会让你跟在我身边，至于其他，当然都由我说了算。”
沈牧存眼底的阴霾让我感到恐惧，那是一股下了狠心才会做出的决定。
他的语气和神色都不像是在说笑，而我了解他这一点，他既然能够说得出来，那么也代表他当时真是那么想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男人的话还在继续，他一直自问自答，每个字都犹如一记警告敲打在我心上。
他说：“即便你分手的原因是为了我好，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激，反而只会觉得，你跟她是一路人，那么自然也就是我不喜欢的人，而我会成全你们，按照她的要求和她安排的人结婚甚至是生子，但你我不会放开，我要让你陪着我接受这一切。”
我完全懵了。
沈牧存的话，使我心口处像是被一股无形中的力气堵住了一样，就连所有的呼吸也卡在那里，一时间我仿佛感觉到了窒息。
我努力回想当他告诉我要出发来张家界的时候，心里确定闪过拒绝，甚至还想过当着他的面儿离开桐梓林，可我现在却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当时的不舍和难以下定决心。
对这个男人的怕意也渐渐加深，我从不知沈牧存心里在想这些，虽然提出分手是因为他，但我没想过他的感激，自然也没想过他的报复。
见我许久没反应，沈牧存自然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他轻轻捏着下颚，让我与他对视，他说：“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出来，这次之后，这些话，我就不会再说了。”
“你当真会这么做吗？”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点点头：“会。”他拧着眉，淡淡地说：“女孩子被男友背叛会感到痛恨，那么男人自然也会。”
“可这根本不是背叛。”我还是有些无法释怀我说：“难道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
“那只是你对背叛的定义不一样，在我看来，这就是背叛，比起你真的喜欢上别人还要让我不爽。”他笑了笑：“况且，你不觉得比起互不往来，把人强行留在身边更解气吗？”
我不再说话，而是伸手推他，他自然不让我得逞，只是说：“是不是难以接受？那你可试想过我也会难以接受？”
“我不想跟你继续这个话题。”
“可以，从下一刻开始，我们都不再提，但前提是你不许生气。”
“我没有。”
“那就亲我一下。”
“不要。”
“芩笑，你就是生气了，你气我对你不留情，把所有的恨都用在你身上了，对吗？”
也许是吧，也或许不是吧。
其实我现在也分不清。
可能站在沈牧存的角度，他所说的是对的，可站在我的角度，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想护着的人而已。
这件事情，我们没再提。
至于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但我无时无刻不在重复沈牧存的话。
我们在张家界玩儿了三天才回成都，相处自然是开心的，可在这开心的背后，还夹杂着彼此的各怀鬼胎。
沈太太也从那以后没再找过我，她和亿莎的合作交给了那位打电话给沈牧存的吴秘书负责，我和她的磨合还是不错，但碍于她是沈太太的人，自然也不会深交。
之后，我和贺敏之也见过一两次，她现在忙于帮忙照看家里的公司忙得很，她跟我透露过上次的事情，她说，贺家对沈牧存有过恩情，在创办远风的时候帮过忙，所以沈牧存才会拿远风作抵押帮忙，好在贺家争气，危机解除之后便立刻向银行贷款还给远风了。
她也告诉我，即便是贺家暂时拿不出这笔钱还给沈牧存，他也会有别的办法，经过这件事情，贺敏之对沈太太的态度似乎没那么敬重，反而有些避之。
不过她的话，让我安心了。
......
时间飞逝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即将迎来新年。
我和沈牧存在一块也差不多小半年了，除去分手那两次以外我们俩还算不错。
他对我的态度也始终没有变过，只是自己偶尔回想起他在张家界的那些话，还是会有些后怕。
临近年底，沈牧存公司很忙，而我忙里偷闲提前休了年假。
和沈牧存说过后，我就乘车去了自贡看苏烟，她的肚子凸了点儿，不过还不是很明显。
两人一见面就聊个不停。
但沈牧存不许我多待，留宿一夜后就乘车回去了。
临走前和她说了房子的近况，已经有人看过了，但价格不算合适，加上她现在不着急，想卖个好价钱，所以还得慢慢看。
回到成都时间还早，我便直接去了远风，想给沈牧存一个惊喜。
打车到远风楼下，我刚从滴滴车下来，就看到沈牧存和唐欣然上了他的车，嘴里后知后觉喊出他的名字，但车子已经朝前驶去，我拿出手机按下他的号码，电话通后却没人接听。
几乎是本能反应，我拦住还没开出去的滴滴车，然后跟上了沈牧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