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白色路虎，心底犹如空洞一样很渺茫。

    当然，我没有再打沈牧存的电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踪他。

    一路上沈牧存的车速都不算快，行走了半个多小时后开进了一处高级公寓，滴滴车在公寓外停下，我付过钱后便下了车。

    公寓有保安设施，我没办法直接进去，心乱如麻，也有些着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沈牧存却迟迟没有出来。

    苏烟的电话恰好在这时打来，她问我到了没，听我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几句逼问我不得不吐出，苏烟沉默了一下说：“你想办法进去，前任这个问题剪不断理还乱，只有当面看清了才放心，免得你心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不舒服。”

    苏烟说得对，与其一直猜忌，还不如看个清清楚楚。

    我深吸了口气，和苏烟说了声好，然后走到公寓门口，我对保安说过来看一个生病的朋友，突然间联系不上了担心会出事，保安有些犹豫，但在我拿出身份证之后还是放了行。

    这处高档公寓住户并不多，但从一草一木来看都是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

    这里没有地下车库，所有的车子都停在公寓楼前的小广场，所以很快就找到沈牧存的车子了。

    站在车旁盯着熟悉的车却不见那个男人，心里有些酸楚。

    正当我走神之际，某栋楼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我眼眶出现，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让我躲到一旁的车辆后，透过昏暗的车窗看见沈牧存和唐欣然一同走出来。

    沈牧存手里提着一个小的行李箱，而唐欣然则手提着她的包包。

    两人没有什么交流，直径朝白色路虎走来，沈牧存将手里的小行李箱放进后尾箱，然后出声对唐欣然说：“上车吧！”

    唐欣然没动，而是抬眸看向沈牧存，她欲言又止了好一阵才开口问：“牧存，我这次回去，或许就真的能离了，我们....我们还能有机会吗？”

    “什么样的机会？”沈牧存英俊的脸上透露着淡淡的笑意，使他本就好看的容颜愈发的迷人。

    唐欣然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我心里还有你，所以，你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沈牧存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唐欣然。

    两人的对视，落在我眼底有些刺眼。

    良久后，男人低低的声音才从喉骨间发出来，带着些许冷意：“机会从来都是留给值得拥有的人，而你，已经错过了，又还怎么可能拥有？”

    “牧存。”唐欣然双眼睁大，猛然不惊的看着沈牧存，或许她没料到沈牧存会直截了当的拒绝，甚至不留任何的余地，她用力咬着唇，轻声道：“你是真的喜欢芩笑，还是为了报复我当初选择出国放弃和你一块对坑你母亲？”

    沈牧存轻笑一声，眉心带着微皱，笑意在他笑出来之后便立刻消失，剩下的只有读不懂的深意。

    “你觉得我会这么无聊？如果我当真想报复你，那么就不会让唐霖帮你打这个离婚官司了。”沈牧存微微测过半边身体依靠在车上，他那双黑眸犹如深井般幽暗，薄唇噙着淡淡的浅笑：“当初是她逼你离开，你自然也是受害者，我帮你，也不过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歉意，至于其他的，与你无关，我也不必作出回答。”

    “那你对芩笑是真喜欢？”唐欣然似乎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而被她点名的我，却没有多大的感觉，反而在回想这个女人第一次和我见面的场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她信誓旦旦的说对沈牧存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

    现在看来，前任的话还真的是不可信。

    面对沈牧存的沉默，一向温柔的唐欣然也有些失控了，她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喜欢她，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沈牧存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欣然，我不是从前的我，即便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可我跟他没有同过房，我没有让他碰过我，牧存，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

    唐欣然的话，像是一个炸弹在我心里炸开，我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我听唐霖和沈牧存聊过，她结婚小半年了，一个男人愿意不碰自己的妻子？我不信，更何况唐欣然是属于美人胚子那种类型的。

    所以，怎么可能啊？

    唐欣然双手攥着沈牧存的手臂，整个人十分激动，她好像哭了，带着微微的抽泣声。

    然而沈牧存却没有什么反应，就连最起码的震惊也没有。

    男人只是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随后拿开她的手，站直身后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你们夫妻的事情，与我无关，也不必告诉我。”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唐欣然，声音缓缓响起：“我要的，只愿意和我面对一切的，而不是受到阻碍就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子离开，即便再爱，我也不会要。”

    “想必，你也不需要我送你机场了。”沈牧存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道：“时间还早，你打车去正好，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牧存没有半点儿留情，说完便将车厢的行李箱拿下来放在唐欣然面前，唐欣然见状估计是慌了，想要抓着沈牧存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避开。

    她哭着说：“牧存，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了吗？我离开你也是不得已，你妈妈说我配不上你，我努力改变自己，希望自己变得优秀，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国深造让自己可以毫无自卑的站在你身边，我回来你妈妈不让我见你，我父母一直给我安排相亲，我不得已结了婚，可我心里一直没有忘掉你啊！”

    沈牧存微皱着眉，神色有些难看，分辨不出他对唐欣然说这些话的感觉。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沈牧存最终只说了句：“这些话，我就当做没听到，也免得以后再见会尴尬。”

    男人说完，没有再多停留，拉开车便上去了。

    沈牧存驱车离开了公寓，唐欣然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而我想走必须经过她面前。

    刚刚的话，我也不能做到什么都没有听到，而是抬脚走出去了。

    听到脚步声，唐欣然回头看过来，见到的人是我，她瞳孔放大震惊不已，但很快便恢复自如了，眼神露出不太明显的敌意，与我们之前的见面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彻底撕下脸皮了吧！

    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芩小姐，如果你是来找牧存的话，他已经走了。”

    “嗯，我看到。”我对上她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唐欣然眼神暗淡，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后说：“芩小姐偷听有些不好吧？”

    “比起唐小姐你，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好，毕竟沈牧存现在和我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而你，只是打着对他已经没有感觉和爱意的前任而已。”

    我故意加重后句话，是她亲口对我说的，我不知道她现在听到，会不会觉得打脸。

    我也不是包子，面对虚情假意的人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当然，唐欣然也许也不需要我的态度好，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已经完全在我面前表露了她对我的不喜欢，她说：“芩小姐，你既然都听到了，那么你应该也听见他一直在回避关于你的问题，你难道不认为他心里其实根本没有你，相反，为了害怕伤害我，所以才对你避而不提吗？我和牧存认识比你久，即便是我现在跟别人结婚了，可只要我有需要，他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你一定不知道吧，这套公寓就是他的，我从重庆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我微眯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她，笑了笑，波澜不惊地说：“那真是你唐小姐有这么好的一位前任，不过更值得高兴的是，我有一位值得交往的男朋友。”

    “芩笑，你不必在这里揶揄我，我的今天必定是你的明天。”唐欣然冷喝一声，说完便提着行李离开了。

    而我的手机也在她离开后响起，是沈牧存打来的。

    看着屏幕上显示着他的名字，我迟迟没有接，直到再次响起，我才按下接听：“回来了？刚刚手机在办公室没带，出去有点儿事情刚回来。”

    “嗯，去哪里了？”

    “唐欣然回重庆办理离婚，我送她去住处收拾东西。”沈牧存似乎没有想要隐瞒，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跟着，不等我出声，他便继续道：“你在哪里？过来公司我们晚上在外面吃饭。”

    “嗯，好。”挂断电话，我这才抬脚离开公寓。

    我不打算把我见到的这一幕告诉沈牧存，有些话，不一定非得对峙弄清楚他心里的想法。

    就这样迷迷糊糊也挺好。

    唐霖和唐欣然一块去的重庆，隔天便传来消息，唐欣然的丈夫在法庭上指正唐欣然是过错方，所以不同意离婚，如果非要离婚得让唐欣然赔偿精神损失费。

    根据唐霖所说，唐欣然从结婚开始就一直对丈夫冷淡，婆家的事情更是从不参与，至于家暴，也都是因为唐欣然一心想要离婚导致的，她没提离婚之前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当唐霖在法庭上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他肠子都悔青了，打官司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一种没脸见人的感觉，当庭就提出了暂停，然后将后面的事宜交给了自己的助理。

    还在电话里和沈牧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

    沈牧存在过年前两天正式开始休假，我和他一起去看望了一次他爸爸，在我的要求下，买了一下适合他的补品，这一次没有沈太太在还算顺利。

    席间，沈渊无意提到一句：“他们最近出国了，应该是去做身体检查，可能过年后才会回来。”

    “您想说什么？沈牧存抬头看了一眼沈渊，语气淡漠：“您就真的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还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沈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眉宇间透露着淡淡地冷意，片刻后他才说：“我们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转而，他看向我，露出淡笑：“你和芩笑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

    我睁大眼看向沈牧存，只见他微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半响后露出笑意看着我：“这得看她愿不愿意才行？”

    沈牧存的话，让我怔了怔。

    他指的是？

    兴许是来的太过突然，我有些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