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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羽锦两支

    看到牛楚鸿异常谨慎,万分小心,且极为神秘的举动,王直几个人也是感到牛楚鸿接下来一定会揭晓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秘密。

    看着牛慕琳做完自己交代的事情,牛楚鸿小心地由贴身的衣兜内摸出一个锦囊。又从衣兜里取出一副白色的手套戴好。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囊,由里面轻柔地取出一方丝巾,轻轻缓慢地展开摊在双手上。

    众人定睛观看,只见一方一尺半见方的丝巾展示在眼前。薄如蝉翼,洁白如脂,银丝锁边,金丝绕角。丝巾上,以不同粗细丝线绣绘出一副庭院景致。亭台楼阁栩栩如生,人物表情清晰可见。随着牛楚鸿双手的上下晃动,让透过百叶窗的阳光打在丝巾上,众人眼前瞬间反闪出溢彩的光华。

    在贺左戎戎、王直和艾瑞莎惊异万分,赞叹不已之时。牛楚鸿抬眼对贺左戎戎说:“孩子!把你的手展开。”

    贺左戎戎看看王直和艾瑞莎后,略迟疑了一下,把左手递到了牛楚鸿面前。牛楚鸿仔细看了贺左戎戎纤细的手指,确认干净后,把那方丝巾轻轻柔地搭在了贺左戎戎的手上。

    “什么感觉?”牛楚鸿满脸自豪地问。

    贺左戎戎瞪大了眼睛,看看艾瑞莎,又看向王直,不可思议地说:“简直是轻若无物,手感又难以置信的冰凉丝滑,图案处也没有凸凹感。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这方丝巾,重量不到五克。”牛楚鸿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说:“别看轻薄,却十分的坚韧,拧成绳索,可以禁得起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艾瑞莎经过牛楚鸿允许后,也小心接过那方丝巾,仔细端详后,说:“简直是叹为观止,透过丝巾,连掌纹都清晰可见。牛叔叔!这是您织的吗?”

    摇摇头,牛楚鸿面露懊悔,沉声回答说:“很遗憾,不是我织的。这方丝巾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是我爷爷在清末的时候织就的。当时,我爷爷穷极一生精力也只织就了九方,到现在也只剩下这一方了。”

    扫视了一圈,包括牛慕琳都在用探寻的眼神看着自己,牛楚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今天是王先生提起了我们牛家的往事,也勾起了我心里压抑了很久的困惑。索性今天就多说点吧!慕琳!你要认真听,我希望将来‘宏锦’能在你手里延续下去,‘羽锦’的技艺也能在你的手中复活。”

    喝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绪,牛楚鸿接着说:“你们都知道,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辛追夫人墓里出土过一件素纱禅衣吧?这件衣服是古时候古代女子出嫁时套在婚礼服外面的罩衫,衣长一百二十八厘米,通袖长一百九五厘米,整衣却仅有四十九克的重量,折叠后可以装在一个火柴盒里。可见两千多年前西汉时期,我们祖先掌握的养蚕缫丝和织造技术有多么的高超,到现在都是叹为观止。不过,这个技艺在朝代更迭,历史变迁中失传了。直到清中期,我们牛家有一位叫做牛莫易的先人,他天资聪慧、善思专攻,就是他创办了‘宏锦’这块牌子。他常年往返于京城和苏杭两地,做丝绸生意。也是机缘巧合,偶然的一次办货过程中,他发现了一种极为纤细而坚韧的蚕丝,就萌生了自己采丝,织造一种轻薄美丽的丝锦的想法。售卖给京城的达官贵人,一定能赚钱。经过反复试织,不知道历经多少次失败,终于织出了薄如蝉翼,轻若毛羽的丝锦,并取名为‘羽锦’。一经推出,大受官宦人家少爷、千金和贵妇的宠爱。当时,都以拥有一条‘羽锦’的丝帕,或是一条丝巾而显示自己高贵的身份。那时候,我们牛家可是北京城里最受推崇的买卖人家,订制求购‘羽锦’的人都要挤破门,门槛每年都要换,生意好的就不用说了。”

    说话间,牛楚鸿的脸上闪烁着光彩,心中的自豪骄傲不言而喻。随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后来,随着清末战乱,能熟练掌握这门绝技的人越来越少了,直到彻底失传。好在,先祖把‘羽锦’的织造工艺记录了下来,而且一辈辈传了下来。”

    说到这里,牛慕琳插口问:“既然有工艺说明,爸爸为什么织不出来,我看你几乎每天都在织台前研究。”

    “哪儿那么简单呀!中国很多传统技艺都是手口相传的,即便是有文字记载,为了防止绝技外泄,要嘛重要环节记录不全,要嘛就在文字中藏匿关键内容。”牛楚鸿说:“我们牛家传下来的也是一样。通过我多年研究,织造技艺记录很完全,要不然我们店里用的布料也就没有了。但一定有什么重要东西没有记录下来,导致我永远织不出这种薄如蝉翼、轻若毛羽的‘羽锦’来。”

    “爸爸!我经常看见你反复地劈丝,就是为了把蚕丝变得更细,让织出的‘羽锦’更轻薄吗?”牛慕琳问。

    点点头,牛楚鸿说:“劈丝虽然让能实现‘羽锦’的轻薄,但我反复试过无数次,都不能保证劈出来的每根丝粗细一致,所有织出来的锦疏密不一,纹理不清,根本没法看。”

    说话间,牛楚鸿不由得锁紧了眉头,显得一筹莫展。

    “牛叔叔!你有没有尝试过不同地方产的蚕丝试试呢?”不明就里的艾瑞莎问。

    摇摇头,牛楚鸿说:“不是说大话,我已经把全国产的蚕丝都试过了,就连一些国外的蚕丝也都拿来尝试,都不成啊!”

    看着手里祖辈传下来的那方丝巾,牛楚鸿满脸的遗憾,满脸的不甘。牛楚鸿陷入了沉思。

    艾瑞莎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么好的“羽锦”用到自己的设计中,一定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这次为陆阳父母设计金婚礼服,没有比“羽锦”更合适的了。

    “牛叔叔!我觉得下面店里的旗袍都非常漂亮,尤其是‘羽锦’更吸引我。”艾瑞莎打破沉寂说:“我希望能够和牛叔叔合作,我相信一定能够让‘宏锦’再现百年前的光彩。”

    “我们合作?我们是做传统旗袍的,而艾瑞莎小姐是做时装设计的,我不觉得我们会有共同点。”牛楚鸿有些不感兴趣。

    “爸爸!”牛慕琳插话说:“我们应该要改变了,在守着老的经营理念,‘宏锦’马上就要经营不下去了。”

    牛楚鸿打断了女儿的话,大声说:“旗袍是国粹,我们要坚守这个传统,我不希望‘羽锦’失传了,旗袍也失传。”

    “牛先生说的很对。”牛慕琳还要在争辩,被王直的话打断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也称呼您叔叔,好吗?”

    刚刚还在横眉冷对的牛楚鸿,听了王直的话,瞬间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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