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证道的前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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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

    苍州王宫。

    苍州王陈元和王后韩静烟穿着玄色的华服,金色的龙凤纹路越发衬得二人贵气逼人。

    同为修者,纵然都已年过四旬,但二人均是不显老态。

    繁琐的皇家仪式过后,随着宦官们“起轿——”的吟唱声,送亲的队伍如一条逶迤的长龙往宫外走去。

    陈元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参加仪式的文武官员道:“今日王女出嫁,宫中设了宴,你们都得吃过才行,酒嘛可以少喝点,省着些力气晚上去灌驸马。”

    官员们听此,亦是哄笑起来。

    “我等定不辱王命!”

    这之后,宴席排开。

    陈元和韩静烟坐于上首,宫女们穿梭在大殿上,为百官布菜。

    酒过三巡,陈元漫不经心地对韩静烟道:“说来,枫儿也该娶妻了。他比觞儿还要大上两岁呢,你做母亲的,也该好好看着些才是。”

    韩静烟微微一怔,缓缓道:“我也一直在瞧着,想风家的次女或者司马家的女儿都是好的。”

    陈元眉头微蹙:“枫儿那性子,绵软了些,修真世家的女子只怕他制不住的,我瞧着文官家的孩子也都不错,更温柔体贴。”

    韩静烟低着头,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慢慢点头:“王上说的对。”

    而此时,王宫后门,一排装酒的马车慢悠悠驶到门口。

    前后十几辆的马车,每一辆上面摞满了酒坛。

    车上跳下一个眉眼妖娆的女子,她朝侍卫们笑了笑,亮出腰牌道:“今日王女大婚,宫中要了小店里的酒,我们是来送货的。”

    侍卫们验过腰牌,确认无误才道:“把酒卸下来吧,一会儿自有人过来拿。”

    那女子却说:“那日采买的大人说,今日宫中忙乱,人手不够,特询问我等可否将酒送入后厨。大人要不要确定一下?”

    没一会儿,果然来了一个宦官。

    那宦官笑眯眯道:“你们可算来了,王上方才还念叨那日喝过的酒怎么还没上呢。”

    女子笑着告罪,侍卫们放了行。

    一行人跟着官宦弯弯绕绕,没一会儿便数人消失在队伍里,再后来领头的女子也不见了。

    偏殿之中,朱青窈和叶瑾带着涠洲精锐尽数在此,方才的宦官一脸忐忑地盯着外头看了许久。

    叶瑾幽幽叹了口气:“别看了,没人跟过来。”

    那宦官抹了一把冷汗。

    “王后娘娘说,你们可在此处等到天黑,看到信号再动手。白日里万万不要到处乱跑,若是叫暗卫觉察到,可是谁也保不住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你已说了四五遍了。”叶瑾不耐烦道。

    那宦官瞧着仍是不放心的样子,许久才道:“你们涠洲竟还有女子参战?我们王上的修为可是深不可测。”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朱青窈,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

    朱青窈挑了挑眉,神色间带着些许嘲讽:“你想试试吗?”她摊开手掌,修长的手指间突然窜起一串火苗,那火苗映在宦官的脸上,越来越近。

    偏殿的大门突然突然“啪”得一声关上。

    朱青窈的眼底一片阴郁。

    宦官的惊恐地看着逼近他的火苗,嘶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可惜,不等他说下一句,火焰已轻巧地落在他身上,如一只蝴蝶。

    弹指之间,宦官化成了一剖灰烬。

    一直躲在后面的云裳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实在看不惯这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打开偏殿的大门。她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裳,回眸看向二人。

    “子时过后,我和楚晋去王宫宝库寻灵珠,陈元那里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云裳离开了。

    叶瑾看着窗外的天色,神色间变得肃穆起来:“一切都看今夜了。”

    朱青窈点点头,感叹道:“是啊,都在今夜。”

    酉时三刻,冗长的婚礼仪式终于结束,夕阳西下,余晖洒遍大地,韩府的大门前张灯结彩,络绎不绝的宾客从皇宫里纷纷转移到韩府。

    按着苍州的规矩,是要闹到子时。

    整个韩府都仿佛飘散着一股酒香,流水席从正厅一直铺到院子里,人声一日比一日喧哗,只有风遇雪的小院依旧平静。

    外面的热闹并没有影响到这个空寂的小院,来来往往的下人们仿佛是商量好的,都是绕道而行。

    唯有玉珠陪着她。

    “风姐姐,外面好热闹啊。”玉珠到底是孩子心性,外头的笑闹声此起彼伏,她其实也好奇的很。

    风遇雪笑了笑,她起身,从房中取出一坛酒,递给她。

    那是前几日,她从外面买回来的梨花白。

    她用手语吩咐玉珠,把酒送去给韩千觞。

    玉珠兴奋地点点头小心翼翼道:“好,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玉珠捧着酒坛,绕过重重叠叠的人群,前院热闹极了,满京城的显贵都到齐了,人们笑着给韩千觞劝酒。

    今日的韩千觞一袭红衣,头上戴着玉冠,越发衬得风流倜傥,他已喝了不少酒,面上微醺一片,可气势依旧凌人。

    玉珠走到他面前,莫名就有些瑟缩,她觉得韩千觞的身边似乎比别处还要冷些。

    “这是……这是风……风姨娘要我送来的。”玉珠结结巴巴地说道。

    韩千觞接过酒坛,重复道:“风姨娘?”

    他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新鲜,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玉珠微微一愣,她说的不对吗?

    然而下一刻,韩千觞没再说什么,他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就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喝的有些急,竟呛着了,只好捂着嘴咳嗽得厉害,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打湿了衣襟。

    许久韩千觞才道:“你回去吧,好好看着她。”

    玉珠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她觉得韩千觞的眼底叫人觉得莫名的阴冷。

    夜幕渐渐降临,玉珠回到小院时,发现不知何时风遇雪爬上了屋顶,她抱着膝盖看着皇宫的方向,神色间一片晦暗。

    玉珠吓了一跳:“风姐姐,快下来啊,你做什么?”

    风遇雪笑了笑,她站起来,踩过屋顶的瓦片,朝玉珠用手语道:我在看太阳。

    此时,太阳只余下一点点微弱的余光,天地间一片晦涩,风遇雪站在屋檐上,看着太阳彻底落下,苍州城的灯火渐渐亮起,起先是零星的,后来连成一片。

    站在高处,她甚至能够看到热闹非凡的正厅,笑闹声和此起彼伏的恭喜远远传来,人影涌动,与这清冷的小院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最后环顾四周,在心中预先与这地方道别。

    子时三刻,宾客们终于散去,韩千觞被韩烈扶着,踉踉跄跄地往主屋走去,他眼中微醺,嘴里尽是酒气。

    走着走着,他突然习惯性地往风遇雪的院子拐去。

    “主子,错了。”韩烈忙一把拉住他,“这边。”

    韩千觞点点头,而后继续往风遇雪的方向走。

    韩烈急了眼,一把拉住韩千觞,压低声音道:“主子别闹,那可是王女!”

    韩千觞点点头,这才乖乖调转方向。

    新房里的一切与昨夜没什么两样,红烛烧了大半,流下滴滴蜡油。

    喜床边上坐着一个带着红盖头的女子。

    喜婆们喜气洋洋地贺喜,而后取过喜秤递到他手里,示意他掀开新娘的红盖头。

    韩千觞看着喜秤许久,才慢慢走到床边。

    下一刻,苍州王宫内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剧烈的震荡将整个苍州城都仿佛唤醒了一般。

    韩千觞的眼睛刹那间恢复了清明,他一挥衣袖,房间内窗户一一打开。

    陈嬛儿摘掉了盖头,惊恐地站起来。

    远远的,王宫内火光冲天,烈焰照亮了黑色的夜空,

    韩千觞冷声道:“韩烈!”

    “在!”

    “带上所有暗卫去王宫!”

    “是!”

    韩千觞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意外,他眼神清醒至极,没有半点迷茫,玄天剑出鞘,带着肃杀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路过风遇雪的院子,风遇雪坐在屋顶上,遥遥地,火光映在她的眸子里。

    韩千觞回眸,和风遇雪对视一眼。

    二人的眸子里是一样的冷意。

    许久,韩千觞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韩烈走到他身边,面色间有微微的迟疑。

    “主子,可需要属下……”

    “不必。”韩千觞打断他,冷声道,“等我回来,自会与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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