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证道的前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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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

    婚期渐近,那日陈嬛儿乱来的事传进了苍州王的耳朵里,听说苍州王大怒,下令要王女闭门思过,大婚之前不得出来。

    这当然是做给韩千觞看的,一根狼牙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但这种事,王上肯给面子,已是十分不易,没有人敢去追究。

    风遇雪的日子看起来平静的很,白日里她闲散的很,或许是因为筹备婚事的缘故,韩千觞忙的很,多半是不在家的,暗卫们也并不怎么出现。

    春天来了,天气一日暖过一日,风遇雪百无聊赖,便带着玉珠出门闲逛。

    说服暗卫同意她出来,倒是当真花了不少时间。到头来,还是韩千觞拍板允了,只是必须得韩烈跟着。

    “你如今树敌不少,有人跟着我才安心。”韩千觞是这样说的,风遇雪心想,若是没有他,自己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

    苍州城的集市,她刚到韩府时逛过几次,如今再逛,却是恍如隔世。

    街上行人接踵,路边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当街煮酒的娘子娇笑着与客官们说笑,她身姿袅袅,一袭红衣,美的犀利。

    玉珠瞧着了,眼睛都跟着亮起来,兴奋地说道:“这是近来苍州新开的酒楼,老板娘美艳妖娆,酒煮的特别香,听说将军大婚,宫里面也定了一些呢。”

    她说完,似乎觉得这是提到了风遇雪的伤心事,不禁暗暗后悔。

    风遇雪远远瞧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

    玉珠见她有兴趣,便问她要不要进去坐坐,风遇雪摇了摇头,只叫她去买了一壶梨花白。

    一小坛酒被泥封着坛口,只有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梨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风遇雪抱过酒坛闻了闻,只觉得自己仿佛饮了一大口,沁人心脾。

    她把酒塞给韩烈抱着,不着痕迹地将方才从酒坛底下揭下来的纸条拢进袖子里。

    “风姐姐,你看,那边摊子是卖胭脂水粉的。”玉珠笑道。

    风遇雪便也跟了过去。

    她走走停停,逛了大半日,到了晌午,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风遇雪让韩烈饶了个路,她坐的马车,幽幽停在风家的大门旁。

    风家的正门经年不开,只今日倒也凑了巧,正好是风杰的大女儿带着夫婿回来省亲。

    风家的儿女们都出了门,瞧着好不热闹。

    风杰和夫人携着一双儿女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着。

    远远看过去,风醉秋依旧是美艳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韩千觞的婚事受半分打击。

    过了一会儿,司马家的马车到了,风家大小姐和夫婿一起下了车,风杰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子风俞则上前一步,帮姐姐拿着随身物品,就连平日里任性妄为的风醉秋都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憨态。

    “姐姐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风醉秋笑道。

    风夫人也是一脸和煦的样子。

    风遇雪的目光停在风夫人的脸上。

    她恢复记忆以后便记起了这个女人。

    司马诗柳,司马家的大小姐,因骄纵跋扈的过于有名,耽搁了婚事,后来才捏着鼻子嫁给了不上不下的风家。

    她在风家作威作福,对风遇雪的生母十分苛刻,那扭曲而丑陋的嘴脸,即便隔了十几年,风遇雪也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现在风家一家人凑在一起的样子,那么简单而快乐,风遇雪想,若她的母亲不是赤珠血脉,她或许也可以生活在这个大宅子里,谨小慎微,却平静如斯。

    “风姐姐,咱们回去吧。”玉珠瞧着风遇雪的神色不对,小心翼翼说道。

    风遇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韩烈催动马车,她回眸最后看了一眼风家的大门,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母亲最后的情景。

    她倒在花园里的青石板路上,伤口涌出大量鲜血,她绝望的眼神和风家人眼底的快乐交织。

    风遇雪的眼底略过一丝阴狠的杀意。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她要杀了他们。

    大婚前一日,韩府里的喜房便提前布置好了,按着苍州的习俗,韩千觞搬出主屋,要在偏房住一宿,以示虚位以待。

    张灯结彩的韩府漫天都是红绸,韩千觞的卧房更是彻彻底底的新房。

    大红色的囍字贴的到处都是,龙凤红烛插满了每个烛台,床上挂着鲜红的幔帐,撩开来便能瞧着鸳鸯戏水的被面和枕头花样。

    其中有许多细节,女使们拿不定主意,便去问韩千觞,只他不耐这些,就打发她们去找风遇雪。

    风遇雪无法,只好料理了一些琐事,待全都准备好,已是入了夜。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满眼望去,喜气洋洋的一片,处处透着精致,或许是深夜的缘故,刹那间风遇雪的心里升起一丝微妙的情绪。

    玉珠看她眼神不对,轻声道:“雪姐姐我们走吧。”

    风遇雪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她突然走到铜镜旁坐下,对着镜子描绘眉眼,然后是胭脂水粉,最后风遇雪抿了抿口脂,还贴了花钿。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没有哪个美丽的女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美的,她看着镜中清丽的美人,神色见却一片冷漠。

    待妆容画好,她要玉珠去叫韩千觞。

    韩千觞到时,便见新房里静悄悄的,满屋的红烛都点燃了,灯火之间,有一个女子穿着新娘的喜服,盖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坐在床边。

    桌子上摆着喜秤酒水和一应洞房的物件,若外头再喧闹两句,便与洞房花烛夜无异了。

    韩千觞慢慢走进去。

    喜服并不合身,那大约是给陈嬛儿备用的衣裳,留的是她的尺寸,这样的衣裳穿在风遇雪身上,便越发衬出腰身,就连衣袖都短上了许多。

    她透过红纱,看着韩千觞一步步走进来,用喜秤挑开盖头。

    韩千觞的呼吸微微一窒。

    “小哑巴,你还真是胡闹。”韩千觞说着,口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那一刻风遇雪甚至能看到他眼眶里零星的水光。

    不必等她有所表示,韩千觞便转身去取桌子上的杯子。

    他们喝合衾酒,而后韩千觞用绑着红绳的剪子剪下二人的头发,笨拙地绑在一起。

    他的手竟微微有些抖。

    风遇雪坐在床上看他的侧脸,仔细描绘他的眉眼,鼻梁,他薄唇紧紧抿着,颤抖的手怎么也绑不好红线,眉宇间越发急促起来。

    到头来还是风遇雪伸手接过,她把两缕头发缠好,小心翼翼地塞进锦囊里。

    而后,韩千觞抢了过去,把锦囊贴身藏了起来。

    风遇雪微微恍惚,然后想着也对,这东西总不能还压在枕头下面,若是正经的新婚夜被找出来,可就麻烦了。

    “如此,满意了吗?”韩千觞笑道,他俯身在风遇雪脸上落下一个吻,“咱们也算结为夫妻了,是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

    风遇雪在心里想,这只是一个虚假华丽的梦,梦里梦外,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假的就是假的,变不了真的。

    明日,要与他一起做这些的,是另一个女人。

    她突然有些微妙的难过,刹那间眼角有些湿润。

    韩千觞伸手拭掉风遇雪眼角的泪水,轻轻叹息了一声:“别哭。”

    而后他把风遇雪揽进怀里,轻声道:“对不起小哑巴,对不起。”

    下一刻他捧起她的脸,用力吻下去。

    风遇雪盯着韩千觞的眼睛,她觉得她似乎有一种错觉,仿佛韩千觞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温柔的缱绻深情,虽然韩千觞从未说过什么,也从来没有给过她希望。

    那怎么可能呢?

    风遇雪垂下眼睑,没有哪个男人会如韩千觞待她这般,纳她为妾,又任由旁人欺辱?

    她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罢了。而明天之后,她便可以远远地离开了。

    这个婚礼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这曾经是她的梦想和执念,可是过了今晚,这个念想便什么也不是了。

    韩千觞看着风遇雪低着头的模样,她的唇上染了一点胭脂,方才的吻已被他擦掉了大半,如今残留了些微颜色,越发诱人。

    他慢慢把风遇雪推倒在喜床上,满目都是艳丽的红色。

    风遇雪抬头,身下铺了满床的桂圆和枣子有些硌得慌。韩千觞专注地盯着她,神色迷离,喉结上下翻动。

    “小哑巴。”韩千觞亲了亲她,“你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

    风遇雪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慢慢闭上眼睛,泪水自眼角滑落,被韩千觞一一吻过。

    韩千觞不再说话,只细细地亲吻她,脸颊、脖颈,而后慢慢往下……

    他们身体的热度凑在一起,十指交扣,风遇雪细细地抽气。

    满屋的红烛突然熄灭,床边的帐子滑落,将满床的春色遮挡。

    韩千觞拉着风遇雪在新房的床铺上纠缠,或许是因为愧疚,他的动作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他近乎虔诚地吻她,用手指细细摸索她的额角,嘴唇。

    “小哑巴,我会好好待你的,我发誓。”

    破晓之时,韩千觞终于放过了她。隐约之间,外面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喜乐声。

    “主子,迎亲的队伍到了。”

    韩千觞说“好”,而后坐起来穿戴。

    收拾好了以后,韩千觞亲了亲风遇雪,郑重道:“别担心,有我在,没人可以再欺负你。”

    这之后,韩千觞起身,风遇雪的眼神一直追着他,她认认真真地想要记住韩千觞的轮廓,韩千觞的神色。

    那种莫名绝望的情绪让韩千觞也跟着仿佛感染起来。

    “小哑巴,晚上见。”他笑。

    不,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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