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约翰的笔记（2）
“这是你说的那个人吗？”天默指着约翰？威廉姆斯的名字对莱宝询问道。首发』
莱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应该是他，斯奈尔先生禁止我们平日里靠近这里，我也只见过他一次而已。”
对于莱宝模棱两可的回答，天默显得有些无奈。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很多事情都和莱宝描述的完全不符，所以天默也没期望他能给出什么靠谱的答案。
自顾自的翻阅着手中的笔记，天默安静地查看着上面的内容，发现这居然是一本日记。
日记中虽然没有明确的标注日期，而且记录的内容也有些碎片化，但天默很快就意识到了它的重要性。
眼下的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显得扑朔迷离。洗罪人、遗弃者、狼人，他们各执一词，而且互相矛盾。
能够让普通人念魔化的麻药，洗罪人数量减少的机密，还有狼人嫁祸斯奈尔的真实目的，这三件事情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天默现在手中拿着的这本日记，或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帮他解释这些疑问。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一段独白似的前言:“我叫约翰？威廉姆斯，当你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我是一名药剂师，毕业之后就进入了一家药厂担任顾问工作。因为整天醉心于和各种药品打交道，导致我很少有机会和陌生人打交道。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直到世界末日降临，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倾诉，所以我决定将自己的经历记录下来。”
天默看到这里不禁舔了舔嘴唇，因为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段文字中流露出的绝望。这个叫约翰的人显然和许多普通人一样，在世界崩溃扭曲之后侥幸活了下来。但对于一个早已习惯了都市生活的人来说，末世真正的令人绝望的不是来自生存的压力，而是无人依靠倾诉的孤独。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天默看笔墨与纸页的老旧程度，显然写下这段前言的时间，距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换言之，这个叫约翰的人活了下来，并且顺利到达了神域城。
快速翻阅到日记的中段，其中记述的内容似乎也验证了天默的猜测:“终于我来到了神域城！但这真的是我们想象中的地方吗？在入城时与我同行的一家人，却被那些洗罪人拦住了。我试图假装他们的孩子是我的，但最后还是被他们识破了。洗罪人给出的拒绝理由，也让我完全无法接受。他们一家人都是好人，也是我的恩人，他们接纳了我，并且和我分享他们珍贵的食物和水，没有他们，我根本到达不了神域城。我永远忘不了城门关闭时，他们看着我进城时绝望的表情。我恨我自己，恨自己当时居然暗暗庆幸自己终于安全了。”
先听莱宝提到过，约翰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太稳定。看着日记中歪歪扭扭的字体，天默此时也大概能够理解其中的缘由了。
神域城建立之初，由于资源匮乏无法供给大量涌入的难民，所以洗罪人和四大家族，打着延续人类文明的旗号，采取了一种比较极端的手段——优先保障拥有专业知识的技工与学者入驻。
约翰？威廉姆斯是一名药剂师，显然他的特殊身份符合入驻神域城的条件。但日记中提到的那一家人虽然帮助过他，但却被严格的筛选制度挡在了门外。这似乎也给约翰原本就濒临崩溃的内心，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日记中接下来的内容中，大量出现的扭曲字体和胡乱图画的线条，似乎也证明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
快速翻阅到笔记的后半部分，天默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感谢上帝，我终于回到了神域城！终于不用忍受，每晚听着怪物嚎叫入睡的日子了。我是一名科研人员，不是遗弃者！更不是一名战士！虽然我已经决定追随你所追寻的真理，但我脆弱的身体已经受不了颠沛流离了。感谢上帝，我又回来了。感谢你的理解，再次赞颂你的名字——阿伯拉罕？希伯来。只有追随着你的脚步，才发现你的伟大。”
阿伯拉罕？希伯来，天默看到这个名字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名字实在是令人再熟悉不过了，神域城中心那座高耸的银色巨塔，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拥有古老而伟大姓氏的后裔，与天默一样，同是最初的洗罪人。虽然被人称为秩序破坏者，但天默若论名气却远不及阿伯拉罕。
非但如此，在天默看来这些让人咋舌的称谓，不过是隐藏他真正可怕之处的伪装而已。
阿伯拉罕的念，被称为“真理之眼”，是一种能够看透任何事物本质的能力。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那是一种违背常理的可怕异能。
过去、未来、就算是他人的思想，乃至世间万物的规律，全都逃不出阿伯拉罕的那双眼睛。
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约翰的笔记中，天默感觉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
急于了解事情真相的他，直接将日记翻到了最后几页:“人体试验又失败了，实验体在经受剧烈排斥反应后死亡。我感觉有些沮丧，老实说我接触过不少洗罪人，也见识过他们匪夷所思的能力，但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能力。第一次看见原始样本的时候，我甚至感觉这东西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异物。它的周围包裹着一层名为奇怪的力场，如果没有特殊容器包裹，力场甚至会令周围的空间扭曲。这真的是从洗罪人身上提取的组织吗？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拥有毁灭整个世界的能力。不管怎么样，这可是原罪计划最为重要的一环，我就算是穷尽心力，也要设法攻克排斥反应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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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有求必应的斯奈尔
天默看着站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莱宝问:“原罪计划是什么？这可不像是你说的麻药。”
“这个……”莱宝咧了咧嘴，有些欲言又止。
看莱宝又扭捏起来，天默就有些恼火。正当他想抓住莱宝严刑逼供的时候，暗室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天默单从声音上判断，就感觉来者不善。果不其然大概几息之后，斯奈尔带着大批遗弃者堵住了天默来时的路。
“欢迎光临寒舍，来时怎么不打个招呼呢。”斯奈尔撩拨着他的金发，狐狸般的眼睛略带嘲弄地盯着天默。
因为先前的种种经过，天默看到斯奈尔时，显得没有多么惊讶。松开手中抓着的莱宝，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对斯奈尔调侃道:“摘掉你的假发吧！娘娘腔！金发真的不适合你。”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类似的话？你的那张嘴，迟早会把你害死。”斯奈尔面对天默的讥讽，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遵从天默的要求，摘掉了自己脑袋上顶着的金色假发，“天默，我想我们之间一直有些误会，或许我们可以借着现在把事情讲清楚。”
看着摘掉假发之后的斯奈尔，一边挠着自己的光头，一边毫无惧色地朝这边走来，天默摊手说道:“好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搞明白。”
斯奈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容，头也没回地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个遗弃者就搬来了椅子让他和天默落座。
暗室内，在一群遗弃者的包围中，天默与神域城遗弃者的首领斯奈尔对视而坐。这种场面若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已吓的两腿发抖了，但此刻天默的表情仍旧带着些许笑意，好像完全不把眼前的情况放在眼里。
看着天默从容的样子，斯奈尔叹了一口气，指着周围的一众遗弃者，言辞诚恳地对天默说:“很多人以为我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头子，但我却认为自己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能够给人带幸福的商人。”
“是啊，或许你是个商人。”听着斯奈尔为自己辩解的论调，天默不禁失声笑道:“但问题是你把活生生的人，也当做商品一样看待。带给一部分人幸福的同时，也会给另外一部分人带来不幸。”
“啊！一语道破其中玄机，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斯奈尔赞许地为天默鼓掌道:“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但不是每个人都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价值。人之所以会感到不幸，是因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我教会了这些人运用自身价值的方法，让他们用自己去换取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你把别人当做商品的理由吗？”天默看着斯奈尔讽刺道:“恕我直言，那些用他们自己换来的东西，都跑进你的口袋里了吧？”
“这就是很多人误解我的地方。”斯奈尔有些尴尬地苦笑着，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承认道:“我承认自己收取了一点中介费，但这只是整个过程中的副产品而已。我把那些无力保护自己的女人送给神域城中的权贵，让她们过上衣食无忧的安稳生活。把那些惹事生非的混混收麾下，教会他们什么是纪律和服从，而且我还供养了很多像莱宝一样贫困的家庭。如果我这样解释的话，你还能认为？你眼中的那些被我迫害的人，是真的很不幸吗？”
“听起来更像是乘人之危，你愿意伸出帮助人，一定是有利用价值的。我说的对吗？”天默舔了舔嘴唇慢慢站起身子，他的这一举动让周围的遗弃者们纷纷后退了几步。
看着他们惧怕自己的神色，天默露出了一抹玩味地笑容，“我一直认为遗弃者是一大群斯德哥尔摩症患者，像你一样的自诩为领袖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用冠冕堂皇的借口归还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在我看来人的存在价值，也不是你所谓的用来交易的筹码。而是当你回忆过往，可以问心无愧活下去的证明。”
“这只是对你自己而言。”斯奈尔仍旧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叹息着说:“你是异能者，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能力，所以你根本不会了解普通人眼中的这个世界。看看那些神域城中的平民吧，他们如同被洗罪人和城区管理者饲养的家畜一样。他们只遵守着饲主制定的规则，整日醉生梦死，为活而活的行尸走肉，这就是你所谓的问心无愧吗？不，在我看来那只是随波逐流，趋炎附势而已。”
天默看着斯奈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听你讲了这么多，我大概已经猜到你的目的了。如果你希望我加入你的麾下，就收起你的那套无聊的说辞吧。遗弃者的对新人的那套洗脑的思想，对我是不管用的。我不需要别人给制定未来，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不要绕圈子了，我喜欢讲话直来直去的人。”
“是的，这些话对你而言一点用都没有。你和我一样，只要认定的事情，别人就很难改变想法。”斯奈尔虽然被天默揭穿了自己意图，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他指着自己说:“有些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了解，洗罪人和遗弃者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神域城不是人类仅存乐土，城墙外面也不是可怕的地狱。”
“关于洗罪人的事情，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天默掏着自己的耳朵，又坐了下来坦言道:“算了，这都是小事。如果你把自己比作一个商人的话，那我们还是谈谈生意吧。如果我加入你的话有什么好处？”
听到天默说要“谈生意”，斯奈尔好像顿时来了精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非常从容自信地说道:“我能给你一个家。”
“家？你认真的吗？”天默看着斯奈尔一本正经的样子，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我说过，我知道别人想要什么，所以你不需要质疑我的能力。”斯奈尔嘴角露出了自信地笑容，“你以为我会给你什么？钱？女人？还是权利？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知道你肯定不需要这些东西，以你的实力如果想要得到这些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恕我直言，你的外形和行事作风注定无法被常人接受，比起那些身外之物，你更想要的是一个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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