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谍影之夏微

深宫谍影之夏微 > 三十(修)

三十(修)

    自此十日后是十月十五,是个黄道吉日,那安郡主是进宫小住一段时间的,贤妃把她安置到东六宫繁华的住所华眠宫,离夏微的昭和宫很近。谁都觉得这薛秀安是个麻烦,性子蛮横无理,贤妃借口说自己要主持六宫中馈事宜,怕照顾不好安郡主,惠妃又挺着大肚子也是不适合,这差事就落到夏微头上了,她是二品贵嫔,加上又无事,是以薛秀安带着两个贴身侍女柳华宜华,拿着一堆箱子,就入住华眠宫了。

    薛秀安是正二品郡主瞧不起夏微一个从二品的,来了也只日日往贤妃处走动,或是去给薛太后请安,把薛太后哄的那叫一个开心,直夸薛秀安嘴甜,谁娶了她谁有福分。接着,秀安回去,又拿了许多赏赐。

    这日,薛秀安从太后处出来,得意洋洋的往孙姿姣的芳华宫走去。孙姿姣是从四品贵仪,比她位分低,自是要行礼问好的。

    姣贵仪脸色惨白,没想到薛秀安会找到这。

    薛秀安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正位上,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模样,“本郡主听说姿姣你在宫中活得不错,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连瑾木哥哥都不喜欢你到你这破落的芳华宫来。不对,依本郡主看,该叫破华宫。这么破,真是名不符其不实啊!”说着,喝了口茶,当即“噗”一声吐了出来,吐在姣贵仪的衣裳上,一时间孙姿姣往日的风光不再。

    “这是什么破茶,陈年的吧。如若姣贵仪你没有招待客人的茶,你也该拿些好的吧,或是你没有地位,拿不了好茶。”说着,又嗤笑一声,跟着她的柳华宜华也笑了出来。语气里满是嘲笑,她又说:“本郡主这就回去了,你明天若是还没有什么好茶给本郡主喝,那本郡主就禀明贤妃娘娘,让她治你一个失仪之罪。或是禀明瑾木哥哥,让她把打入冷宫,哼。”说着,她起身,昂着头,“你最好给本郡主安分守己一点,不要勾引瑾木哥哥,本郡主可是要母仪天下的。”说完,她一阵风似的走了。

    孙姿姣听言,脸色一片惨白,“母仪天下”那是皇后才有的尊荣,她手一颤,莫非薛太后想让这么一个刁蛮无理的女子入后宫不成,那岂非她的芳华宫永无宁日不成。

    她的宫女竹溪愤愤不平的看着薛秀安远去的方向,带着愤愤不平的语气道:“这安郡主太过分了,不就是抢了她一点胭脂水粉吗?这般令人憎恶。”

    竹溪说得是薛秀安与孙姿姣十三岁时薛秀安还未及笄,未受封郡主之名号,与孙姿姣抢夺梦落坊的胭脂,最终落败的事。因为这事,国相大人心疼了秀安好一阵子,到薛秀安十五岁及笄,立马入宫求得薛太后懿旨封其女为正二品郡主。

    皇上当天就知道了这事,想要罚,又看她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若是传了出去可怎么找夫家,又念在初犯,看在薛太后的面上,他有心补偿,后又下旨封了姿姣为淑仪,又赏赐了好些东西,这事又被他压了下去,是以外头的人并不知道。

    惠妃听了这事,想着自己不过从二品,比那个劳什子安郡主还低了半截,要是被为难了,腹中孩儿保不住她又是一桩罪孽再添啊!是以,她连夜赶到御书房,求皇上下旨把她的含华宫用侍卫守着,直至生产完才撤,以免出了事,说着,是声泪俱下。瑾木看着她那样子,着实不忍,可怀着孕的人是不能心情郁结的呀!当即又说,他会去薛太后那说,把薛秀安送出宫。惠妃答应了。

    第二日,夏微也听了这事,心中亦是怕,转念一想,她一个嫔妃,与那安郡主素日里,既无仇也无怨,何来为难之事啊!

    这头,宁安宫。

    屋内,薛太后端坐在正位之上,端着茶水,吹了吹小琢了几口,问:“你想把秀安送走?”语气里已是极为不满,那孙姿姣她知道,当日秀安已与她讲明缘由,说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盖,她才说了几句要怎么服侍瑾木,孙姿姣就赶她走。

    皇上与薛太后多年母子,怎会不知她的不满。他淡淡道:“是。”

    薛太后当即脸拉了下来,把茶杯重重的往一旁的宫女漆木盘里搁下,由于力道过猛,茶水沁了出来。那宫女赶忙连连说“奴婢该死”之类云云。她道:“你的确该死,下去领板子 ”外头的渝嬷嬷听见动静,进来领她下去打板子。

    皇上看着这情形,沉默是金不说话。

    薛太后瞅他一眼,叹口气道:“哀家知道,秀安不拘小节犯了宫规,可她自小就这般,你何必...”话未完,皇上插嘴:“既是如此,那太后只有要侄女不要孙子了。”话都说这份上了,太后听出来他生气了,“那...皇帝是应了那句老话——娶了媳妇忘了娘了?!”

    皇上瞅她一眼,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薛太后看他走出殿门的背影,渝嬷嬷此时进来端上一盅燕窝,正是未正时分,按惯例是薛太后用燕窝的时间。看薛太后那个样子,轻轻叹口气,声音很轻。

    “渝绯,你是不是也觉得哀家太蛮不讲理了……”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这回是长长的哀叹延绵。渝绯看她此时皱着已经有褶子的额头弯弯的柳叶眉,一抹成熟的情韵陡然而现,多年的主仆知晓薛太后此时的心情甚是烦闷,把放着燕窝的漆盘慢慢的放在桌上,多年的经验让她无声的放下了,并未阻挡薛太后的沉思与自责。

    她动动唇,想要说些什么,终是说了出来,“太后你多想了,皇上是您的亲生儿子,是您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再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怎么会为了一个淑仪与您争执呢!不过是与您说,商量一下。尊重您的意思而已……”渝绯这般说着,尽量把问题往不严重只是轻于鸿毛那边扯,薛太后却并不这么想,她望一眼桌上令人食欲打开,晶莹剔透的燕窝,却毫无食欲,她轻轻摆手,似是感叹一般的道:“拿走吧...拿走吧...哀家是一个暮年之人享受不了这等好东西...拿走...拿走……”说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满脸疲惫。

    渝绯见她这样,也仍是不动任何声音拿起托盘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