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相思不曾老
契丹里的夜，有着透骨的寒，那一夜的灯火，十分的阴暗，寂静得像是没有人一样。
独住的小阁楼里，还像主时一样，只有几个打扫的宫女，来来往往。也就是这样，没有半点的出奇。
可是偏就这样，暗处的杀机，连我都能感受得到。
今夜要是他来，不知能不能逃走。
我说如果爱我，就不要来，不要让我再欠太多的东西。
你觉得为我，做什么都值得的，并且不用得到我的赞同，可是你要知道，我并一定喜欢这样的做法。
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拒绝的权利吧。
暗夜中的箭头，也是银亮银亮的，那一双双潜伏在暗处的眼睛，带着杀气，嗜血的味道，渲染得这夜，无比的兴奋一样。
我睁着眼皮子，也静静地看着，我怕他出现。
金三王爷是一个残毒的人，他不会英雄惜英雄的，在他的眼里，臻王爷就是他眼中的钉子，假若将这个钉子拔走了，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然后放话出去，总不好明里对臻王爷动手，不然怎么教天下的人信服呢？
他没有这样做，但是用我作饵。
倒也算是尊重我，没有把我吊起来，更没有凌虐我。
那一夜，静静而过，到了东方天露白，我松了一口气。
你果然是爱我的，这一份爱我想我明白，能保全你，我很高兴。
但是我们的路不同，以后多珍重吧。
早上的时候，四处埋伏着的杀气，也尽消了。
契丹似乎又风平浪静了起来，没有打仗，没有进攻，只是很安静。
清若还是时常来看我，但是我们并不多言。
一个月过后，所有的风声，似乎像是雪尘一样，都尘落定，没有人再记得我，也没有人再来。
我有些欣慰，这样就好了。
但是还隐隐有些失望，虽然我知道来了契丹，很多事代表着什么，但是相信每个女人，都会希望自已的男人会来看看的。
凤玉致他，就像秋未的风，来得狂，静得快。
我不再想，想得多了就是为难我自已。
在契丹日子，过得风平浪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直到冬雪融化，绿意浓浓浮上枝头的时候，我知道，春天到了，又一年了。
春意正浓的时候，契丹终于发生了一件大事，居说契丹的国主，要和盛世共结秦晋之好，厌倦了打仗，也不想再打了，年年如此，劳民伤财，并没有什么的好处。
金三王爷自然十分不乐意，但是王命压下，也不得不收兵鸣金，带军回契丹的都城。
我自然也是跟着走，一路北上，看到的是雪融之气映着梨花，十分的漂亮。
但是没有什么心情看，北上了之后，看到的景致，也与盛世的大不相同了。盛世的繁华与精致，在契丹是比较少见到的。
反之，这里多了一些壮阔到令人叹息的美。
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初冒的绿芽儿，绿得往心里钻。
有一种感情，越走越是深。那叫做想念，想念盛世的天空，想念盛世的声音，想念我的儿子，想念我曾经拥有过的爱。
像是寂寞天空的烟花，有些不切实际，但是那般的教人怀念。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北走，经过很多的地方，看到很多的风土人情，奈何我却是不允许出来的，不然我多想跑在那草原上，去吻那一片看起来像画一样的草地。
放开心情来享受，虽然作为人质，但是也颇能过得好。
一路北上，清若和秦漠相陪着。
清若变得很沉默，不太爱说话，而秦漠大多的时候，也是呆呆地看着我的背影，不吭半句。
我不晓得他们在想什么，猜不出的，不去猜。
不管在哪里，不管做什么，生活教会了我一件事，笑也一天，愁也一天，在再怎么难过的环境下，多想想好的，什么事都会过得快一些的。
到了契丹的都城，也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金三王爷排行第三，手下还有好几个妹妹，上面有二个兄长，也是上了些年纪，毕竟是做王爷的，身上自然有着不容人小视的气息。
我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被人送到金三王爷在宫里的楼阁上，名义上，是他的一个侍妾而已。
无妨，是真是假，自已心中有数就好了。
宫里在准备着亲事，这一次的和亲，契丹的二王爷，取的是盛世的公主。
居我所知，现在盛世，并没有什么公主，大抵是凤玉致随意封了一个，然后嫁了过来。
要的不过是一个形式，然后二国以后再也不想战了。
这是好事一桩啊，居说，还是盛世的皇上，亲自送过来，唯生变什么事，契丹的大王爷在盛世作客。
反正居说凤玉致要来，金三王爷的双眼都发亮了，像是野兽一样，蠢蠢欲动。
我不知道他想作什么，反正就是静静地看着，也不说不管不理不问。
久了，他对我的监视，就放了一点。
等到春末的时候，契丹的厚衣，终于可以脱下，换上轻便一些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雍肿了。
除了在金三王爷的阁楼之上，我哪里也出不去，也不能与外人多聊，只能从路过的宫女嘴里，听到一些简短的片刻。
好几个宫女进来，捧着脂粉还有种种梳妆的，接着就是契丹的鲜艳衣服。
我想，凤玉致可能来了，于是我这个棋子，又再一次拿出来用了。
我再见他，他还认得我吗？容颜没有改变多少，可是不知你是否还会认得我，笑笑，将胭脂晕开，轻拍在双颊让，让自已看起来无比的健康。
梳起了契丹的小辫子，穿起了契丹的衣裙，起来有着几分的俏皮可爱，但是没有契丹女子的健装与豪气。
淡扫蛾眉，不来博得金三王爷另眼相看，只想以最好的面目，与你相见。
笑意，悄悄地浮上了眉尖。
我是如此的想你啊，连我自已也不知道的。
我以为离开你，我可以活得很好，相思却将我煎熬。
我守着你说过的三年之约，不知是否算数，你说，爱我，放了我，不想把我们之间的爱，都折磨掉，如今我想告诉你，你当时的决策，是对的。凤玉致，爱情隔过了时间，依旧还会存在着，我想你，就是想见你一面，哪怕是一面。
我总会回味着你说过的话，我总是念着，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放下过。
出了去，那盈盈的春光，满枝丫都是。
侍女扶下了下去，那光滑的木梯，也闪着光泽，浅浅的日头，从窗口洒了进来，让厅里亮堂亮堂的。
“惜儿，过来。”金三王爷笑眯眯地叫着，声音柔得让我打了个冷颤。
爷头，四下看看，没有看到凤玉致。
再疑惑地看着他，他一笑，眼波深得让我看不懂，摸着下巴说:“打扮得不错，美人终归是美人，岁月也没有磨去你半分的美丽，反而有一分沉淀下来的从容淡定，十分雅舒淡气。”
“金三王爷过奖了。”我淡淡地说着。
“走吧，去宫里的宴会。”他笑，歪着头说:“本王的那么多妾侍，就你最有资格出现在哪里，因为本王觉得你应该出现。”
当真是够自大的，但是这样的人，又能拿他怎么办。
契丹的宫，相当的大气，和盛世各有千秋，毕竟是帝王所住的地方，那些楼阁，也很多仿着盛世而造，但是隐隐中的大气磅礴，却让人惊恐万分。
他扯着我的手走，仰头挺胸，风度翩翩，他那俊郎的五官之下，藏着一颗凶狠的心。
那个宴会，已经很有多人了，都是契丹的文武百官。
金三王爷的身份地位，真不低，甚至朝中的人，都对他礼让三分，他相当的拽，也有霸道的权利吧，毕竟听说契丹的军队，大多都很服从于他管。他有能力，有魄力。
而且还是呼声最高的帝王人选，他的母系在契丹，有着极大的权力，这为他的地位，造就着一定的影响。
所有的人都来了，契丹的老皇上也来了，甚至那最上在的首位之一，就是凤玉致吧。
但是金三王爷一样是目中无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以。
他迟到了，他还洋洋自得，拉着我的手穿过那些纷纷站起来的百官，直往首位而去。
离首位越近，心跳就越来越快，越来越紧，越来越痛。
纵使给了我那么多时间半眼见到凤玉致，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低头跟着金三王爷穿过人群，那纷纷的行礼，让我们备受注目。
臻王爷说:“父王，儿臣来迟矣。”
那么淡淡的一句，十分的理所当然一样。
“不迟。”契丹老皇上笑:“我儿来得刚刚好，怎生还不拜见盛世的皇上。”
“父王，恕儿臣失礼了，惜儿，你一个人拜见就好了，你毕竟也是盛世的人，而本王是契丹人，契丹人是不会拜盛世的皇上的。”
真傲，没看到你到盛世的时候，也敢这般傲呢。
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凤玉致的脸的，可是我竟然不敢看，我只敢盯着他的衣服，那白闪闪的线绣的是牡丹，袖口是一道道银亮的边边，贵气一点一点地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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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交换的条件
“这是本王的小妾，也是盛世所纳过来的，姓顾，叫惜儿。”金三王爷十分好心地介绍着。双眼里带着一种精锐的光芒，高高在上，满腹心计。
我却听到他很轻淡地说:“幸会，你是三王妃，还是三夫人，还是三妾侍，昂惑是什么都不是？”他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分的迷惑人心。
可是说出来的话，依然可以把我满头的喜悦也一并打下来。
金三王爷哈哈大笑:“惜儿，去行个礼。”
我定定神，然后敛眉走到他的跟前去，盈盈然行了个礼:“顾惜儿，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说:“免礼。”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浓眉俊目，容颜姣好如花一般，哪怕是陪在他身边的女子，也比不上他来得那般好看。
凤玉致，没有什么改变，那如黑水一般的眉眼，总是轻易地就吸引人的目的，但是如今身上，更有一种淡漠的味道。
他看我，就像是看陌生人。
也许他在杀侍卫的时候，就想着把我忘记了，并不是说以后会来接我，不是想要保留我们曾经的爱，才会放我走的。
他是想忘记，他是不想再动心，我们曾经的爱，那是属于过去的回忆了。
我也朝他笑，凤玉致，即是你放开，那好。
我也可以不再束缚着自已，继续爱人我，放弃爱你，很简单的事。
什么都可以走过，这个世上，谁没有谁，还活不了吗？
仰首，朝着他笑，静静地坐在金三王爷的身边，斟倒酒，敬他的，谢谢你爱过我。
聪明如你，定是也能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他身边艳丽的女子是契丹的郡主，金三王爷看着我笑:“怎么，心情不好。”
我笑:“好着呢，我不知你还要试探什么，我现在回不回去，都没有什么所谓，在哪里死也不过是一堆枯骨，几许尘缕。你以为你拿下我，会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金三王爷，你一向眼光不错，但是我告诉你，这一次你真的错了，不管是臻王爷还是凤玉致，都不是你的掌中之物，岂能让你把握得住的，算计得了的。”
他阴谲的眼神有些冷，终也没有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是美酒，舞，也是跳得最美的舞，宾主尽欢吧，不知道是不是，反正我是尽欢了，喝得醉薰薰的趴在桌子上，一手抓着肉吃，傻哇哇地笑着。
人生难得几回醉，为何不与春风共舞曲。
金三王爷冷眼看着我，把将我扯起来:“坐好。”
这时听得有公公叫:“纯公主到。”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那通往外面的走道下，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几个宫女的相伴下，徐步而为，那灯笼，照得她光华璀璨，风姿绰约，裙摆如莲一般轻摆着，一步步往前走，美丽的娇容令人移不开视线。
到了这里面，对着契丹老皇上盈盈一施礼:“见过契丹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又对着凤玉致施了礼。
在宫里，我压根就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公主。
契丹老皇上也惊叹:“盛世果然美人如云。”
这一个就是来和亲的公主，要嫁的就是我们旁边的那个二王爷，他也上了些年轻，有些微短的胡须，也不是没见过美女，但是看到这个纯纯公主，双眼都看得直了。
金三王爷淡淡地瞧了一眼，收回视线说:“你们盛世的公主，倒是长得不错。”
我冷笑:“可是不是你的，看来契丹皇上对二王爷，还是颇为器重的。”
他冷哼，瞧了一眼二王爷:“没出息的样子。”
“在别人眼中的金三王爷，强势，霸道，专横，而且还有一样就是好战，想要过好日子，就不能太好战了，契丹毕竟真不如盛世那泱泱大国，你父皇有休战之心，而你却无，你这样，不会得民心的。”
他冷冷地看着我:“顾米若，你别以为本王对你会另眼相待，多说些本王不乐意听的，你的下场，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要是怕死的话，早就跪在你的面前求饶了，你爱听不听，你的强势不得你父皇的心，你看着吧，如今二王爷和盛世一联姻，他的地位，就不同了。”我幸灾乐祸。
正巧这个时候，纯纯公主过来行礼，先是对对着二王爷。
二王爷有些局促，站了起来差点将酒杯弄翻，有些着急地说:“公主不必多礼。”眼神在他脸上转着，没有移动半分。
纯纯公主唇角含笑，黑亮的眸子，却又转向金三王爷，眨眨眼，笑得更美。
金三王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纯纯公主，真美矣。”
“二王爷真有福气。”
他却说:“未必。”
了是这样和过一番礼数，然后算是见了一面吧，纯纯公主就被送到住的地方去。
一直，我和凤玉致都没有怎么相看。
多情，不似无情苦啊，这酒是好东西，如今心尖里的那种痛，已经淡了一些了。
众人送了盛世的皇上出，然后又各自离去。
我和金三王爷住得比较远，他没有让下人来，而是扯了我的手，一路往黑暗的角落去。
前面是灯火辉煌，而后面，却是暗沉沉，不过还是守满了盛世的侍卫。
金三王爷到了后面，侍卫竟然过来说:“王爷有请。”
他有些得意，还是扯了我就进去。
正厅里面，还能听到凤玉致和二王爷相聊甚欢，这个二王爷倒是聪明得紧，马就来讨厌好盛世的皇上了。
但是侍卫，却是领着金三王爷直接上了三楼，上面都是女子，对于我们，视若无睹。
“什么意思？”金三王爷终于问了出来。
侍卫笑着指指其中一间没了烛火的房间说:“纯纯公主已睡，要想拜访，明日再来。”
我还听不明白的时候，金三王爷就已经笑了。
“看来盛世，想招本王做驸马。”
“……。”难道是因为我醉了，所以我理解不了他们之间的意思。
他还是扯了我进去，点亮了烛火，淡淡的馨香里，那大床上，一个妙龄少女只着一身薄纱卧倒在床上，脸色醉红如胭脂一般，那绝色的芳华，正是纯纯公主。
金三王爷摸摸下巴，然后一手摸摸纯纯公主那红艳的唇，手指滑过她的下巴，挑起了她的轻纱，雪白而圆润的胸脯已经半露了出来。
她动了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危险一样，眸子张开，有些惊恐地看着我们。
金三王爷回头，将我扯了过来，然后将我的脸按在香炉边，让我闻到那馨香味，忍不住呛了起来。
急闻了好一会，他又扯着我到门口，将我推了出去:“这是还盛世皇上的礼物，请他也别客气。”
门一关，将我关在外面，我看到纯纯公主那像小兔子一样惊慌的眼神消息在木门之后。
一会，是衣服扯碎的声音。
心里打了个寒颤，这根本就是一个交易。
明明说着纯纯公主要嫁给二王爷的，但是让三王爷尝了个鲜，这门亲事，似乎要改变一些东西了。
这是一场只有他们之间才能看得懂的交易，可怜的是纯纯公主和契丹的二王爷，成了权势下的牺牲品。
我头有些昏沉，燥火浮了上来。虽然今天喝得酒多了去，但是这些酒，不足以让我醉成这样子。是那纯纯公主房里的薰香吧，真恨他们，为什么总是喜欢用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拍拍脸，让自已更清醒一点。
然后扶着楼梯下楼去，现在迅速地回去泡个冷水，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虽然是春末，但是契丹的夜，还是带着好几分的清冷，月亮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就连星子，也是稀疏的几颗。
我心里暗自庆幸，这里约莫能看到前厅里依旧灯火通明，凤玉致还在和二王他相聊吧。
努力睁大了眼睛寻着路出去，那暗沉的树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我清清喉咙:“请问，这里可以出去么？”我不刻是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从这里来了。
金三王爷现在做着禽兽不如的事，丢下我一个人要回去也不知走什么路。
身体，也感觉越来越是虚软，得赶紧回去啊。
那树后的人转回头来看着我，略嫌清瘦的身子，有些眼熟，眯起眼借着那不远处的灯火看了看，让我清醒了不少。
居然是凤玉致，咬了咬唇，不再问。
就顺着这出去，不行就爬出去好了。
“顾米若。”他叫我的名字。
声音，还是那般的好听，叫出来的名字，却也没有什么感情。
我笑笑:“见到你还好，也就这样，再见。”
再见吧，不要多说什么，不然我会难过的。
我的泪水，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心酸，我为你犯着的相思，也不想让你看到。
你有你的尊重，我亦也有我的。
一脚踢到石子，痛得让我差点跳了起来，倒吸了口冷气，又踉跄着要过来。
“你不想廉，也不想明夏了吗？”他轻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这几个字，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气。
让我跌坐在草地上，那被关起来的想念，像洪水一样汹涌地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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