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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若水兄弟(下)

    回到槐树林,黑鱼老怪已等在凉亭中。

    “他们六个闯祸了?”黑鱼老怪问。

    红毛便把去黄河入海口的事说了一遍。

    黑鱼老怪听完,叹道:“你们哪里知道,若水兄弟就是黄河刀鱼。你们口口声声说吃油炸黄河刀鱼,不是侮辱人家,又是什么?”

    红毛一听,方如梦初醒。

    “那怎么办呢?他们会把橙毛六个吃了吗?”

    “很有可能。”

    “那,师父,你可一定要救他们!”红毛一听急了,忙说。

    “你让我如何救他们呢?我早就和你说过,你要对他们严加管束!可你总是袒护他们。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黑鱼老怪说。

    “他们说只要把无极弩借给他们一用,他们就会既往不咎,放他们回来。”红毛说。

    “话说得简单。这无极弩早不在人世,你让我如何借给他们?”黑鱼老怪叹道。

    “可你要找的三色珠他们给我了。”红毛说。

    “三色珠给你了?他们怎么说?”黑鱼老怪惊喜地问。

    “一晚上我也听不懂他们说啥。他们口口声声喊我后羿将军,说这三色珠本来就是我的,理应归还给我。师父,这是怎么回事?”红毛问。

    “那三色珠呢?”黑鱼老怪问。

    “在我肚子里呢!”

    说着,红毛往外呕吐,想把三色珠吐出来。可试了几次,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张开嘴。”黑鱼老怪说。

    红毛坐在石凳上,挺直腰杆,把嘴张开。黑鱼老怪也坐下,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三色珠从红毛的嘴里飞出,在石桌的上空飞快地旋转起来。紧接着,三颗珠子燃烧起来。绿色的珠子发出绿色的火焰;黄色的珠子发出黄色的火焰;红色的珠子发出红色的火焰。继而三颗珠子猛烈地碰撞在一起,爆发出蓝色的火焰。蓝色的火焰越烧越大,继而发出耀眼的光芒。渐渐地火焰熄灭。红毛才看清此刻三颗珠子已合成一颗白色的珠子在空中飞旋。珠子依然有鹌鹑蛋大小,璀璨晶莹。

    “是它!是它!果然是它!”

    黑鱼老怪睁开眼睛,呆望着白珠,动情地说。

    “它就是择帝珠。盘古大帝留在世上的唯一物件,隐藏着地球兴衰密码的天下第一至宝。”黑鱼老怪说。

    “那就把它交给你的恩公吧。”红毛说。

    黑鱼老怪“嗯”了一声,沉思不语。

    “师父,咱们怎么去救橙毛他们?”

    红毛见黑鱼老怪只望着择帝珠发呆,着急地问。

    “救他们干什么?他们处处惹祸,就让若水兄弟处置他们吧!”黑鱼老怪手一挥说。

    红毛一听急了。他心里明白,黑鱼老怪不喜欢橙毛他们,对他们的死活也不放在心上。可橙毛是自己的铁哥们,自己回来时也曾亲口答应救他们。何况若水兄弟把三色珠还给自己,对自己深信不疑。若自己失信于他们,做缩头乌龟,岂不被人嗤笑一辈子?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遇难而退,这不是大英雄所为!知难而进,才是英雄本色。所以橙毛他们我一定要去救!”红毛坚定地说。

    黑鱼老怪静静地望着红毛。听红毛讲完,沉思半天,说:“你一定要救他们?”

    红毛用力点点头。

    “可你没有无极弩怎么去救?恐怕到时连你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黑鱼老怪说。

    “大不了一死嘛,还有啥?总之你给我无极弩不给我无极弩我都要去救他们。”

    红毛看了一眼黑鱼老怪,说。

    “你以为无极弩在我手里吗?”

    “我不知道。若水兄弟说无极弩在你手里。”红毛说。

    黑鱼老怪望着红毛,叹口气,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说:“平日里你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没想到骨子里却这么犟。好吧,我就把过去的事全告诉你吧。”

    …………

    ……后羿打败泽塔丁后,为民除害,成为天下人敬仰的大英雄,唐尧封后羿为有穷国国君,将天下最美的姑娘嫦娥婚配于他。后羿这才想起寒浞,便向唐尧禀告了寒浞的事。唐尧深为感动,令后羿速去凤凰山查探寒浞的消息。后羿来到凤凰山紫霞洞,见寒浞没被霓虹老人吃掉,只是饿的奄奄一息。他忙令人救治寒浞,自己向紫霞洞内高喊:请霓虹老人出来一见!一来归还无极弩,二来请接受后羿拜谢!谁知连喊数声,洞内寂静无声。后羿大胆走进洞来。洞内空空如也。后羿只好将无极弩带回。后羿领寒浞来拜见唐尧。唐尧本来也想封国于寒浞,但见他形容猥琐,相貌丑陋,大失所望。便封他为有穷国国相,帮助后羿治理国家。国人见寒浞长相如此丑陋,也不喜欢他。后羿整天带人骑马打猎,花天酒地,将国事全部交寒浞处理。寒浞鞠躬尽瘁,废寝忘食,将有穷国治理的欣欣向荣。但人们却把这一切都看作是后羿的功劳。唐尧每次封赏,也是仅封后羿一人。无论寒浞怎样努力,始终生活在后羿的阴影里。

    他苦恼!他气愤!这天寒浞偷偷跑到黄河边,放声痛哭,哭诉自己的不幸,哭诉上天的不公。正巧河伯的妻子宓妃从这里路过,听了寒浞的遭遇,深为他不平。她说:壮士不论力大,英雄不凭相貌。嫦娥虽是天下第一美女,但我宓妃也不比她逊色半分。我愿与你共结连理,抚平你内心的不平。寒浞不知宓妃是河伯的妻子,更不知宓妃水性杨花,自以为遇上了知音。两人便在黄河边海誓山盟,结为夫妻,双双回还。寒浞娶了一位漂亮的妻子,很快传遍全国。人们纷纷前来祝贺观看。嫦娥冷艳,人人远而敬之;宓妃开朗,人人喜而亲之。来寒浞家作客的人越来越多。宓妃热情周到的招待,更是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寒浞的声望与日俱增。后羿听说宓妃贤惠美丽,便登门拜访。谁知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勾搭成奸。寒浞恼羞成怒,便把宓妃和后羿的事告诉了嫦娥,并乘机调戏嫦娥。他本以为嫦娥会恼恨后羿,仪心自己。谁知嫦娥非但不相信他说的话,反而把他臭骂一顿,并扬言要将他的丑行告知天下。寒浞一听,吓得慌忙跪倒,乞求嫦娥饶恕。半天嫦娥才答应。也许在这个时候寒浞就起了狠毒之心。他以各种理由将后羿身边的人调走。后羿因为有愧于他,总迁让于他。终于使寒浞的计谋一步一步得逞。

    这天,后羿领人进山打猎。打完猎后,在树林中烤肉喝酒,一直喝的酩酊大醉。卫士见时机已到,便拔刀向后羿砍去。曾令魔王心惊胆颤、令天下人倾心敬仰的大英雄就这样稀哩糊涂地死了。寒浞见后羿已死,便持无极弩闯入后羿家中,将他的儿子杀死,威逼嫦娥嫁给自己。嫦娥见寒浞害死后羿,杀死自己的儿子,悲痛欲绝。她大骂寒浞。趁寒浞不备,夺过无极弩,纵身跳入院子里的井中。寒浞见嫦娥已死,悔恨交加,便让人四处扬言,说嫦娥杀死了后羿,偷走了西王母给后羿的不死药,升到月亮上去了。

    宓妃见寒浞如此胆大,竟敢杀死后羿,嫁祸嫦娥,甚为不齿。便偷偷跑到唐城,将事情的真相禀告唐尧。唐尧听后大怒,立刻召集各国国君讨伐寒浞。寒浞自知不是唐尧的对手,便跑到南海列襄国,将自己的遭遇说给若水兄弟听。若水兄弟听后,也为寒浞抱不平,便将他收留。唐尧带人追至列襄国讨要寒浞。若水不给。唐尧焚香祷告女娲皇,求她决策。使者传来女娲皇的黄绢令,令若水将寒浞交出,由唐尧发落。若水无奈,只好将寒浞交出,但他们答应世世代代做他的保护神。唐尧将寒浞处死,以谢天下。后羿和寒浞的千年仇怨也从此结下……

    寒浞死后,灵魂被若水兄弟救走。他们四处寻找后羿的灵魂,想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吓得后羿四处躲藏。也是机缘巧合,那天我正好路过有穷国,后羿求我搭救,我便把他带到涿州安身。若水兄弟知道后,又追杀到涿州。正巧上官策误入泰谷峪,我便让上官策将后羿的灵魂带到入海口来。若水兄弟又找来。可他们寻来找去也没找到后羿。嘿嘿……他们哪里知道,我已将后羿投胎为一只公鸡……

    “我不就是公鸡吗?”红毛恳切地问。

    “是啊!起初我也以为你就是后羿,所以把你救下。可你变成人后,才知道你确实不是后羿。这其中的奥妙我也不知道。若水兄弟没见过后羿,只推算出今年的八月十五未时是后羿转世的日子,恰好你正在这个时辰出世,便以为你就是后羿。”

    “那若水兄弟为啥不抓我呢?”

    “那还不是为了无极弩嘛!无极弩是五帝时代黑帝蚩尤手下的大将刑天所造。它下海可射蛟龙,上天可射日月,威力无比。寒浞找不到后羿,就在若水兄弟的相助下到河伯府,让河伯交出宓妃,不然就踏平河伯府。河伯巧布太阴阵,将寒浞、若水兄弟困在其中,忍受湍流暗涡的冲击。后来南极鲲鹏赶来,让河伯网开一面,四人才得以逃脱。经南极鲲鹏指点,才知要破太阴阵,唯有用无极弩。寒浞这才想起无极弩在后羿家的井中。若水兄弟亲自下井寻找,可井中不仅没有无极弩,连嫦娥的尸体也没了踪影。后来他们知道是我救了后羿,便推断无极弩在我的手中。这才是他们疯狂寻找后羿的真正目的。他们以借无极弩为名,三番五次向我发难,让我交出后羿。嘿嘿,出卖朋友的事岂是我黑鱼老怪所为?没承想我这句无意中的真心话,戳疼了若水兄弟的伤疤。他们以为我有意讥讽他们,便和我结下了仇怨。几千年来多次向我挑战,哼!他们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这么说无极弩真的不在人世了?”红毛听黑鱼老怪讲完,心凉地说。

    黑鱼老怪点点头。

    “可是,师父,无极弩哪去了呢?嫦娥明明抱着它投井了,又会是谁抢先一步取走了呢?”红毛一连串地问黑鱼老怪。

    黑鱼老怪一愣,随即嘿嘿笑起来,说:“遇到问题你这样想我非常高兴。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的。你多问几个为什么,对问题看的就更透彻。无极弩后羿没有拿走,嫦娥也没有拿走。至于谁拿走了无极弩,六千年来我四处打探它的消息,可一点信息都没有,就像这世上根本没有无极弩一样。后来连我自己都怀疑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

    红毛心里一时没了主意,顺口问。

    “办法倒有一个,那就是回到五帝时代去,找黑帝蚩尤,让他令刑天重造一张。这件事虽是大英雄所为,可实在太难了。”

    “难怕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师父,你就让我到五帝时代去,做一次英雄吧!”

    “我知道你心肠好,盼着快点救出橙毛他们。可你想想,黑帝蚩尤是何样人物,他凭什么给你造无极弩?”

    黑鱼老怪这么一说,红毛愣了。是啊,人家凭啥给我造无极弩啊!这样一想,不由呆在那里,两眼茫然地望着黑鱼老怪。

    “别灰心,若水兄弟太小瞧你师父了。他们以为把天下第一难事交给我,我准无法办成。可他们哪里知道早在几百年前我就找到了阴阳通道。你只要进了阴阳通道就能回到五帝时代去。只是我不能陪你去,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我不放心啊!”

    红毛听黑鱼老怪这样说,不由地笑了,说:“放心吧,师父!其实我很聪明的。就是,就是有时怕死……”

    黑鱼老怪嘿嘿地笑起来。

    “怕死有时并不是缺点,它会令你处理问题时更加谨慎。你到了五帝时代后,面临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师父不在你身边,一切全靠你自己处理,谨慎总比冒险好。”

    “可我去后,怎么对黑帝说呢?”

    红毛见黑鱼老怪同意自己去五帝时代,心里又高兴、又担忧地说。

    “你别急,慢慢听我说。如果你就这样去求黑帝给你造无极弩,他非但不会给你造,反而会瞧不起你。可如果你能帮他一个忙,他必会感激你。那时候他就会问你要什么条件。这时候你就说要无极弩,他自然会答应……”

    “对啊对啊,可我能帮他啥忙呢?”

    “你从阴阳通道回到五帝时代时,黑帝正面临一场大劫难。他被黄帝轩辕用天一遁甲阵包围,无法突围出来。你去后,就帮他从天一遁甲阵中突围出来,蚩尤绝对会感你的大恩。你要什么他就会给你什么。”

    “我又不懂阵法,怎么领他突围?”

    “无招胜有招,无阵胜有阵。黑帝太在乎这个阵了,越研究它越感觉玄妙。这样心里先怕了,头脑里自然也就找不到破解的方法。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戚老头打了一辈子仗,现在他的知识都在你脑子里,你就按他打仗的方法来破阵,什么天一遁甲阵都不在你的话下。”

    “那我用长征时**突围的方法能行吗?”

    “对,就是用这种方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声东击西,声东击东,将他的军队调动起来,自己打乱自己的阵脚,你就乘机带领黑帝乱中突围。告诉黑帝:突围就是突围,没有多余的东西。只要人出来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戚爷爷曾说过,**打仗从来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谋求全局性的胜利。师父让我告诉黑帝的,是不是用尽全力把部队带出来就行?”

    “对对对!我果然没看错你。告诉黑帝,无论还剩下多少军团,都要撤到阴山去,和刑天会和。偃旗息鼓,休养生息,静待时机。咳!黑帝要是早明白这些,又何止于此啊!你一定帮黑帝转危为安、化险为夷的。那历史可就要重写了。”

    “我去后,黑帝不相信我咋办?”

    红毛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自己又不是后羿,只是一只大公鸡,长的又这样丑,黑帝怎么能听我指挥呢?

    “是啊,他凭什么相信你呢?”黑鱼老怪自言自语地说,“要不,你就把择帝珠带走吧!”

    “那怎么行?恩公不是还急等着用吗?”

    “事情总有缓急。恩公那里我会去解释的。当年女娲皇有令:谁持有择帝珠,谁就能统领天下。你带在身上,我更放心些。”黑鱼老怪说。

    “要是黑帝见了择帝珠,还是不听我指挥咋办?”

    “不会的。一来黑帝身陷绝境,急盼有人帮他解围;二是你持有择帝珠,他会以为你是女娲皇的人。蚩尤性情高傲,可不敢不听女娲皇的号令。所以你大胆去就行。”

    红毛点点头。他望着头顶上的择帝珠,伸手就去抓,可眼看就要抓到了,择帝珠突然升高,让他抓了个空;他又抓,择帝珠又突然下沉,他又抓了个空。黑鱼老怪嘿嘿笑起来。

    “这择帝珠极具灵性,你是抓不到它的。现在我把口诀传给你,你一定要记好。因为它关系着你的性命。”

    说着,黑鱼老怪突然伸手,用食指顶住红毛的眉心。然后说了一句口诀。红毛刚复述一遍,择帝珠“嗖”地飞到红毛口中。坠入肚内。红毛只感到一阵温暖。黑鱼老怪又说了一句口诀,红毛又复述一遍,择帝珠又猛地从红毛的肚里升起。红毛刚张口,择帝珠已飞出,又在他面前跳跃起来。红毛这才明白,这两句口诀一个是“收”字诀,一个是“吐”字诀。如此训练一个多时辰,黑鱼老怪才满意地点点头,将手指收回。

    “师父,那我到哪里去找阴阳通道呢?”红毛重重地舒了口气,问。

    “从这里往西走,大约三百里处有一座泰山。在泰山的后山腰有一燕子洞,洞里有一株千年灵芝,名字叫血色灵芝。你找到后就给它跪下,磕三个头。然后双手合心,放在心窝,祷告说:血色灵芝,血色灵芝,快快带我到五帝时代去!祷告三遍,再磕三个头。然后你就把血色灵芝采下来,它就会带你到五帝时代去。”

    “噢,泰山燕子洞。血色灵芝,血色灵芝,快快带我到五帝时代去……”

    红毛念叨着。

    “咳!咱俩今天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师父,放心吧。我会快去快回的。”

    “但愿如此吧!今天是九月十五,明天是九月十六,你去看一下戚老头,谢谢他这些天来对你的照顾;后天是九月十七,在太阳落山前你务必找到血色灵芝。不然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红毛答应着。黑鱼老怪深情地望着红毛。自出世以来,这是红毛第一次感到黑鱼老怪的目光中还有一丝温情。

    黑鱼老怪站起身来,慢慢向水中走去。可没走几步,又突然停下。

    “轩辕身边有三个人你要特别小心。一是军师风后,二是大将力牧和应龙。如果有机会,可先除掉这三个人。”

    红毛点点头。

    黑鱼老怪慢慢转过身来,向水中刚走两步,又停住。

    “天吴大君的话是可信的。”

    红毛又点点头。

    黑鱼老怪又转身前行。可脚刚踩到水面,又停住。

    “戚老头病了,在医院呢!”

    红毛一惊:怎么爷爷病了?他得的是什么病?他正想问黑鱼老怪,黑鱼老怪已走进深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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