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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风后力牧(下)

    早上起来,力牧匆匆吃了点饭就往红毛的住处赶来。一路上他想:在这末涂河畔,除了自己的家,就是无色的家和风后自己的家可以藏人,其它地方根本无隐蔽处。若这两个地方找不到风后,那今天的比赛就稳操胜券了。这样想着,已来到无色家。两人刚起来,正在洗脸。力牧见风后并没有来,便向风后家走去。

    翻过山岭,进入森林,不久就传来风后和孩子们的嬉闹声。力牧大喜,这证明风后还在家中,并没出去躲藏。那自己在他家中找到他也得算数。想到这里,便轻拍驺吾,让它加快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驺吾飞快地奔跑起来。可走了好大一会,依然是只闻嬉闹声,就是不见风后的家。他感到奇怪,不由停住,低头一看,大吃一惊:一行行驺吾的脚印映入眼帘。原来刚才自己是绕着一个圆圈在奔跑。他这才意识到上了风后的当。忙让驺吾顺着原来的脚印往回走,可走了一会,又回到了原点。现在自己想退出去都不可能了。他一想到这层,不由急出汗来。他从驺吾背上下来,让驺吾趴下歇会,自己也坐在地上休息。一边休息,他一边想:听声音风后的家就在附近。我按照路走,找不到他的家;若我不按照路走,硬往里闯,不就找到他家了吗?想到这里,他高兴起来。嬉闹声消失了,森林里一片寂静。他骑上驺吾,穿过丛生的荆棘,一直往前闯去。可走了半天,还是不见风后的家。他不敢再往前走,只得调头往回走。可走了半天,自己原来的路也找不到了。他望着地上凌乱的驺吾脚印,知道自己进入了**阵中,无力地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敢乱走,等待着风后的救援。

    力牧想得没错,他确实陷入了八卦**阵中。这个阵依伏羲八卦而建,共设四个入口,四个出口,阵中设八十一条歧路。而这八十一条歧路又相互串联。人一旦误入其中,若不熟悉阵法,要想出来,实在比登天还难。

    一阵呼唤声把力牧唤醒。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无色、绿苇在眼前。他忙站起来,仰头望天,日早过正午。

    “是大哥叫你们来的吗?”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问。

    “这次服了吧?”无色笑着问。

    “服了,真的服了。有力不如有智。大哥比我厉害,我甘愿做二弟。”力牧说。

    无色、绿苇不由笑起来。两人领力牧走出**阵,很快回到无色的木屋。此时无色的家里欢乐一片。

    上午,风后故意引诱力牧进入**阵,然后他领着绿苇和孩子来到无色家中。把经过一说,无色和红毛也不由笑起来。然后他又和无色把力牧的妻子娇娥、女儿壹赢、儿子贰负接来。很快林伯、林仲、壹赢、贰负就成了好朋友,在屋外玩耍起来。风后和绿苇、娇娥忙着烤肉、煮肉。直到日近正午,风后才让无色、绿苇去接力牧回来。

    “大哥,二弟力牧向你行礼!”

    进屋来,力牧向风后抱拳行礼,诚恳地说。

    “二弟免礼!二弟免礼!”风后也抱拳行礼,说。

    “二哥,其实大哥一开始就称呼你二弟了。”无色笑着说。

    “是吗?我倒没听出来,看来天生我是二弟。”力牧说。

    屋子里的人不由笑起来。映红谷三家人初次团聚在一起,喝汤吃肉,笑语盈盈。

    “红毛君,上天派你来是领我们打黑帝的吗?”

    力牧的儿子贰负今年刚五岁,但个头却在四个孩子中最高。吃着饭,他突然问。

    “不是。我是来帮着黑帝打黄帝的。”红毛笑着说。

    “这里虽是东山,但我们都是黄帝的贱民,心里直盼着黄帝胜。想不到上天派红毛君来灭黄帝。”绿苇说。

    “管他灭谁呢,我们跟着红毛君就是。”力牧说。

    “我也不知道黑帝好还是黄帝好。”红毛说,“在我们那个时代,我和师父黑鱼老怪遇上了多年的死对头若水兄弟。他们设计把我的六个兄弟抓去了,让我们用无极弩去换。师父告诉我,这无极弩只有黑帝手下的大将刑天能造。这才派我来帮黑帝的。”

    “我明白了。你只有帮黑帝的忙,黑帝才会帮你的忙。对不对?”风后说。

    “我想应该是这样。”红毛说。

    “咳!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风后叹道。

    “大哥,这话怎么讲?”力牧不解地问。

    “二弟有所不知。在五帝中数黑帝的势力最大。现在白帝、青帝又相继加盟,形成黑青白联盟,势力更大。炎黄二帝虽然结盟在先,但势单力微,九战九败,已危在旦夕。今上天又派红毛君来帮黑帝,那黑帝还不是如虎添翼?消灭炎黄二帝还不是指日可待?炎黄二帝被灭,天下归黑帝统管,黑帝必休养生息。民众也就得以喘息,安居乐业了。临别时仙师对我说:雉从东来,灵宝现世。转乾倒坤,天下大治。原来应验在这里。”

    风后感慨地说。

    无色等人不住点头赞同。

    “红毛君,能不能也带我们去黑帝处效力?成天和野兽为伍,真是丢死人了。”

    力牧突然说。

    “说实话,我并不了解黑帝。可我想,他那样大的官一定很难相处。无色随我去,是天吴大哥同意的。再带你们去……”

    红毛为难地说。红毛想:师父从来不喜欢人多,那黑帝也许不喜欢人多。我呼啦啦带去三人,万一他不高兴,把我赶出来,岂不误了师父的大事?

    “可是红毛君你知道吗?在独山以北有座犲山。那山上凶猛的动物太多,还是我护送你去吧!”力牧急急地说。

    “凶猛动物?啥凶猛动物?”红毛抬头看看力牧,问。

    “我说的牦牛,就住在犲山。”力牧依然心悸地说。

    红毛笑笑说:“牦牛有啥可怕?”

    力牧望着红毛轻蔑的目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那红毛君可知黑帝今在何处吗?”风后问。

    “不知道。天吴大哥告诉我黑帝居北山。”红毛说。

    “据我所知,黑帝今在泰威山一带,与炎黄二帝以黄河对峙。黑帝自恃兵多将广,不肯出奇兵,只想从正面将炎黄二帝消灭。其实黑帝完全可以速战速胜,结束这种天下混乱的局面。”风后说。

    “风后大哥有何妙计?”红毛一听能帮黑帝速战速胜,自然喜出望外,忙问。

    “现在黑青白联盟兵力达八十多个军团,全部分布在泰威山、阴山、龙山一带的群山中。黑帝只派一两个军团出来和炎黄二帝作战。虽然总能取胜,但每次都不能将炎黄二帝的军团全部消灭。这就是炎黄二帝虽九战九败、但依然没有灭亡的根本所在。若黑帝、青帝、白帝兵分三路:黑帝从正面进攻,牵制炎黄二帝的主力;白帝从右翼直捣黄帝的大本营有熊山;青帝从左翼直捣炎帝的大本营扶摇山;炎黄二帝必然首尾难顾,顾此失彼。这时候黑帝可派一谋士去炎帝处,说服炎帝投降,归顺黑帝。黄帝独木一支,不是被灭,就是归降,天下就归黑帝掌管了。”风后说。

    “妙计,妙计!我们到黑帝处把这条妙计献给他,他必然高兴。我们再帮他打败炎黄二帝,我们就成了他夺取天下的功臣。无极弩他非给我造不可。”红毛高兴地说。

    “红毛君别急!我说的这些,都是黑帝过去丧失的战机。现在红毛君来了,血色灵芝现世了,天下的局势必将发生新的变化。”风后见红毛高兴,忙说。

    “变化?啥变化?怎么变?”红毛一连串地问。

    “难道天吴大君没和红毛君谈起血色灵芝现世后,天下局势将发生变化吗?”

    “没有。本来天吴大哥是要陪我去找黑帝的。可他听了古鲁酉的话后,隐隐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便回国看看去了。其它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和我说。”红毛说。

    “红毛君知道,这血色灵芝被西王母封为天下第三至宝,不仅有超强的医病救人功能,关键是血色灵芝中还隐藏着龙族强军霸天下的秘密。五帝谁不想得到?妖魔鬼怪四王自然更想占为己有。恐怕各国大君也都想入非非。所以血色灵芝一现世,这场争夺战就开始了。巨擘大君虽然聪明,捷足先登,但他得到的实在不是宝贝,而是一场灾祸啊!”

    “那我父亲、母亲有危险吗?”无色关切地问。

    “伶伦先生是何等的聪明?他将血色灵芝献给巨擘大君后,必携关雎夫人远离华胥国,以躲避这场灾难。小妹放心就是。”风后宽慰无色说。

    “这场战争与黑帝有啥关系呢?”红毛问。

    风后笑笑,说:“启禀红毛君,我现在无法推断会有多少人卷入这场争夺战,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战争结束后,天下局势必将发生重大变化。虽然我的智力还不能推断出怎样的变化,但黑清白联盟和炎黄联盟解体是必然的。但若炎黄青白四帝结盟,共同抵御黑帝,那黑帝要想夺取天下就难了。红毛君不是来帮黑帝的吗?当务之急就是要在华胥国战争爆发之前,帮助黑帝夺取天下。黑帝称霸天下后,无论血色灵芝在谁的手里,黑帝都会全力夺取过来。”风后分析着。

    “风后大哥的话很合我的心意。我要尽快启程,早早找到黑帝,帮他夺取天下。”红毛说。

    “启禀红毛君,我和二弟愿做你的仆役,和你一起效力于黑帝如何?”

    “行啊,怎么不行?”红毛高兴地说,“无色,你说呢?”

    红毛见无色只静静地听风后谈话,自己却一言不发,便问。

    “映红谷离泰威山有几千里之遥,这一路上不知碰到多少危难险阻,有大哥、二哥在身边,我就放心了”无色说。

    绿苇、娇娥见红毛同意带自己的丈夫去效力黑帝,也高兴起来。尤其是四个孩子,更是在屋外欢呼雀跃。

    “可,可她们怎么办?”红毛看着绿苇、娇娥说。

    “红毛君放心。我们在深山老林生活惯了,自己会保护自己的。你们放心去就是。”娇娥忙说。

    “我追随丈夫多年,对伏羲八卦已有体会。虽不能排兵布阵,但在家自保已绰绰有余。你们走后,让娇娥妹子和我住在一起,我一定能保护她的周全。”绿苇也说。

    “我看这样:风后大哥的院子挺大,让风后大哥再造两间木屋,咱们搬到一起住好不好?”红毛高兴地说。

    “红毛君高抬我了,我哪有造屋的本领?要说造屋建城,当数有巢国国君太谷。太谷死后,传位于他的儿子愚次。但有巢国的城墙皆用石头、泥土建成,而用木头建屋是我第一次见到。那天我从此处路过,偶然听到了关雎夫人和伶伦先生的箫笛合奏,心驰神往,便想在附近住下。我翻过那道丘岭,见有人走过的痕迹,便循踪迹找去。到了林中,突然发现了这个**阵,好奇心顿起,便按照仙师教的方法,从乾门而入,果然畅通无阻,找到了那个小院。进入屋内,屋内空无一人。尘土积厚,显然已多年没住人。我想这可能是哪位前辈隐居的地方,便清扫干净,居住下来。”风后说。

    “大哥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住的那个山洞好象也有人住过,鼎碗瓢盆,一应俱全。”力牧恍然大悟,说。

    “这就奇怪了。”红毛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说:“天吴大哥说他只造了无色家这一处房子,那你们两家的房子是谁造的呢?若这两处房子造在天吴大哥来映红谷之前,天吴大哥决不会再造房子。因为他就是暂住一时。若造在天吴大哥来之后,天吴大哥的房子已闲在这里,他为何不再这住呢?”

    红毛的话说的大家神经紧张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分析不透什么原因。

    “红毛君的意思是说当时和天吴大君来映红谷的有三个人?”无色问。

    红毛点点头。

    “据我看,我家和二弟家的房子也许是天吴大君的朋友建的。他们怕天吴大君有危险,便暗中追随而来。天吴大君造房子,他们也在附近造房子。天吴大君上了泰山燕子洞再没回来,他们以为天吴大君被女娲皇害死了,便走了。”风后分析说。

    “但愿如此吧。”红毛猜不透什么原因,无奈地说。

    “我看这样。”沉默多时的无色说,“咱们再在八卦**阵的外面,布置一个反八卦**阵。这样就是那位前辈再来,要想进入院中也非易事。”

    “小妹的计策太妙,咱们明天就动手布阵。”风后待无色说完,高兴地说。

    第二天,红毛、无色和力牧一家人齐聚风后家,开始布置反八卦**阵。无色、风后计算方位;绿苇紧随其后,在要砍掉的树上画上记号;力牧将树砍倒;驺吾一家人将砍倒的树拖回院内;娇娥在家烧水做饭;红毛在院子里教四个孩子学汉字。红毛用树枝把字写在地上,讲解这个字读作什么,代表什么意思。四个孩子非常聪明,一学就会。红毛教书的兴趣大增,便尽可能多地把头脑中能记忆起的知识传授给四个孩子。林伯、林仲、贰负正是有了红毛的这次指教,才成为后世赫赫有名的人物。

    在正八卦阵的基础上,再衍生一个反八卦阵,其复杂程度可想而知。正八卦阵有81条歧路,反八卦阵也有81条歧路,将这两个八十一条歧路顺理成章地连接起来,不是有162条歧路,而是有6561条歧路。要让这6561条歧路相互串联,毫无痕迹,其难度不言而喻。足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四人方将反八卦**阵布置好。此时已是暮春季节。春暖花开,万物生机盎然。不知不觉已到了启程的日子。

    这天清早,众人早早起来,收拾停当,准备启程。力牧来到院中,驺吾兄、驺吾嫂带着孩子早已等在那里,专注地望着力牧。力牧“噗通”一声,跪下给驺吾兄、驺吾嫂行礼。

    “驺吾兄,驺吾嫂,两家大小都托付给你们了!你们可要保护他们周全啊!”

    力牧动情地说。

    驺吾兄、驺吾嫂似乎听懂了力牧的话,不住颌首点头,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红毛从没见过如此分别的场面,也不由感动的哭起来。风后使个眼色,无色忙拉着红毛先走了。风后又向绿苇、娇娥叮嘱一番,这才拉起力牧,追赶红毛去了。驺吾一家人、绿苇、娇娥和孩子们追出来,送出很远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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