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手医仙苏寒乔雨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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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神鸦社鼓(下)

    说话间到了五月初五。从初四的早晨开始,天空开始阴云密布,成群的乌鸦在堽城的上空欢叫、盘旋,直叫的人心慌。到了晚上,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小雨,愈发叫人心烦。

    愚次望着天空中淅淅小雨,面色阴沉。说:“明天那塔乙一定会来。他每次来,天都要下小雨。”

    其实随着社鼓日的临近,红毛的心早提到了嗓子眼上。明天就是女娲皇生日了,不仅天吴大哥没来,连答应解救岐伯的子灵也没来,自己的如意算盘眼看就要落空。

    “国君放心就是。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明天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与国君无关。”红毛说。

    愚次听红毛说出如此悲壮的话来,感到不吉利,忙接口说:“红毛君从未来世界来,那就是未来神。说到底那塔乙也就是一个妖,他怎是红毛君的对手?明天红毛君一定能大胜而归。”

    听愚次这样说,红毛心里一亮:是啊,我怎知天吴大哥没来?说不定他和子灵早来了,只是不想暴露身份,隐藏在堽城的某个角落。明天,若是那塔乙向我发难,他们两个突然现身,打那塔乙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天吴大哥又是一口浓痰吐出,那塔乙当场毙命。要是这样,我要赶快一拳打出,说不定大伙还以为是我打死了那塔乙呢!想到这里,不由咯咯大笑起来。刚才的愁云一扫而光。愚次见红毛神情自若,谈笑自如,知他对明日一战信心十足,悬着的心也舒展开来。

    五月初五,有巢国民刻骨铭心的日子。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大清早,三十五城的人陆续汇聚到堽城,观看一年中第二个社鼓日——女娲皇的生日。今年的社鼓日与往年不同,也不知风后力牧从哪里搞来这么多山藤,在宫殿前的街上,搭建了一个十几米长的花棚,山藤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浮城的若罔、简生等一群青壮年用粗木棒将花棚撑起。亶伯的孙女尤媖领着一群年轻的姑娘,手持短木棒,在简生等人的旁边,配合艺人的音乐,有节奏地击打粗木棒,发出梆梆的响声。艺人们今年也格外卖力,用手敲打着身体的不同部位,发出动人的音乐声。整个堽城形成欢乐的海洋。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随着太阳的升起,红毛、愚次率无色、风后、屠沽及众大臣从宫殿出来,迎候那塔乙。

    那塔乙姗姗来迟。将近中午,才终于从城北门而入。那塔乙见搭了花棚,心里美滋滋的,迈着小方步,得意洋洋地走进。等到近前,红毛见那塔乙浑身长着红黄色的长毛,身体也比古鲁酉高大。白皙的大圆脸,非常英俊;眉毛又黑又长,飘过眼角;黄黄的眼珠,嘀哩轱辘乱转;高鼻梁,厚嘴唇,偶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獠牙。那塔乙也发现了红毛,吃了一惊,转而笑起来。

    “你是小红毛吗?果然来了。”来到近前,那塔乙冲红毛说。

    “这位是夏州国天吴大君的小弟、来自未来世界的红毛君!”

    无色见那塔乙对红毛甚是无礼,上前说。

    “小丫头片子也敢说话了?伶伦先生好吗?”那塔乙看了一眼无色,问。

    “他非常好。父亲常和我提起你。说有一次你掉进天坑里,饿的奄奄一息之时,是他救了你。”无色说。

    其实根本没有天坑救命之事。无色见那塔乙甚是嚣张,急中生智,胡编乱造地说。

    “伶伦先生真会说笑话。我怎会掉进天坑里呢?”那塔乙信以为真地说。

    “这世上忘恩负义的人太多了。”无色冷冷地说。

    “神医别来无恙?”

    愚次见无色和那塔乙斗嘴,怕那塔乙突然发威,便打断无色的话说。

    “国君近来可好?”那塔乙问。

    “很好。”愚次回答。

    “那怎么不见岐伯?”那塔乙斜视了一眼愚次,问。

    “这,……”愚次支吾着。

    “岐伯正在里面梳洗,请神医不要着急。”屠沽满脸笑容地对那塔乙说。

    “不!”风后大声说,“我来告诉你:岐伯不送给你了!”

    “你是谁?哦,原来是广成子的大弟子。失踪这么多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塔乙问。

    “我奉仙师之命,特来迎接你。”风后说。

    “迎接我?嘻嘻……是迎接小红毛吧?”

    那塔乙话没说完,只见风后手一挥,街道两旁顿时响起梆梆的木棒声。那塔乙预感不妙,没有起身,身子已象箭一样向后退去。

    “抓住他!”红毛见那塔乙要跑,大声喊。

    风后手一挥,撑顶花棚的木棒突然抽掉,花棚塌下来。正向后疾驰的那塔乙一下子被罩住。但他疾驰的力道太大,像流星一般,拖着花棚向北城门而去。就在这时,简生、若罔等人的木棒纵横交错插向花棚,正好将花棚的底部封死。而尤媖等人的短木棒雨点般地打下来,打的那塔乙一阵发蒙。更让那塔乙忌惮的是古藤上长满了尖利的刺,扎在他的身上,又痒又麻,让他胆战心惊。于是他突然站住不动,暗暗运力。果然不多会,花棚就像皮球一样膨胀起来。木棒打下来,发出嘭嘭的响声。

    “力牧何在?”

    红毛见那塔乙有如此本领,心里不由害怕起来。他以为那塔乙在用意念能摧毁花棚。而花棚一旦被毁坏,后果不堪设想。他焦急地东张西望:没有天吴,也没有子灵,连力牧也不见踪影,不由大声喊。

    原来风后怕那塔乙偷袭,令力牧率人在四个城门警戒。发现那塔乙进城后,再悄悄将城门关死,不让其它人面虎进来。力牧听说那塔乙已经从北门进城,便让人关闭城门,然后急匆匆赶来。听红毛喊自己,便大声喊道:

    “力牧来了!”

    声音如雷,吓得那塔乙浑身一哆嗦。

    “给我揍他!”红毛指着那塔乙对力牧说。

    “红毛君放心就是。”

    力牧说着,走上前来,从一名叫柴季的壮汉手中接过木棒,照着那塔乙就是一棒。就听“嗷”地一声尖叫,膨胀的花棚顿时秕软。那塔乙紧紧将头缩在身子底下尖叫着。力牧不管三七二十一,接着又是两棒。可这两棒打在那塔乙身上,就象打在柴草上一般,发出噗噗的响声。力牧内心一惊,想不到那塔乙如此了得,就眨眼功夫,又用罡气护住身体。他一眼瞥见花棚已将那塔乙困住,顿时计上心来。他一把抓住两三根木棒,用力向上一挑,花棚兜着那塔乙在木棒上旋转起来。那塔乙在空中有力使不上,更重要的是藤刺扎的他麻痒难忍,精力不能集中。这样意念就汇聚不到一块,形成不了有效的力量。一会就被抡的晕头转向。

    “小红毛,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那塔乙大声喊。

    “我的身世与你何干?力牧二哥,继续抡他!”

    红毛见力牧将那塔乙制服,高兴地说。

    力牧见红毛高兴,不管那塔乙大呼小叫,继续抡起来。

    “你这只傻公鸡,中了别人的圈套,还不觉悟!”

    那塔乙在花棚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红毛挥挥手,力牧突然停住。那塔乙啪地跌落在地,疼得他“哎哟哎哟”直叫。

    “你怎么知道我是红毛公鸡?”红毛惊奇地问。

    “我上知一万年,下知一万年。你所处的时代距今才6500年,我当然知道你的事了。”

    那塔乙依然感到天旋地转,但依然咬牙站起来,对红毛说。

    “那你说说我是从哪里来的?”红毛问。

    “哼,你是从上官村来的。你的主人叫上官西川,你的师父叫黑鱼老怪。对不对?”那塔乙说。

    “嗯,算你猜对了。你刚才说我中了别人的圈套,这是怎么回事?”红毛问。

    “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你给我什么好处?”那塔乙狡诘地说。

    “好处?好处嘛就是饶你姓名。”

    “嘻嘻……”那塔乙突然扬脖大笑起来。

    “你笑啥?”红毛奇怪地问。

    “嘻嘻……”

    突然,从四个城门不约而同地传来人面虎的嬉笑声。红毛大吃一惊,果然不出风后所料,那塔乙这次是有备而来。尽管风后做了防范,但他哪里知道,城门对人面虎毫无作用。他们用意念能将城门打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从北城门而入的是那塔乙的第十军团,首领是古鲁酉猛将;从城南门而入的是那塔乙的第十二军团,首领是古鲁亥;从城西门而入的是那塔乙的第十一军团,首领是古鲁戌;从城东门而入的是那塔乙的第九军团,首领是古鲁申。而被风后派往四城门守护的弄影、公复、牙伯、年仲等人被古鲁酉、古鲁亥、古鲁戌、古鲁申逼得一步一步向宫殿推缩。

    “傻公鸡,这次天吴不会帮你了吧?”

    在古鲁酉的脸上,贴着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可能类似于现代的膏药,此刻趾高气扬地说。

    “天吴大君不在,我力牧就打不死你吗?”力牧大声说。

    说着,力牧将手中的棍棒交给简生,从腰间解下鞭子,大步向古鲁酉走去。来到古鲁酉面前,怒目而视着古鲁酉。

    古鲁酉上下打量了力牧一番,突然扬脖“嘻嘻”大笑起来。力牧正疑惑间,其他的人面虎也扬脖“嘻嘻”大笑起来。接着街道两旁的人,也放下手中的木棒,学着古鲁酉的样子,扬脖“嘻嘻”大笑起来。

    红毛正惊诧间,那塔乙在花棚中也“嘻嘻”大笑起来。愚次、屠沽等众大臣也跟着嘻嘻大笑起来。

    “意念能!红毛君,这是意念能!”

    无色赶紧掐住自己的人中穴,大声喊。风后听无色喊意念能,见无色掐住人中穴,也想用手掐自己的人中穴,可惜晚了一步。手虽举起,但大脑已被那塔乙控制,也跟着嘻嘻大笑起来。整个街道除了红毛无色,全都嘻嘻大笑不止。

    一会,古鲁酉躺在地上,四脚朝天,乱蹬乱舞。其他的人面虎也学着他的样子四脚朝天,乱蹬乱舞。紧接着,力牧等众人也躺在地上,手舞足蹈,样子滑稽可笑。

    红毛见此情景心里直想笑。可又感到事态紧急,笑不出来。就在这时,只见无色捡起地上的短木棒,朝着那塔乙的脑袋就是一棒。那塔乙“嗷”地一声尖叫,便顾不得再嘻笑。原来当人面虎释放意念能的时候,罡气尽失,防守也就成了最薄弱的时候。所以虽然无色力气小,但一棒打下去,那塔乙还是疼痛难忍。而无色一见这招管用,木棒更是如雨点般落在那塔乙的头上,不敢给那塔乙有片刻喘息的时间。那塔乙的惨叫声震惊了古鲁酉等人面虎。他们不再嘻笑,而是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塔乙。街道两旁的嘻笑声嘎然而止。

    人们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样子狼狈,便不好意思地赶快起来,寻找自己扔在地上的木棒。尤其是力牧,更是怒火冲天。拿起鞭子,不由分说,猛地击向古鲁酉。力牧力大,不象平常人将鞭甩出,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而是象出剑一样,直接将鞭子送出,鞭子象一把利剑直刺古鲁酉的咽喉。古鲁酉正在惊呆之间,一股疾风扑来。他抬眼一看,鞭子象匕首一般已到眼前。他本能地一闪,鞭子贴着脖子飞过去。他正暗自庆幸。谁知鞭子突然一个回转,在他的脖子上缠绕两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退去,想将力牧的鞭子挣断。可力牧的鞭子是一棵千年古藤,历尽风吹雨打,既柔且刚,岂是容易挣断的?力牧手腕一抖,鞭子带着古鲁酉飞向空中。下落之时,力牧又再送力,鞭子又在古鲁酉的脖子上缠绕两道,只勒的古鲁酉两眼翻白,脸象猪肝一样既黑又紫。力牧拴着古鲁酉抽向古鲁亥。古鲁亥一惊,长长的尾巴用力甩出,正好缠绕住古鲁酉的后腿。他本想将古鲁酉拉下。谁知力牧力大,将他也抛向空中。他想不到力牧如此厉害,一阵冷汗顺脸淌下,赶紧松开古鲁酉的后腿,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有如此一幕,吓得其他人面虎慌忙后退,再不敢救古鲁酉。古鲁酉一开始还四腿乱澄,一会便四腿伸直,显然死了。

    “好了!”

    突然那塔乙大声喊。声音既高又悲,震得全街道的人不寒而栗。无色也不由停下来,呆呆地望着那塔乙。力牧也停下来。古鲁酉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部下一哄而上将古鲁酉抢了过来。见古鲁酉已死,眼泪不由哗哗流下来。

    “你想干啥?”红毛顿顿神,大声问。

    “岐伯我不吃了!从今以后,神鸦制签作废,这总行了吧?我投降,我倒霉,这总行了

    吧?”那塔乙伤感地说。

    “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呢?”风后问。

    “哼!妖王手下的人是言而无信的吗?”那塔乙凛然地说。

    “那好吧,放了他。”红毛说。

    风后让简生等人将木棒抽出,花棚突然自动展开,飞向空中。风后大惊,忙喊红毛小心。简生、若罔等人将木棒举起,正好又将花棚撑起。风后见那塔乙并无伤害红毛之意,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那塔乙抖抖身上的尘土,神高气扬地走到红毛面前。

    “小红毛,我告诉你:有巢国的人我可以放过,但我绝不放过你!你现在回映红谷还能多活几天;你要是再往北走,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塔乙说完,身子倏地飞到力牧面前。同时尾巴卷住力牧的鞭子夺了过来。尾巴前伸,那塔乙紧紧地盯着鞭子,眼睛似冒火一般。一会叹口气,将鞭子摔在地上,领着众人面虎驮着古鲁酉的尸体,出城门而去。

    众人见人面虎确实已走的无影无踪,才高呼欢跃起来。力牧从惊悸中醒过来,弯腰去捡地上的鞭子,才知道鞭子早被那塔乙用意念能震得断成几截,吓得力牧出了一身冷汗。

    愚次、屠沽率众大臣向红毛祝贺,终于打败了那塔乙,废除了神鸦制签。众人更是齐刷刷跪倒,向红毛行稽首礼。艺人们围着红毛演奏者各种音乐。红毛这才从惊呆中渐渐缓过神来。

    天吴没来,子灵也没来,是自己打败了那塔乙!自出世以来,不是遭韩老六殴打,就是被黑鱼老怪训斥,与人交手从来没取得过胜利。今天自己终于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那塔乙,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这是不是也算英雄呢?想到这里,不由咯咯大笑起来。

    中午,愚次在宫殿举行盛大宴会,为红毛庆功。席间,愚次突然呜呜大哭起来。

    “我身为国君,却不能保护我的国民。这些年来,那塔乙吃掉我们多少孩子啊!我真是有罪啊!”愚次边哭边说。

    屠沽站起来,说:“国君何必自责呢?当年老国君答应送孩童给那塔乙,也是为了拯救国民啊!”

    “国相说得对。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送孩童给那塔乙是为了救国民;现在打败那塔乙也是为了救助国民。国民会体谅国君的。”红毛说。

    “红毛君真的这样认为吗?”愚次停止哭泣,问。

    “当然是这样。不光我能原谅你,有巢国全体国民也会原谅你的。”红毛安慰愚次说。

    众大臣纷纷跪地,说了一些赞誉愚次的话,愚次才破涕为笑。宴会很晚方散。

    …………

    红毛在堽城又住了四五天,方告别愚次,启程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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