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么说不是国君吃小孩，是那塔乙吃小孩？”红毛说。

    “对。后来老国君和那塔乙商定：每年三月初三西王母生日挑选出送给他的孩童；五月初五女娲皇生日那塔乙来接孩童。这个规矩就这样一直延续下来。”亶伯说。

    “那神鸦也是的。当初它不下来叼五彩石不就没事了。”一个叫若罔的年青人说。

    “若罔说得好。那神鸦为什么下来叼五彩石呢？因为它是神鸦，它在执行上天的旨意。老国君既然答应了那塔乙的条件，那塔乙又帮老国君医好了国民，老国君就该兑现诺言。可老国君当时确有反悔的意思。无奈那塔乙才求上天定夺。上天是公正的。于是安排神鸦来传达它的旨令。所以年青人说话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要对别人承诺什么。你一旦承诺了别人，就一定要去兑现。”亶伯语重心长地说。

    “是啊，在我们那个时代这就叫诚信。书上说言必行、信必果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放心吧，我答应救岐伯，就一定救他！不管这件事有多难。”红毛坚定地说。

    众人一听，又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感谢红毛。就这样，一直到木柴燃尽众人才散。红毛四人就借宿在弄影家。

    晚上，无色悄悄地对红毛说：“红毛君，你猜那塔乙是什么人？”

    “这个名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红毛说。

    “你听亶伯讲那塔乙的笑声了吗？和古鲁酉一样，都是嘻嘻地笑。我想那塔乙一定是妖王的人。”无色肯定地说。

    “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天在森林里，天吴大哥曾问古鲁酉是那塔乙手下的哪员猛将？古鲁酉说是那塔乙手下的第十猛将。”

    “红毛君还记得天吴大君临别时对我们说的话吗？妖王的人用的是意念能。就是他想干什么，通过人中穴传出，射到你的人中穴上；再通过你的人中穴传到你的大脑；控制了你的大脑后，再控制你的行动……”无色说。

    “我明白了。你是说神鸦是由那塔乙控制的。并不是神鸦每年三月初三来叼五彩石，而是那塔乙控制着神鸦来叼五彩石……”红毛说。

    “我曾听仙师讲过，当年龙族作乱，西王母令遂人皇、伏羲皇讨伐。可龙族将二皇打的节节败退。是妖王率领她的十员大将巧布九宫万蛇阵，全歼龙族的敖应部落，打破了龙族不可战胜的神话。那塔乙是妖王的第二大将，我们能行吗？”风后忧虑重重地说。

    “哼，那塔乙有啥了不起？你问问无色，古鲁酉还气焰嚣张呢，可天吴大哥还没动手他就吓跑了。哪有轻轻松松就成为英雄的？有我在，你们放心就是。”

    红毛本来还害怕那塔乙，可听风后先露出了胆怯，心中突然激发了一股豪气，坚定地说。虽然无色、风后、力牧和红毛相处已一个多月，但红毛是贵族，从未来世界来，又是天吴大君的小弟，到底有什么本领谁也不知道。见红毛如此说，便不再吭声。

    第二天大清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红毛惊醒。力牧赶紧下炕开门。亶伯在孙女尤媖的搀扶下急急忙忙走进来，一把抓住红毛的手说：“红毛君，大事不好了。国君的吉量就要到了！”

    “吉量到了怎么了？”红毛不解地问。

    “岐伯就要被抓走了。”亶伯喘口气，说。

    岐伯听说国君来抓自己，忙躲进弄影的怀里。弄影眼巴巴地看着红毛。

    红毛说：“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在，谁也抢不走岐伯。”

    “他要是把红毛君也抓走呢？”亶伯问。

    “我正求之不得呢！就是他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红毛说。

    红毛无色等人下炕，陪亶伯来到院中。院子里已来了不少人。个个神情慌张，惊恐地望着红毛。红毛不知如何安慰他们，但转而又想，我不开口讲话，他们还以为我怕国君呢。于是便仰天“咯咯”大笑起来。

    笑声中，吉量来了。

    众人慌忙跪倒。

    红毛这才知道，人们所说的吉量是一种交通工具，样子象现代的船，不过是在空中飞的，但底却是平的。在吉量的外面，描绘着一只展翅飞翔、五颜六色的金凤凰。凤凰的眼睛凸出来，呈金黄色，骨碌碌地直转。吉量的内部呈青色，中间有一桅杆，上面挂着一面杏黄色的三角旗。旗子上绣着一只飞舞的金凤凰。在吉量的首尾，站立着四名壮汉，浑身涂满了艳丽的色彩。桅杆两边各有两排玉石长条座椅。其中一个座椅上坐着一个人：中等的身材，瘦削的面庞。三角眼，鹰钩鼻，老鼠眼。稀疏的胡须又长又细，让人看了很不舒服。穿一件青色长袍，稀黄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髻，用一根长长的碧玉簪扎紧。无任何机器的轰鸣声，静静地来到弄影家房前，徐徐降落下来。

    “有巢国国相屠沽给红毛君行礼！”屠沽来到红毛面前，行稽首礼。

    “国相有事吗？”红毛冷冷地说。

    “国君请红毛君到宫殿有要事相商。”屠沽说。

    红毛一听屠沽并没有提岐伯的事，心里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好吧！”

    屠沽这才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红毛令力牧收拾行李，向亶伯及众乡民告别。力牧收拾完毕，红毛向众人挥挥手，向吉量走去。众人又向红毛行稽首礼。屠沽紧紧跟在红毛的后面，恭迎红毛上吉量坐好，他才坐到红毛对面的座椅上。待无色、风后、力牧坐好，吉量徐徐升起。无人驾驶，无任何机器的声响。待升至空中，缓缓向北飞去……

    有巢国的国都位于堽城，居浮城九百多里地。中间有烟城、谷城相隔。红毛坐在吉量上，看脚下的景物闪电般掠过，知道吉量正在飞速行驶。但不见有任何玻璃之类的东西遮挡，却没有疾风吹面的感觉，心里不由大是惊奇。约摸行驶了两三个时辰，日近中午时才到堽城。

    堽城也呈八角形，但比浮城要大好几倍。尤其是东西南北四个城门，飞檐走壁，甚是壮观。吉量徐徐降落，从南城门而入。进的城来，红毛发现堽城的房屋如浮城一般，街道亦是蜿蜒曲折。由于有四个城门，两条街道在城中心相互交叉，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犹如迷宫一般。国君的宫殿位于堽城的中央。宫殿的围墙也是用粘土夯成，焉酸草爬满了围墙。宫殿的门口面向歌舞场。国君愚次正率众大臣在殿门口迎接。

    红毛走下吉量。愚次迎上来，抱拳行礼。

    “有巢国国君愚次欢迎红毛君！”

    红毛亦抱拳行礼，说：“我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红毛公鸡，夏州国天吴大君的小弟。”

    “噢，原来是天吴大君的小弟，那应是我的长辈。失敬！失敬！”

    愚次说着，拉起红毛的手，并肩走进宫殿。众大臣听红毛是天吴大君的小弟，对无色、风后、力牧也彬彬有礼，一同进入大殿。

    国君宫殿的房屋比其它房屋要大许多，但房顶依然是无条草。进入大殿，早有仆人在愚次的座椅旁加了一把椅子。两人分别坐定。众大臣向红毛行稽首礼；无色、风后、力牧也向愚次行稽首礼。行礼毕，无色、风后、力牧和众大臣分坐两边。艺女端盘上来。盘中盛有色泽鲜艳的果子，果子如同现代的苹果，但比苹果略小。红毛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果然味道甜美，不由啧啧称赞。愚次见红毛吃得高兴，脸上也展开了笑容。

    “三百年前，天吴大君神秘失踪。看红毛君的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如何成为天吴大君的小弟呢？”愚次问。

    “天吴大君去了未来世界。今年初春，我和他一块回来了。”红毛笑笑说。

    “天吴大君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愚次高兴地说。

    “国君怎知我到了浮城？”红毛问愚次。

    愚次微微一笑，说：“我有位老朋友，说映红谷红毛君要来有巢国，让我替他迎接你。”

    “那你的这位老朋友没说天吴大君回来吗？”

    “这倒没有。”

    “启禀国君，你的这位老朋友是不是妖王的第二大将那塔乙？”无色问。

    愚次一愣，问：“姑娘如何得知？”

    无色刚想回答，红毛“咯咯”大笑起来。

    “在映红谷，我遇上了他的第十猛将古鲁酉。不过他对我太无礼，被我稍微教训了一下。”

    “哦，是真的吗？”愚次吃惊地望着红毛，问。古鲁酉是何样人物他怎能不知？红毛嘴上说把他教训了一下，显然是两人交手，红毛把古鲁酉打败了。对红毛的敬畏之心不由生起，接着说：“敢问红毛君，从未来世界来一定有大事要办？”

    “奉我师父之命，到黑帝处办一件要事。路经浮城，听说国君要吃岐伯，便住了下来。正想来向国君求情，饶了岐伯吧！”红毛说。

    “神鸦制签，这是先君传下来的规矩，我怎敢更改？”

    愚次没想到红毛会提这样的要求，有些惊讶地说。

    “这种人吃人的制度早该结束了！难道国君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而不保护自己的臣民吗？”红毛说。

    “可红毛君知道要吃岐伯的是谁吗？”

    “知道，不就是那塔乙嘛！当年他有恩于有巢国，但也不能每年牺牲一个孩童啊  1”

    “可那塔乙是妖王的大将，当年曾追随妖王打败龙族，我们怎是他的对手？”

    “古鲁酉不是已经败在红毛君的手下了吗？”风后说。

    “古鲁酉不过是那塔乙的第十猛将，本领怎能和那塔乙相比？”

    愚次说的很明白，你红毛君能打败古鲁酉，但不一定能打败那塔乙。

    “是啊红毛君，用一人之命，换全国安宁，这已经很合算了。”

    屠沽站起来，对红毛说。

    “屁话！”红毛怒道：“这又不是上市场买菜，有啥合算不合算的？凡是不合理的事，都不能干。”

    众人哪知道什么是市场，什么是买菜？凭感觉红毛生气了，便不再吭声。顿时大厅里鸦雀无声。

    “国师如何看这件事？”愚次问。

    国师巫真看看愚次，看看红毛，沉思半天，说：“天风姤，包有鱼。孚踯躅，不利宾。”

    “既如此，我倒有一个救岐伯的办法。”愚次说，“只要红毛君将天吴大君找来，打败那塔乙，那岐伯不就得救了？”

    红毛一听，“咯咯”大笑，说：“区区那塔乙，何须我天吴大哥出手，有我在就足够了。”

    “红毛君真的能打败那塔乙吗？”愚次依然不相信地问。

    “国君放心就是。那塔乙虽然本领超凡，但红毛君也非泛泛之辈。红毛君既然答应打败那塔乙，那就一定有本领打败他。国君尽管下令放了岐伯就是。”风后站起来，对愚次说。

    愚次听风后说的有道理，顿时笑容满面，下令赦免岐伯。

    晚上，愚次安排红毛在宫殿就寝。无色坚决和红毛住在一起，风后只好和力牧住在一起。

    “红毛君，天吴大君分别时一再叮嘱我们要避开妖王的人，你为什么又要和他们交手呢？”就寝后，无色问红毛。

    “你猜猜？”红毛笑着说。

    “让我猜？”无色不解地望着红毛。

    红毛依然面带笑容地点点头。

    原来，自从红毛得知子灵接的友人是天吴后，心里就存了幻想：天吴大哥还能回来，或者说就隐藏在自己身边。他想，子灵既然答应救岐伯，那她就绝不会食言，最迟也会在社鼓日那天赶回来救他。天吴大哥知道妖王的人在有巢国，自己北上又必经有巢国，也一定回来救自己。有天吴大哥在自己就高枕无忧了，何况还加上一个子灵？所以他心里才一点都不害怕。

    “岐伯虽然可爱，但贵族每天都在吃贱民，凭我们怎么能救的过来呢？”无色说。

    “可我们不救岐伯，以后再无脸回浮城了。”红毛说。

    “那要是我们打不过那塔乙怎么办？”无色问。

    “打不过就被他吃掉呗，这有啥可怕的？”红毛坦然地说。

    无色听红毛说出如此英雄气概的话来，心里暗暗敬佩。而红毛见无色始终猜不透自己的心思，想想当初天吴还夸她聪明，不禁咯咯偷笑起来，直把无色笑得莫名其妙。

    第二天，风后、力牧来见红毛，商量如何对付那塔乙。

    “红毛君，你是见过天吴大君和古鲁酉交手的。你还记得那天古鲁酉用的是什么本领吗？”风后问。

    “那天嘛，古鲁酉根本不是天吴大哥的对手，就是一门心思想逃跑，可又逃不了。天吴大哥朝他吐了一口痰，疼得他哇哇大叫。幸亏天吴大哥和他的师叔有交情，才放了他。”红毛说。

    “虽然古鲁酉败了，并不代表古鲁酉没有本领。那天两人交战，我也在场。当时我吓得趴在地上，没有看清两人用的是什么本领。但过后我发现，在两人交战的周围，粗大的树木全变成了粉齑。”无色说。

    “我也听仙师说过，妖王会用一种妖术，专摄人的魂魄。人一旦失去魂魄，如同行尸走肉，任由他摆布。古鲁酉已如此厉害，那塔乙不更难对付。”风后不由叹道。

    “哼，意念能有啥了不起？还口口声声跟着我建功立业呢，见了谁怕谁，还建什么功？立什么业？天吴大哥说无色聪明，我也算领教了；力牧二哥的力大我也看到了；风后大哥自称智者，这次是不是该露一手给我瞧瞧？”红毛面带讥笑地说。

    红毛的话顿时让风后满面羞容。在映红谷自己夸夸其谈，现在看来，红毛君还是不相信自己。若这次自己不设计打败那塔乙，说不定遭他驱逐回映红谷，那时候自己有何面目见自己的妻儿？可那塔乙是妖王的第二大将，当年曾追随妖王打败过龙族，本领深不可测，自己怎是他的对手？任他计谋再多，此刻也只能一筹莫展，不由呆呆地望着红毛。

    “算了算了，不难为你了。你就看社鼓日我怎么打败那塔乙吧！”

    红毛见风后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耐烦地说。

    “怎么，红毛君要在社鼓日和那塔乙交手吗？”风后惊喜地问。

    “废话！不社鼓日和他交手，你说哪天和他交手？”

    红毛感到非常好笑：那塔乙只有社鼓日才来接岐伯，然后吃掉。现在你想找他也找不到啊！可风后却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红毛是利用社鼓日那塔乙来接岐伯时，对他发动突然袭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就算那塔乙本领再大，在他的意念能没发挥作用之前就将他打败。想到这里，他的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脸色也顿时多云转晴。

    “我明白红毛君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一定想出计策，打败那塔乙！”风后坚定地说。

    红毛却不知道眨眼间风后的脑子就转了这么多圈，还以为是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呢！也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于是，风后领力牧回自己房间，筹划计策去了。红毛领无色去见愚次。

    原来有巢国共有大小城堡三十六座，人口两万多人，在东山已属大国。愚次的爷爷枰曜是伏羲皇的得意弟子，被伏羲皇授予大君之位，封地于番条山，赐国号“有巢”。龙族作乱，枰曜组织国民跟随伏羲皇参加伐龙。后随女娲皇回国广植蟠桃。因伐龙有功，战争结束后，封地扩之三十六山，大君之位可以世袭。枰曜死后，其长子太谷继位。女娲皇1685年，太谷突然死亡。女娲皇令其长子愚次继位。但不知为何，却不再享受大君之位，只是国君而已。

    红毛说起《山海经》，愚次告诉他：西王母将天下划为五山、四海、四荒、四极。五山就是南山、西山、北山、东山、中山；四海就是南海、西海、北海、东海；四荒就是大荒东、大荒北、大荒南、大荒西；四极就是南极、北极、东极、西极；五山由五帝管理：炎帝烈山管理南山；白帝少昊管理西山；黑帝蚩尤管理北山；青帝太昊管理东山；黄帝轩辕管理中山。西王母、女娲皇居西山；伏羲皇的得意弟子巨擘居华胥国，其余三十五大君管理四海。四荒由四王管理：大荒东由妖王离灵之尸管理；大荒北由魔王计蒙管理；大荒南由鬼王不廷胡余管理；大荒西由怪王弁兹管理。南极和西极由圣祖南极鲲鹏绿浦其管理；北极和东极由神祖天池怪兽那瓦其管理。红毛告诉愚次，他所处的时代天下分五大洲、四大洋。五大洲就是亚洲、欧洲、非洲、美洲、南极洲；四大洋就是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北冰洋。未来世界的国家都很大，人口都是用亿来计算。他所处的中国就有十三亿人口。愚次听后，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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