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手医仙苏寒乔雨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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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魑魅魍魉(中)

    一阵惨叫声传来,把四人吓了一跳。想不到荒山野岭之中真的有人。四人不由更加快了脚步。越过一道丘陵,是一片开阔地。茅草丛生,约有半人之高。此时已是夏天,茅草旺盛碧绿。只见成群的訾鼠从草丛中飞起落下,发出唧唧的叫声。訾鼠的模样如同西川家的母鸡,但个头要小许多,尾巴要长许多。浑身长着紫色的鼠毛;头顶有紫红色羽冠;嘴和脚则呈青色。翅膀圆而短,但在空中或俯冲、或停顿、或飞扬都矫健敏捷。

    惨叫声正是从草丛中发出。

    红毛见草丛中有一巨石,便跑了过去。无色、风后、力牧也紧跟上来。力牧一把抱起红毛,将他举到石上;又将无色、风后举上去;风后又将力牧拉了上来。

    红毛站在巨石上向草丛中望去,才发现草丛中卧着一条人面蛇。人面蛇约有三米多长,身体呈墨绿色,头发、眉毛也呈墨绿色。雪白的瓜子脸,媚人的杏仁眼,多情的樱桃口,真可谓楚楚动人。草丛中密密麻麻全是用枯草细枝编成的鸟窝,想必是訾鼠窝。也许这个季节正是訾鼠产蛋孵仔的季节,人面蛇来偷吃訾鼠蛋,被訾鼠发现,群起而攻之。人面蛇自恃力大,不把众訾鼠放在眼里,或者想把众訾鼠一起吃掉。没想到訾鼠越聚越多。尤其是来了一只金色的訾鼠,成为众訾鼠的首领,指挥众訾鼠轮番进攻,起落有序。当人面蛇知道遇上对手时,想走已来不及了。

    訾鼠虽多,但分工明确。第一部分——也是绝大部分訾鼠直击人面蛇的尾部。蛇尾虽如皮鞭般上下左右抽打,无奈訾鼠如冰雹般从天而降,还是将蛇尾压住。就在这时,第二部分訾鼠直击人面蛇的面部,尤其是人面蛇的眼睛。人面蛇虽张着血淋淋的大口,毒液一次次喷出,但訾鼠依然攻击到她的面部,眼睛已汩汩流血。第三部分在金訾鼠的引领下,直击人面蛇的七寸处。那是蛇胆所在之处,最是致命。俗话说打蛇打在七寸上就是此意。虽然她打死訾鼠无数,但訾鼠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飞来,她才知大事不妙。她见红毛已站在巨石之上,知他已闯过九宫万蛇阵。因自己的贪嘴而误了妖王的大事,罪责难逃。她孤注一掷,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金訾鼠冲去。无奈金訾鼠早有提防,嗖地飞向空中。空中盘旋的訾鼠呼啦啦扑下来,用小嘴不住地在人面蛇的身上、脸上乱啄。人面蛇又“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应是九宫万蛇阵的总指挥。幸好她不在松林中。上天有眼,想不到是这群訾鼠救了我们。”风后终于解开了心中的谜团,不由感慨地说。

    “小红毛!……小红毛……”

    突然人面蛇发出轻微的呼喊声。红毛隐隐约约听到,心里一惊: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样想着,身不由己地滑下巨石,向人面蛇走去。

    “红毛君,小心有诈!”无色见红毛要去见人面蛇,着急地喊。

    “没事,有訾鼠保护我呢!”红毛回头冲无色一笑,说。

    无色不放心,也紧跟着红毛下来。

    来到人面蛇面前,扑在人面蛇身上的訾鼠呼啦啦飞向空中。金訾鼠却站在人面蛇的七寸处。红毛再看人面蛇,脸色苍白,胆囊已被紫鼠啄破,绿色的胆汁汩汩往下流淌……

    “你叫我吗?”红毛问。

    “我叫光当亥,是妖王那塔辛大将的第十二猛将。告诉妖王,是子妙杀了我!你只要把信送到,妖王就会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原来这名人面蛇叫光当亥,是妖王第九大将那塔辛的第十二猛将。她奉那塔辛之命,来东山协助那塔乙擒捉红毛。她在松林中布好九宫万蛇阵,专等红毛的到来。也许她活该倒霉。她闲着无事,登上帽子峰顶四处瞭望,发现草丛中有许多鸟窝,訾鼠正在窝内孵卵。她贪心顿起。算了一下红毛一时还来不到,便到草丛中抢訾鼠蛋吃。没想到正好碰上路过的金訾鼠,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她手里。

    “你不愧是妖王的猛将,临死还给红毛君设圈套。妖王正派人四处捉拿红毛君,你却让他去送信,自投罗网。哼!”无色愤怒地说。

    “你……”

    光当亥见无色识破了自己的诡计,恼凶成怒,想扑向无色。但毕竟力气早已耗尽,几次起身都没成功。两眼望着红毛,叹道:“小红毛,你好……”未等说完,头一拧,浑身僵直,死了。

    众訾鼠见光当亥死了,唧唧地欢叫起来,飞向空中。而站在光当亥身上的金訾鼠双腿一软,从光当亥身上跌落下来。红毛忙将她捧在手上。

    “水……水……”金訾鼠声音低微地说。

    红毛想不到金紫鼠还会说话,忙问:“你要喝水吗?”

    金訾鼠点点头。红毛忙让力牧取过水葫芦,喝了一口,用手掰开金紫鼠的嘴,将水慢慢喂给她。

    这样一连喂了金訾鼠四五口水,金訾鼠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红毛,似乎害羞的又将眼睛闭上。红毛又喂了金紫鼠两口水,金訾鼠才彻底缓过劲来。她睁开眼睛,扑棱了一下翅膀,似乎要下来。众訾鼠便围上来,唧唧说过不停。

    “訾鼠尚且知道为了保卫家园不惜牺牲性命和强敌作战,可我们堂堂男儿却抛妻别子跑到黑帝那里讨封要赏!红毛君,你就领着我们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吧!”风后感慨地说。

    红毛看了一眼风后,冷冷地说:“刚才吓得还要绕道走,现在又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要跟着我干事业也行,你先学学这遍地死掉的訾鼠!”

    风后一下子涨红了脸,惭愧地低下头。

    “大哥,咱们还是听红毛君的吧!等咱们帮黑帝打败了炎黄二帝,黑帝定会封国于你。那时候你就在自己的国家里施展平生的本领吧!”无色连忙替风后解围说。

    “对。我们还是追随红毛君到黑帝那里去吧。”力牧对风后说。

    风后无奈地点点头,但觉不妥,又忙点点头。

    “金訾鼠,我要到黑帝那里,完成师父交办的事。我们就要分手了,谢谢你救了我!你要多保重!”红毛冲金訾鼠说。

    金訾鼠听说红毛要走,忙飞起来,落到他的肩膀上,说:“莫北行,往西走。”

    “啥?往西走?你是说黑帝在西边吗?”红毛惊疑地望着金訾鼠,问。

    金訾鼠点点头。

    “那我们从这里向西走行吗?”

    无色也听到了金訾鼠的话,也凑过来,对金訾鼠说。

    金訾鼠看看无色,点点头。

    “从这里往西走,就是中山的辉诸山。难道黑帝过黄河了吗?”

    风后也围过来,疑惑地问红毛。

    “金訾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听她的话没错。往西走!”

    说着,红毛迈步向西而去。无色、风后、力牧也紧随其后。众訾鼠呼啦啦飞至空中,唧唧叫着,在红毛的头顶盘旋。金訾鼠也从红毛的肩膀上飞起来,汇入到訾鼠群中,随红毛向西而行,一直将红毛送出很远方回……

    不知不觉间又一月过去。天气进入三伏天,酷暑难耐。红毛他们中午就尽量选择在树林中休息,晚上又不能走,遇上狂风暴雨还要找山洞躲避,所以一天也走不了多少路程。

    这日,四人行至辉诸山。红毛举目望去:辉诸山峻拔巍峨、葱郁流丽,奇峰矗天、幽谷千仞,就像上天随意扔在地上的一片荷叶,是秀中藏秀、奇中出奇。一条宽宽的山谷将整个山脉分成南北两半。南边的主峰叫仙翁峰:整个山峰形似一年迈、驼背的仙翁,道髻高挽,宽袍大袖,遥对苍穹,肃然静立。北边的主峰叫巨蟒峰:山峰顶部扁平,颈部稍细,状极突兀,恰似一硕大蟒蛇破山欲出;可又害怕外面危险,两只眼睛紧盯着山顶上的一颗桑树,似乎想爬上桑树,又似乎在谋划什么阴谋。无数条小的山谷纵横交错,构成了“荷叶”的脉络。一条小河从山谷中流出。小河两岸,茂盛的荻草像威武的哨兵,伫立在小河两岸,为它站岗放哨。四人来到河边。力牧取下葫芦取水给红毛喝,河水清冽甘甜,甚是惬意。歇息片刻,四人正商量中午该寻点什么东西吃,一阵寒气袭来,激的四人打了个冷颤。风后抬头望望天空:晴空万里,骄阳似火。风后警惕起来。

    “红毛君,这阵寒气虽从山谷中传来,但劲力却透着霸道。时下正是三伏,阴气虽已生成,但劲力却非常弱。这山谷中一定存着古怪。”风后对红毛说。

    “金訾鼠曾对我们说:莫北行,往西走。当时大哥接口说道:往西走就到了辉诸山了,难道黑帝过黄河了吗?金訾鼠还没有回答,红毛君就领我们往西走了。我想黑帝一定到了辉诸山。”无色接口说道。

    “小妹言之有理,我也是这么想。曾听仙师讲过,辉诸山乃济山之首,其上多桑,其兽多闾麋,其鸟多鹗。黑帝若过黄河,必选辉诸山为驻军之地。”风后说。

    “你是说这寒气不是山谷里自然生成的,而是人为制造的?”红毛不解地问风后。

    “刚才这阵寒气至阴至寒,应是兵器发出。”风后肯定地说。

    “有兵器必然有军队,黑帝必然住在这辉诸山中。”力牧高兴地说。

    “我曾听仙师讲过,黑帝才智绝顶,性情洒脱,桀骜不驯。若他住在辉诸山,必派一兵团在谷口驻扎,以防外人进入。可现在……”风后说。

    “若里面驻扎的不是黑帝的军队,那会是谁的军队呢?”无色疑惑地问。

    “不会是那塔乙又在里面设了埋伏吧?”力牧脱口而出。

    风后狠狠地瞪了力牧一眼。力牧却一脸茫然。其实这一层风后、无色早已想到,只是不敢说出口,免得红毛害怕。谁知红毛听了力牧的话,“咯咯”大笑起来。

    “不是我夸自己胆大,但直觉告诉我金訾鼠不会害我。她让我往西行,我就往西行。遇山过山、遇水过水。那塔乙要是再在里面设埋伏,咱们就和他再大战一场。”红毛信息十足地说。

    三人沉思半天,只得同意。力牧一个大步依然走在了最前面,红毛、无色紧随其后。风后四处望望,见再没有什么异常,便快步跟了上来。

    四人沿小河南岸进入山谷。山谷内青山逶迤,绿树葱茏,怪石林立。小河碧水澄澈,峰峦倒映,水波涟漪。在浅滩处河底卵石纷陈,游鱼可数,尤其是河面上飘荡着缕缕淡淡的白雾,仿佛走入了一个童话世界。越往前走,白雾越来越浓。前面一山峰挡住去路。山峰呈瓶形。一股山泉从“瓶口”急喷而出,力尽而下,形成一道瀑布。水流在半圆形峭壁上“跌打翻滚”,犹如困兽搏斗,令人胆颤心惊,不敢久视。走近,透过瀑布看到:有一“巨手”将“瓶子”紧紧握住;“手的中指”却直直伸出,指向前方,似乎告诉行人前进的方向。山谷也由此左转。奇怪的是浓浓的白雾从山谷中咕嘟嘟涌出,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凶险。

    “怎么办?”无色问红毛。

    红毛看了一眼无色,嘴角微微露出些许笑意,说:“管它呢,走!”

    “红毛君,里面雾大,山石湿滑。我们四人手牵着手,以防跌倒。”风后说。

    红毛明白风后的意思,怕浓雾中藏着危险。于是点点头。依然力牧在前,风后断后。四人迎着浓雾冲了进去。山谷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不绝于耳。由于远近高低的不同,水滴发出的声响自然不同,滴答声此起彼伏,合成一首美妙的仙曲,冲散了四人心中的恐惧。间或一阵风吹来,浓雾散去,眼前突见参天怪石、石中奇树,又让四人惊讶半天、评论半天。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忘记了饥渴,忘记了疲惫。这时又一阵山风吹来,四人眼前又是一亮,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但见绝壁高耸,矗立于前,高入云端。就像一道极宽的铁幕挂在你的面前,摄人心魄,压得你透不过气来。再环顾四周,四人已全在悬崖绝壁间。

    “二弟快走!”风后大声喊。

    力牧迅即明白过来:趁浓雾没来,能看清山路,赶快绕过绝壁。若一会浓雾再来,眼前迷茫,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谁知转过绝壁,浓雾却没有跟来。虽依然行进在悬崖绝壁间,但山路却明显是下行。一边是岩石如刀,万仞壁立;另一边是崖底,森森桑林,宛如绿海;时见异峰突起,犹如海中浮出的小岛,荡漾其间。说不尽的凶险,又道不完的刺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又闻潺潺的流水声,又见茂盛的荻草,四人方知已到谷底,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顺着荻草继续前行,又一山峰挡住去路。山峰顶端,有一巨石,长得猴头猴脑,端坐悬崖之上。嘴微微张开,双手亦微微张开,凝神观看,憨态可掬。  四人品笑一番,沿山峰左转,继续前行。好在不多久谷口已隐约可见。

    谁知离谷口越近,寒气也越来越重。四人的心又紧悬起来。沿着谷壁,慢慢来到谷口,怯怯地向外望去:谷口外是一片开阔的平原。满山遍野的杜鹃像燃烧的火焰尽情的开放。杜鹃树高达数米,花瓣细嫩厚质,赤红如火,香气袭人。在仙翁峰与巨蟒峰下,两支军队正在列队布阵。南边的军队身穿黄衣,人面、羊身、虎爪。其中一个漂浮在空中:瘦长脸,黑眉毛,大眼睛,黑色的山羊胡,专注地望着北边的军队。北边的军队身穿黑衣,人面,蛇身,身体的两旁各有两只翅膀。更令红毛奇怪的是这些蛇还长着脚。脚象鳄鱼的脚一样,后面的一只立在地上,前面的两只可能权当手用。黑油油的脸上看不清鼻嘴,惟见六只眼睛闪闪发光,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着实吓人。也有一人漂浮在空中,注视着黄军这边。

    四人的心通通跳起来。风后告诉红毛,仙翁峰下穿黄色神服的就是黄帝的军队,巨蟒峰下穿黑色神服的就是黑帝的军队。找到了黑帝的军队,也就等于找到了黑帝。红毛这才明白金訾鼠为何让他往西走,便说靠近再说。于是四人从谷口出来,猫着腰,钻进杜鹃丛中,慢慢向前靠近。在离两军不远处,有一乱石岗,杜鹃破石而长,茁壮旺盛。红毛和无色趴在一杜鹃树下、风后与力牧趴在另一株杜鹃树下,透过石缝,察看两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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