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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瑶池古城(下)

    共工来到糁祖的家中。瑶池驻军的总指挥部就设在这里。大将军竖亥等一班将领早在门口迎接。原来竖亥军团是在原来共工军团的基础上组建的。竖亥等一班将领都是共工的旧部。共工获罪后,蚩尤封竖亥为大将军,将共工军团改为竖亥军团。

    行礼毕,来到屋中坐好。

    共工说:“诸位兄弟都知道了。红毛君已去盘古井,替我破解井中的秘密。我这条命是红毛君给的。所以我宁可这条命不要,也要保护红毛君的安全。希望诸位兄弟看在咱们共事多年的份上,帮共工这个忙。”

    说完,共工抱拳向诸位将领行礼。

    “大将军放心。自从大将军出事后,我们就在井底安装了一只独狼的眼睛,日夜监视着井底的动静。大将军请看……”

    竖亥说着,用手一指石屏。屏幕上出现了盘古井的画面。只见红毛、无色、风后、力牧已经下井,正慢慢向井底下沉……

    下的井来,红毛发现:这口井不仅井口呈八角形,井筒也呈八角形。工工整整,浑然天成。井壁非常光滑。好在红毛刚刚伸直手臂,脚已触到井水。井水浓郁,下沉确实缓慢。但醇香的酒味更浓。好在四人都戴着面具,不然的话,光闻味也会醉晕。井水慢慢淹到嘴唇。红毛一张嘴,喝了一大口井水,精神更加旺盛。咽下去后,一张嘴又喝了一口。红毛顿觉好玩,想拉无色跟自己学。斜眼一看,无色正学他的样子,一边慢慢下沉,一边喝井水。神情怡然,毫无紧张之感。红毛心想:也许井底根本就没有魔兽,只是西王母为城里人挖掘的一口酒井呢!

    …………

    共工知道,诸位兄弟想用在井底安装独狼眼睛的办法来证实井底有无魔兽。获得证据后,好为自己昭雪。不由抱拳说:“还是诸位兄弟想得周到。共工在这里谢谢了。”

    “可大将军,井底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是妖、是魔、是鬼、是怪,这么些日子,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由此可以推断,井底可能真的没有魔兽。”竖亥说。

    “若如此,我们该当如何解救红毛君呢?”共工不由地问。

    “大将军放心就是。象红毛君这样仁义的君主,我们闻所未闻。红毛君出来后,我们自会护送红毛君到映红谷。要是黑帝怪罪,我们死而无憾!”竖亥激动地说。

    “愿为红毛君而死!”众将领也是热血沸腾,大声说。

    共工望着自己的这些老部下,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不由再次抱拳向大家行礼,哽咽地连声说多谢!

    …………

    红毛忽然感觉脚下有缠绕的东西。他意识到快到井底了,脚下所踩的正是共工所说的水草。这时一只温柔的手伸过来,攥住了他的手。他清楚,无色依然在自己身边。突然一条绳索将他的双脚缠绕住,用力向下拉。他下意识地挥剑向下刺去。可剑尖一下子刺到岩石上,震得他手臂发麻。他想呼喊无色。嘴一张,井水已灌入口中。他只好紧紧拉住无色的手不放。无色警觉,也用力向井底刺去。可碰到的依然是岩石,满脸疑惑地望着红毛。两人很快隐入水草之中。情急之下,无色将剑举起,击打风后的剑。风后一惊,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来,红毛和无色便隐入水草中不见了。风后四处一看,不见了力牧,红毛无色又被水草吞噬,内心大急。但又不敢用剑挥斩水草,怕伤到红毛无色。只好紧贴井壁,仔细观察水草的动静……

    …………

    “大将军,红毛君不见了!”

    负责监视盘古井的士兵突然惊讶地喊。

    众人吃了一惊,忙看石屏:只见盘古井内空空如也,哪有红毛、无色、风后、力牧的踪影?

    “红毛君是如何失踪的?”竖亥急声问。

    “刚才只顾哭了。等我擦干眼泪再看时,红毛君已不见了。”士兵说。

    “走!到井里看看去。”说着,共工就往外走。

    “大将军,请先把这消息告诉黑帝!”竖亥说。

    可共工哪理会这些?已和众大将飞身门外。无奈,竖亥只好亲自将这消息告诉蚩尤。

    石屏上,传来蚩尤嘿嘿的大笑声。笑完,蚩尤对竖亥说:“知道了。”石屏就关闭了。竖亥一下子呆在那里,不明白蚩尤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到井边去见共工。

    …………

    红毛继续被绳索向下拽去。他拉着无色的手依然不放。

    “红毛君!”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红毛顺着声音望去,水草茂盛,遮挡住视线。

    “红毛君,我是力牧!”

    红毛细看,果然是力牧。原来腿上缠绕的正是力牧的钢鞭。无色也被红毛拽了过来。无色见是力牧,心中大喜。再仔细看,这里只有水草,没有井水。

    “我们逃出来了吗?”无色惊喜地问。

    “是的,红毛君。你看,这是个山洞。我们逃出来了。”力牧也高兴地说。

    “快把风后大哥拉过来。”红毛从惊慌中缓过神来,说。

    力牧一笑。自己刚才一心救红毛,却把风后忘了。便用同样的方法,把风后也拉了过来。

    四人从水草中站起身来。穿过水草,慢慢向外走去。走到水草尽处,原来四人置身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岩石下面,钟乳石晶莹透亮,冰清玉洁。颗颗石笋破石而出,栩栩如生,青翠欲滴。而石笋旁的怪石更是如风鼓起,翩翩欲飞。如林的石柱苍劲雄厚,气势豪迈。一条小河从石林间奔腾流出,洋溢着醉人的醇香,又隐身于石化之中。石花五颜六色,精美绝伦。再看洞顶,形如苍穹。太阳、月亮、金星、木星、火星、土星各自按序在星汉间运行,比泰威山的天市图更逼真,也更复杂。

    “看来,这真是盘古井。”风后说。

    红毛又紧张,又劳累,一屁股坐在草丛中。他顺手摘下面具,装入怀中。无色见红毛坐下,也在他旁边坐下,摘下面具,装入怀中。

    “二哥,你是怎么发现的?”坐下,无色问。

    “这也是托红毛君的福。我误打误撞找到的。”力牧嘿嘿笑着说。

    原来力牧身体重,加上牟夷给他做的钢鞭质量又极重,因此他比别人下坠的速度就快。到了井底,他无意中用脚踢井壁,谁知踢了个空。他好奇心顿起,蹲下身子,用手扒开水草,发现在井壁的底部有一缝隙。他艰难地从缝隙中爬出来,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山洞中。这里只有水草,没有井水,显然已不是盘古井。他欣喜若狂,忙喊红毛。可红毛他们根本听不到。他想再爬出去。可爬进来容易,想再爬出去可就难了。只好用钢鞭做绳索,看准红毛的脚甩了过去。他已将钢鞭练得随心所欲。钢鞭正好缠绕在红毛的脚上。他便用力将红毛拉了过来……

    “红毛君,我想共工大将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不知什么原因他没和黑帝说。”

    风后似有所悟地说。

    “对。不然他不会让我们手抚井壁。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想起来,共工大将确实知道了井壁的秘密。可能他还没来得及和黑帝说,黑帝已将他治罪。”无色说。

    “红毛君,你快来看……”突然,力牧大声喊。

    风后正专注地观看天市图,听到力牧的喊声,忙顺着力牧的手指望去,也不由惊叫道:“红毛君,果然有魔兽!”

    红毛和无色下意识地抽剑站了起来,向岩石下望去,果然在小河旁有一怪兽。只见他穿着一件古铜色的长袍,脚和手长得和人一模一样,但长长地尾巴,长长的脖子,小小的脑袋和商店里卖的恐龙玩具差不多。

    红毛说:“这好像是恐龙。可我看过一个影碟,说他们早就灭绝了,怎么这里还有一只呢?”

    力牧听红毛叫出怪兽的名字,便不再害怕,说:“也许它躲在这里,逃过一劫呢?今天咱们就吃它了!”

    说着,手中的钢鞭便甩了出去。钢鞭似火箭般带着尖啸声向“恐龙”飞去。力牧的钢鞭飞得快,可“恐龙”的尾巴来得更快。在半空中,“恐龙”的尾巴已将力牧的钢鞭缠绕住,顺势化解了钢鞭的力道。力牧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来,身子已经飞起。原来“恐龙”再次甩尾,尾巴和钢鞭缠绕在一起,力牧攥住钢鞭不放,这才被“恐龙”的尾巴甩向空中。力牧自幼和野兽打交道,历险无数。所以处惊不慌。人虽在半空,但借势调整好身姿,稳稳地站在地上。用力想抽回自己的钢鞭,可钢鞭和尾巴缠绕在一起,力牧竟没有抽回。力牧再次用力,“恐龙”两眼只看着岩石,连力牧瞧都不瞧。任力牧如何用力,钢鞭就是抽不回来。

    风后一看,力牧如此大的力气,竟不能拖动“恐龙”半步,知道遇上了劲敌,轻视之心顿时消失。一声长啸,纵身从岩石上跃起,挥剑向“恐龙”击去。可剑锋离“恐龙”身子半尺左右,便停止不动。随着风后下落的力道增大,剑身开始弯曲。猛地剑身张开,将风后弹向空中。风后明白,“恐龙”身体有一层罡气罩护,自己如此锋利的宝剑尚且不能穿透,可见“恐龙”功力之大。他人在空中,不由向力牧望去:只见力牧大汗淋漓,牙关紧咬,显然力已用到极致。若再不分散“恐龙”的精力,力牧必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他剑尖变向,不再击向“恐龙”的腰部,而是击向“恐龙”的脑壳。“恐龙”大惊,不得不放弃力牧,一个鲤鱼摆尾,挥尾向风后袭来。

    红毛和无色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小心!”

    可当他俩的话刚出口,一股疾风吹来,将“恐龙”、风后、力牧卷入空中,向岩石上飞来。也就在红毛和无色的话音刚落,岩石上的水草突然变硬,犹如根根钢锥将红毛、无色掀倒。水草将红毛顶起,但却从无色的身体中穿过。无色发出“啊”地惨叫声。无色的惨叫声刚止,又有三声惨叫传入红毛的耳中。原来“恐龙”、风后、力牧三人从空中落下,掉在水草上。水草同样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过。看到鲜血顺着水草流出,红毛再也忍不住,“啊”地一声惨叫。

    “咕咕……”

    一阵怪笑声传来,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小雷虺,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怪笑声止,一个既苍老又沙哑的声音传来。红毛紧握七星剑,茫然地四处张望,不见有任何人。

    “绿甫其前辈,你们五人斗我自己,这不公平吧?”

    原来“恐龙”叫雷虺。雷虺虽浑身淌血,但依然镇静地说。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来这么多理由?他们为什么不帮你打败我?”绿甫其说。

    “前辈教训的是,雷虺知错了。”雷虺恭敬地说。

    红毛乘两人说话之际,顺着声音寻去。只见在岩石下有一个乌龟的脑壳。一看到乌龟,红毛心里豁然开朗,自己正处在龟壳上。只是他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过、甚至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大的乌龟,并且身上会长有如此茂盛的水草。一想到这是只乌龟,红毛心里便不再害怕。虽然绿甫其的本领自己没见过,但刚才雷虺的本领却已领教了。力牧、风后合两人之力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四人也打不过他。雷虺称绿甫其为前辈,从话语中可以听出对绿甫其非常尊敬。那绿甫其的本领绝对不会在雷虺之下。凭自己的力量,怎么才能战胜他、救出无色、风后和力牧呢?他抬头望望无色,无色也正望着他。只见无色身上的鲜血依然在流淌,脸色苍白,牙关紧咬,痛苦不堪,眼中满是期盼。他再看风后、力牧也是如此。

    “我一定要救他们!我们已经从盘古井逃出来了,现在是最后一关。只要度过了这一关,我就可以摆脱蚩尤,回到映红谷,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回到未来世界去了。可我用啥办法才能打败这只大乌龟呢?只有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招取胜。否则不仅救不了三人,恐怕自己的命也要搭上。”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摸怀中的伏羲苇管,祈祷说:“苇管啊苇管啊,今天红毛的命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制住这只大乌龟。”祈祷完毕,他默念口诀,身子“嗖”地一声窜了出去。身子正好落在绿甫其的脖子上,而七星剑尖则正好顶在绿甫其的后脑勺上。

    绿甫其嘎然止住笑,惊问:“是小红毛吗?”

    “明知故问。”

    红毛抑制不住欣喜,但尽量镇定地说。

    “你想怎样?”绿甫其问。

    “我不想怎样,只求前辈放了我的朋友。”

    “可以。小雷虺不是你的朋友吧?”

    “他是前辈的敌人,自然就是我们的朋友。”

    “你们四人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好。我答应你。”

    “前辈真的答应我吗?”

    红毛想不到绿甫其会如此痛快地答应自己,忙问。

    “你不相信我吗?”

    “不敢。”

    红毛说着,将剑收回,从绿甫其的脖子上跳下来,来到绿甫其的面前。只见绿甫其长着一颗乌龟的脑袋,但却长着一张人脸。草绿色的头发、眉毛、胡子,红红的眼睛象燃烧的火焰,扁平的鼻子,鲸鱼般的嘴。

    “咳!我怎么忘了你的衣服呢?真是老糊涂了。”绿甫其望着红毛,唉声叹气地说。

    “前辈,你放了他们吧!”红毛说。

    “急什么?我答应放他们,可没答应你什么时间放他们。我明天放他们行不行?”

    绿甫其说。

    “这,这……他们在淌血呢!明天?明天他们就死了!”

    红毛一听绿甫其如此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怪谁?刚才你将我止住,我命在你手。你让我放他们,我自然不敢不放。可你做事糊里糊涂,毛毛躁躁。不等我将他们放了,也不问我何时放他们,就先把我放了。现在你再和我谈条件,恐怕晚点了吧?”绿甫其说。

    红毛一听,这件事果然又怪自己。

    “那怎么办?”

    “这不简单?他们死后,你把他们拖出去埋了,然后大哭一场,就回你的未来世界去,不就结了!”绿甫其冷笑着说。

    “这么说,还是我害死了他们?”红毛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由地问。

    “当然是你害死他们的了!”

    “是啊,我一心想做英雄,可啥事也做不好。我害的橙毛、黄毛、绿毛、青毛、兰毛、紫毛被若水兄弟捉住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现在又把无色、风后、力牧害死了。我独自活着还有啥用呢?我也不做英雄了,也不回去了,让我死了算了!”

    说着,红毛就要举剑自刎,可双手就是抬不起来。

    “红毛君,不要啊!”

    无色、风后、力牧几乎异口同声地喊。

    “咳!遇到挫折就要死,可死能解决问题吗?你性格如此脆弱,做事又儿女情长、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这怎么能干大事呢?女娲把如此重的担子交给你,怕是看走眼了。”

    绿甫其语气缓和地说。

    “你是说,我师父是女娲皇吗?”红毛望着绿甫其,满脸疑惑地说。

    “你师父是黑鱼老怪,怎么是女娲皇呢?你这个师父啊,我是叹其不幸,恨其不争啊!”

    绿甫其说着,身上的水草渐渐变软,并从无色、风后、力牧、雷虺的身上抽出来。四人的鲜血随即停止流淌,连伤口也随即愈合。

    “多谢前辈!”红毛见绿甫其放了无色四人,高兴地说。

    绿甫其不说话,突然将无色、风后、力牧、雷虺抛向空中,自己随即变成一只绿色的小麻雀,飞向洞外。四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夏州国雷虺参见红毛君!感谢红毛君的救命之恩。”

    雷虺跪倒,向红毛行稽首礼,说。

    “你是夏州国的吗?那天吴大君你认识吗?”

    红毛一听雷虺是夏州国的,忙问。

    “红毛君,绿甫其前辈在外面等着我们呢!我们先出去吧!”

    说着,雷虺长尾一摆,已将红毛、无色、风后、力牧缠绕住,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背上,大步向外走去。走出山洞,果见绿甫其在一块山石上站着。

    “小红毛,你有事求我吗?”红毛出来,绿甫其问。

    “前辈放了我的朋友,红毛非常感激。不敢再麻烦前辈了。”

    红毛在雷虺的背上,抱拳向绿甫其行礼,说。

    “我告诉你,英雄不是刻意做出来的,而是一点一滴修炼成的。就象这条小溪,并不是它自己要成为小溪,而是一滴水一滴水汇聚到一起,自然而然就成为溪了。你明白吗?”

    绿甫其问。

    红毛点点头。

    “你现在还不明白。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说完,从岩石上飞起来,向空中冲去。不一会,一阵清雅的歌声传来:

    “南极果。

    北不行,

    去至果。”

    ……

    红毛见绿甫其飞得越高,身体变得越大。等越过高山时,身体就像一片彩云,遮天蔽日。翅膀也不再展动,而是象现在的飞机一样,呼啸着直入云层,消失在蓝天白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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