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她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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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怨王孙(一)

    一直没看到,别的合意的?

    顾予芙一瞬间,显然是愣住了。

    待到从忪怔中清醒,她抓起一边的枕头就砸向杨劭:“你走!你这就去找,谁合你意你尽管去!”

    枕头正中杨劭的门面,随即扑通掉进水里,打碎银波飞溅了一身。

    “问题就是,再不会有合意的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杨劭从浴桶里站了起来,银珠子顺着他挺拔的身躯滚落,沿着分明的腹肌一路向下,滴滴答答掉回了浴桶中。

    他随手拿条巾子擦了,赤条条爬上床就要搂她,顾予芙一把便将人推开。

    真生气了?

    杨劭有些懊悔,连忙捉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好声好气道:“你小时候,就在这里埋了颗种子。生根发芽,越长越大,和皮肉连在了一起。”

    “你骗人!”予芙脾气上来了,就要把手抽走。

    杨劭不肯,反而按得更紧:“后来你不见了,这块地方就空了,血淋淋一个洞,冷风吹了十年,还好现在你回来,才又给填上。”

    “别人填,也是一样的!”顾予芙眼中几乎有了泪意,“总之,我也不是不可替代……”

    “怎么不是?那个洞,本来就是依着你的模样长的,别人多一分塞不进,少一分填不满。”杨劭另一只手已抚上心爱的容颜,极尽温柔轻声道,“一辈子再长,我也知道,再不会有合意的了,所以我笃定。”

    他**的身躯挨得那么近,口中的剖白那样的深情,温热的鼻息呼在脸上,叫予芙微微红了脸,却还不肯罢休:“下辈子呢?再投胎,也许就有旁的人埋种子,再没有我了……”

    杨劭哑然失笑,这简直是在胡搅蛮缠。

    可面对顾予芙,他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乐此不疲:“不是说好了么,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下辈子,我当然跟着你一起投胎,咱们一起,生生世世都不要分离。”

    “下辈子的事,说得你知道一样……”顾予芙咬着唇,小孩子一样,可湿漉漉的眸子中终于有了欢畅,任由杨劭搂上了自己,轻轻吻她的眼皮。

    “世间自有百态,张子遥房里一堆人,也未见你这样难受。”

    “那不一样!”予芙辩白道,“赵指挥使与夫人举案齐眉,彼此倾心,而张尚书不过是……”

    杨劭笑看她:“不过是什么?”

    “我知道,你们男人,那种需求特别……总之就是那个意思。”顾予芙吞吞吐吐,半天也没好意思把话说明白,“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急什么,需求再强烈我也忍得住,抱一会儿再穿。”杨劭换个姿势,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礼法既许了纳妾,只要不宠妾灭妻,便也没什么,毕竟他们和我俩不一样。再说了,妾室而已,夺不去冷云的地位。”

    “就算是妾,明明也是个活生生的人,除了地位,女人难道就不能,只是想要独占心爱的人么?”予芙懂了他的意思,咬了咬下唇,“要我说,妻子再寻个情郎,也不宠郎灭夫,是不是也没什么?”

    “芙儿这是还想宠谁?”杨劭眉毛一挑,笑着道,“不准。”

    “就要呢?”顾予芙捏着杨劭的下巴,气鼓鼓道,“找一个,比劭哥更俊的公子哥儿,年轻有为,嗯,还得对我好,不吃醋。到时候大不了,还让你做正房。”

    杨劭不知为何,听着这话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丁理的模样,本没由来的酸意,一旦有了具体对象,霎时就从一句玩笑,泼成了滔天醋海。

    “不准!”他脸色难看,语气生硬起来,“你要是敢,哥哥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会准他进门!”

    “你不是才说,只要不宠妾灭妻,便也没什么吗?”予芙得意地眨了眨眼。

    “可我还说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杨劭气地捏捏她的面颊,“心肝长本事了,你给我等着,等生完了,哥哥非得好好教训你……”

    顾予芙觉察到危险的气息,连忙从他身上起来:“给你做了新的中衣,刚把剩下的针脚补完,你先试试!”

    杨劭一愣,酸恼霎时荡漾成了满池春水:“给我的?”

    “不给你难道给小相公?”顾予芙又好气又好笑,和个不存在的人也能较上劲,劭哥真是……

    “造办处月月敕造新衣,你别把自己累坏了。”杨劭不好意思说丁理,连忙跟着下了床,可待拿起新衣,英俊的面容上已是心满意足。

    “穿着怎么样?”予芙伸手替他理好衣襟,来回打量,“我看了你之前的,造办处做的好看是好看,但顾着好看不若素面的舒服,尺寸也没我捏得准。”

    “自然是极好!”杨劭张开双臂转了个身,忽而玩味一笑,“那是,我的尺寸,只有芙儿亲自体会过,自然比别人清楚。”

    顾予芙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荤话,在他胸前用力一捶,却被杨劭一把抓住笑道:“不逗你了,过两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闷了这些时候,我芙儿可别憋坏了。”

    “后天,我打算先进宫走一趟。”予芙道,“婉贵人说要给咱们的孩子,亲手做一条百家被,这是心意。而且她聪慧又善度势,我觉得可以结交。”

    “我杀了她亲爹,可楼晚愈进宫后,很快就爬了沈延宗的床,”杨劭眸子暗了暗,“不要冒险,换个人。”

    “正因为她是这样冷情的人,才会为了自己站稳脚跟,结交任何有助于她的势力。后天先看看去,我会当心的。”顾予芙思量着周贵妃也得见一见,毕竟她最为得宠。

    “为了我,宝贝儿辛苦了。”杨劭轻轻把她拢在怀里,“别勉强,这摄政王于我不过是个虚名,等天下太平,大不了不当了。再说了,我怕沈延宗?他怕我还差不多!”

    “他怕你?你打算造反?”顾予芙站正了,严肃起来。

    杨劭一愣:“不打算。”

    “既然不打算,那朝堂三分,梁固和你势同水火,明王殿下恰恰,才是那个影响天平的筹码。”予芙靠在了他的胸口,“而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即使你无所谓,为了张尚书,徐大人,赵云青,以及那些忠心不二跟着你的人,你也得屹立不倒。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杨劭自然知她说得对,将怀里人拢得更紧:“那多带几个人,宫里那些家伙,就没几个好东西,我不放心。”

    “何必永以恶意揣人?李疏桐不是好人,但宁嫔,我看着就很可爱。”顾予芙轻声道,“宫里规矩,命妇入宫只可带侍女一人。我头回去,带阿靖就好,总不能让别人一眼便觉得,咱们跋扈。”

    第二天一早,顾予芙便拟了拜贴,请求入宫看望婉贵人楼晚愈。不过片刻功夫,传信的小黄门便飞马而至,双手奉上了明王亲笔回的诏书。

    “殿下说,摄政王如同叔叔,王妃便是婶婶。”小太监回禀道,“王妃若愿意,往后不拘什么时候都可入宫,不必再写拜贴。”

    第三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而绚烂,五架车撵行至宫门,予芙被阿靖扶着下了车,宫人迎接的小轿,早等在此处。

    顾予芙深吸一口气,这宫廷深深深似海,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是要往里面去。

    行宫不比金陵城的皇宫巍峨,但却贵在精巧,飞梁画栋,假山流水,无一不是巧夺天工,轿子沿着步道一路向里,满廊都是光影绰绰。

    婉贵人楼晚愈,如今十八岁,从前奉元太守的庶女,有个嫡姐叫楼晚舟,二十岁,一道入宫,如今仍只是个答应。

    还有周贵妃,从前叫周来娣,沈延宗入宫前的玩伴,今年十九岁,当时因沈延宗初入宫不适应,被先王接进来陪伴左右。先王过世后,从贵人一跃升为了贵妃,自己改名为周令仪,宠冠后宫。

    顾予芙将昨天下午,冷云替她梳理的后宫关系,又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

    给周贵妃和楼晚愈备的礼,也都是事先准备好了的。

    “王妃,咱们到翠微轩了。”随行引路的管事嬷嬷满脸堆笑,轻声提醒顾予芙。

    “多谢嬷嬷。”予芙点点头,“阿靖,赏。”

    明王宫里的重要仆役,能拉拢都要拉拢。

    “诶呦,您这是。”那嬷嬷受宠若惊,急忙叩了下来谢赏,“王爷英明神武,您又体贴下人,老身一辈子。都念着王妃您的好。”

    下了小轿,顾予芙一抬头,便见翠微轩前,早立着一个新月般皎洁的玉人儿,正是等候多时的楼晚愈。

    可她身边,意外的还站着李疏桐。

    依旧是一身华服,明艳又动人。

    “姐姐偏心!怎么进宫也不和疏桐说一声,只来看晚愈妹妹。”李疏桐莲步轻移,醉红罗衣飘若云霞,已然娇嗔着主动拥上来,“分明妹妹,才是最先和姐姐认识的!”

    “顺嫔娘娘。”顾予芙微笑颔首,心里却暗叹,这人还真是难缠。

    李疏桐自然而然地,挽起予芙的手臂:“宁嫔妹妹我也使人去叫了,上次她还说,要带姐姐逛荷塘的呢!”

    几人说着话进了门,绿树掩映间,这轩内却不同于外头华美,一色玩器全无,只有案上的汝窑瓶中插着两枝红莲,给雪洞似的屋内装点一抹亮色。

    厅堂两边,一左一右都是卧房,左手边的还好些,铺着水红缎子被褥,右手那个床上,隐隐见着只有青纱帐幔,连被面儿瞧着也是棉麻制的。

    “屋子朴素,叫王妃见笑了,妾出身不好,全仗着顺嫔姐姐帮衬。”楼晚愈笑盈盈看着顾予芙道,“这回也是,顺嫔姐姐听殿下说,王妃您要进宫,非怕我招待不好姐姐,特特亲自过来陪。”

    这意思是,不是她请的李疏桐,是李疏桐自己得了消息,非要来。

    顾予芙心下明了,莞尔一笑:“我和顺嫔娘娘投缘,大家一道自热闹些。”

    “我也觉得自己,和姐姐特别投缘。”李疏桐笑得妩媚,“只恨咱们俩,没一道在汉阳,生作真正的姐妹。”

    “还有,我嫡姐心肠不坏,但是个不大会说话的……”楼晚愈低声说着,右手的房间,已慢悠悠走出来一个姑娘,一身霜色单衣,头上一枝银簪,秀美无双的面容上,笑容淡得几乎看不到:

    “听说摄政王妃大驾光临,妾楼晚舟未曾远迎,还请王妃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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