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短命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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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赵明檀觉察到他的目光,缩回手:“苏大人,你怎会在此?”

    苏晋掀起唇角,面色无波无澜,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刚从宫里出来,恰巧路过此处。”

    其实,是他得知明檀出门,故意推掉公务,百忙之中与她偶遇。

    他希望,她能心悦他。

    “好巧,幸亏遇到了大人,否则不敢想象会发生何种难堪的事?”赵明檀眸光流转,说,“不知明檀该如何酬谢大人屡次相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苏晋神情清淡,若不是微勾的唇角,实难看出他心底的愉悦。

    赵明檀揉揉被太子抓疼的手腕,眯眼一笑:“大人知恩不图报,明檀只好将大人的恩情铭记于心!”

    顿了顿,赵明檀似乎欲言又止,还没想好如何开口,苏晋却道:“手腕红了,记得擦药。”

    又道:“你要以死保清白?”

    赵明檀一怔,清脆道:“我想活,清清白白的活。”

    若非不得已,她绝不会自寻死路。如果这一生还要委身太子,她宁愿死。

    苏晋看着她的眉眼,一字一顿道:“任何时候,都要活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许自弃性命。”

    说罢,便弯腰捡起带血的发簪。

    “发簪沾了血,便成了凶器,不宜留在案发现场,姑娘日后也不会佩戴,不妨由我处置。”

    赵明檀愣愣地看着他,见他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将发簪包裹起来,待要收入袖中时,赵明檀犹如魔怔了般,一把将发簪连带帕子抢了回来。

    “大人,发簪我自会处理。大人若喜欢,明檀日后会送上干净的,绝不沾染任何腌臜之物的……”

    “姑娘!”

    明檀一顿,将发簪拢入衣袖,慢慢转过身。

    香柳快步跑了过来,看见赵明檀旁侧的苏晋,心里一惊,结巴道:“拜……拜见苏大人”

    苏晋拧眉,面色不虞:“以后,不许将你家姑娘单独留下!”

    声音极冷,似千年寒冰。

    香柳禁不住打了个寒蝉。

    等苏晋离开后,香柳方才缓过神:“姑娘,你怎么会与苏大人同在一处?”

    赵明檀抿了抿唇,说的淡然:“遇上登徒子,得遇苏大人仗义相救!”

    这一世,自从苏晋从褚州回京后,似乎经常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她是说如果,前世没有落水那件事,没有嫁入东宫,他是不是也会经常出现在她面前?

    目视着苏晋逐渐远去的背影,赵明檀若有所思。

    香柳后悔不已,噗通跪在地上:“都怪奴婢,差点让姑娘遭了罪。今日也没带采蜜出门,奴婢怎可将姑娘一个人留下,奴婢实在该死,请姑娘责罚!”

    赵明檀道:“起来,想做恶事的又不是你,我何苦来哉怪你。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

    被太子堵进死胡同时,她真的怕得要死,怕他霸王硬上弓。她抱着先杀太子再自戕的决心,杀了他就自杀,若杀不了他,在清白与死之间,她依旧会选择死。

    那一刻,她想到的是苏晋,想到他又要像上辈子那样孤寂一生,心疼得紧。

    没想到,他却出现了。

    香柳见赵明檀衣衫完整,唯独少了一支发簪,顿时急问:“姑娘,发簪可是让登徒子抢走了?”女子饰物及贴身之物落入陌生男子之手,谨防会留下后患。

    赵明檀摇摇头:“没有,还在。”

    回府后,赵明檀便将自己泡进热水里,清洗身上沾染的血迹,并嘱托香柳将她沾血的衣服连同那支发簪处理干净,对她而言,太子的血也是肮脏的。每隔一段时日,那些压箱底陈旧变色的衣物便会被处置掉,倒也没引起他人怀疑。

    香柳看着衣袖间的点点血迹,心惊胆战,几次问询确定受伤的不是赵明檀,方才稍稍安心。

    “姑娘,还有这枚帕子材质特殊,奴婢想了各种办法,依旧没法洗出来……”

    赵明檀抬手接过,帕子本是纯白色的,连任何刺绣花色都无。如今染上血迹,洗过后,颜色泛黄红,甚为难看。

    还回去,苏晋未必会用。

    留下,上面有太子的血,她膈应。

    赵明檀扔给香柳:“一并烧了。”

    *

    平西王府有一侧妃和两个通房,周淮瑜到西北边疆打战,女眷便留守王府。

    周淮瑜出宫回府,瞥见鲜侧妃发髻上戴着一支醒目的步摇——金镶玉树状步摇。

    周淮瑜眸子一紧,漫不经心地问道:“步摇哪来的?挺别致。”

    鲜侧妃伸手抚了抚云鬓,娇笑道:“王爷,是妾身前几日在首饰铺子挑买的,妾身戴着可好看?”

    “这支步摇做工精巧,金玉皆是上等货色,价值不菲,低则千两起步,你的例银……”周淮瑜话没说完,鲜侧妃已明了其意,暗指她挪动中馈作私用。

    鲜侧妃惊骇,当即不敢再撒谎,只得老实交代。

    兴隆当铺是平西王的产业,王府没有主母,周淮瑜外出打战,都是鲜侧妃代理中馈,打理京中铺面田地等产业。大前天,鲜侧妃到兴隆当铺查账时,正好在内堂看见一名女子当此首饰,且以一文钱当之,她见步摇漂亮雅致,便自作主张据为己有。

    周淮瑜扬手取下步摇,眸子晦暗不明:“一文当之?”

    花几千两银子定制、独一无二的首饰,竟以一文钱的价格当掉,还真是廉价。

    “是。”

    鲜侧妃摸了摸被扯乱的头发,敏锐地发现周淮瑜心情不佳,心中惴惴不安,小心回道,“妾身开始也觉得奇怪,本以为步摇是劣质假货,结果却不是。可能,那女子是个傻子,不辨鱼目珍珠吧!”

    周淮瑜道:“步摇不衬你,以后莫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