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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都怪那只猫

    雅墨清拿着一副治面疱的药来到官衙,想着见见管事儿的官役寻个法子让自己和容妈母子出城去。可在官衙门前左等右等,等不见管事官役的招呼,却等来了新任都护怀宁王的车马。

    虽说是被安放到塞外的王爷,没有配置上奢华的仪仗,但低调内敛的气度里依旧带着一些被压抑的气魄。月珑泉这么多年来,很少有这些级别的人来过,至少在雅墨清的记忆里是没有的。

    也许是有些意外,也许是有些胆怯,雅墨清抓着药往后退了退,下意识地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没想让周围的人发现她。

    不过,有时现实总会和自己的意愿相违背,雅墨清明明极小心地退到了墙角,但却不经意间踩到了在晒太阳的小猫,一个吃疼的猫叫,把一队人马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连坐在车里的拓跋琞也惊了一下。

    “何人在此?”排头的一个官役吓道,雅墨清躲不过,只好唯唯诺诺地走了出来。

    “小……小的……过来给管事儿的送药……”雅墨清解释道。

    “可有官衙的许可?”官役大声问道。

    “没……没有……”雅墨清小声道。

    说来也怪,平日里雅墨清也没那么孬的样子,今天不知怎的,平日里的英气都跑没了,被一名不值的小官役一吓,就没了主张,想来或是心里没底的缘故。

    “你可知这是谁的行辕,竟如此莽撞?”官役还想接着往下说,从后面上前来一个人,在官役边上耳语了几句,也不知说的什么,官役转了口风道:“我家王爷要见你,跟在队伍后边进来吧。”

    “啊?!”雅墨清吃了一惊,这怀宁王初来月珑泉,还没落地歇脚,也还没见官衙里的人,却要见她这样一个小大夫?莫不是真的这一声猫叫冲撞了他?要真是如此,今天可就算倒大霉了。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雅墨清已经落在队伍最后了,两个官役盯着她看,示意她往官衙里进,她就是想溜也是没法了。

    雅墨清远远地跟在后边,见前面的车辕停下来后,从车里走下来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冠上发髻高高梳着,一把玉龙发籫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泽。

    雅墨清看着这个身影走进正堂后的一间屋舍,外边依旧尘土痕迹难掩,但里边却装饰一新,看来,官衙为了迎接这位王爷,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怀宁王迈步进去,退了两边的随从,雅墨清身后的官役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别愣着,赶紧进屋回话。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雅墨清眼下能想到的,就是进去之后极力地说清自己是医馆的伙计,是奉命来送药的,如此,才能尽快离开此地。

    只是,她这一路跟进来费尽心思想好的说辞,在前面这个高大的身影转身露出正脸时,却碎了一地。

    “道长……?”雅墨清狠狠吃了一惊,稍稍缓过神来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当日在医馆与眼前这位仙人一般的男子顶撞和后来那张泻愤的纸条。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脸不容侵犯的模样,雅墨清知道,要是再胡说,自己就真的玩完了。

    拓跋琞缓身坐下,盯着雅墨清看了许久,两人之间犹如横阂着一道冷冰冰的冰墙,这让雅墨清极不自在。于是,她轻咳了两声道:“那个……道长,我……”

    “你还打算这样叫本王到什么时候?”拓跋琞冷冰冰地打断了她。

    “小的知错!”雅墨清猛地跪在了地上,改口叫道:“王爷息怒。”

    拓跋琞皱了皱眉头,看了她抓在手里的药,冷冷问道:“你不会也想给本王放泻药吧?”

    雅墨清一听,更是吓了一跳,本还想着侥幸一逃,结果怀宁王轻轻两句话,就让她没得辩解更没了退路。

    “误会,这都是小的与管事儿官的误会,让王爷见笑了。”

    “见不见笑倒是一说,我只问你一句,可还记得你欠下了本王什么东西吗?本王今日见你,便是要讨回来的。”

    雅墨清一时装出思绪短路的样子,道自己想不起与这位初来月珑泉的王爷有什么交情,更想不起来有什么债务上的纠葛。

    “王爷初来这月珑泉,小的也从未去过王都,何来欠债讨还一事?”

    “哦?!”拓跋琞轻笑一声道,“看来,墨清医师是贵人多忘事啊?”拓跋琞说完,把一张纸摊开放在桌子上,上面分明歪歪扭扭的地留着雅墨清的字迹。

    这下雅墨清无法再躲了。关于拓跋琞那天说的药,雅墨清不是不知道,但这种毒轻易提不得,雅墨清的师傅游走江湖多年,当年告知她炼毒制毒这一事时她便已经知晓。

    西域有一毒名唤“象谷”,此物无色无味,从予以心智欢畅为始,终却能食肉侵骨,行医者以此为戒,触不得,传扬不得。

    今日,拓跋琞如此执着于此,是想让她破了师傅的训戒,想来确实不好对付。

    “王爷何故为难小的,当日不过开个玩笑,您大人大量,就放小的一马吧。”

    “玩笑?你跟我讲起自己的医术可不像是玩笑。再则,若真是庸医一个,本王将你囚起来,也不为过吧?”拓跋琞手轻轻敲着桌子,反问道。

    “王爷可吓着小的了,我不过就是坊间一名医师,只为混口饭吃,哪里敢劳烦王爷大驾亲自过问,还请王爷以大事为重,不要为小的浪费了心力。”

    “看来,你还真是不肯说了。”拓跋琞站起身,几步走至雅墨清身旁,虽不说话,却气势逼人。

    “小的……小的确实不知说什么才是……”雅墨清颤颤巍巍地把话说完,心里却忍不住担忧起来,不知这传说心狠手辣的怀宁王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果不其然,怀宁王朝外喊了一声,便来了几个官役,拿着棍棒绳索,皆是一副要拉人入狱的模样。雅墨清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对拓跋琞喊道:“即使王爷拉我入了大牢,小的依旧无甚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