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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入营述职

    怀宁王回营,帐中军士兴奋不已,虽然甲骑装具还没有装好,但军士们也和这位统帅一样对此充满信心。

    一进账,手下将士便传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禀将军,柔然可汗此前与高昌国联姻一事并未谈妥,柔然可汗一怒之下出兵征了高昌,现在柔然军队已悉数进驻,高昌已然成了柔然的囊中之物。”

    怀宁王一听,心中大感不妙。此事虽说没有直接威胁到大魏的安危,但柔然领土和势力的扩张,对于大魏而言,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王都那边如何回应此事?”怀宁王问道。

    “据来者报,高昌王曾书信至王都请求出兵支援,但却被成王扣下了,如今,再无人敢提及此事。”

    怀宁王听罢,拍案而起,气愤道:“高昌虽非我大魏之领地,但却相依相生。如今柔然并了高昌,离王都更近了一步,唇亡齿寒的厉害关系成王如何会不懂?!”

    “朝中诸臣大多支持出兵,但成王却坚决不予回应,只道他国之事无须理会,生怕惹得柔然怒气倾倒,祸害大魏边境。”

    “柔然觊觎大魏由来已久,岂是躲便躲得掉的?如今柔然借以高昌之地屯兵置军,不必远程劳顿便可直达王都于数日之内,此乃大魏之患。”

    “王爷所言极是。据探兵上报,柔然已然准备出征下个周边之国,只是暂为探明将向哪国进犯。”

    “如此看来,我军需尽快加紧赶制甲骑装具,并火速投入军中,以便随时应战。”怀宁王下令道。

    “末将得令!”众将士听完,皆拱手回应道。

    “另外,王都可曾派新的军医来?”拓跋琞又问道。

    一名将军上前回禀:“成王已选中一名军医,已从王都起程,半月后便到达漠北大营。”

    “本王已为大军选定主事军医之人选,想必大家都认得,便是上次来军中诊治瘟疫的墨清医师。”

    众人有些意外之喜,也有人表现出了担忧:“恕属下无礼,墨清医师长得太过清秀,貌似女子,若真是让她入了营,可有违先例啊!”

    面对这样的疑惑,众人同样心有忧虑,毕竟这军中有女子出现,多少让他们心中有些接受不了。

    拓跋琞让雅墨清出任军医一职时,便想到会有这个问题。若说她没有资质这个问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差个人去王都,找一二个故友帮着弄出一个文书也就解决了,可这女儿身的问题可就难办了。

    军中皆是男子,若为她专门辟一个营帐,多少与他多年来的行军节俭之风有些出入,因此,拓跋琞便理直气壮地扯了个谎子,把这两个问题一并给解决了。

    “本王知道各位心中担忧之事,墨清乃本王在月珑泉结交的小兄弟,只是自小身子骨单薄,长得瘦小,故尔看上去有些女子形容,各位无需过分担忧。本王自来漠北,便略有水土不服之症,经墨清开方诊治后多少有些好转,但尚未根除。为了尽早康复,墨清医师暂在本王帐中设榻,待本王痊愈了,再转入医帐中去。”

    怀宁王的安排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既然雅墨清与王爷以兄弟相称,且将与他住于一个帐中,那自是男子无误,任众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怀宁王尽会面不改色地在他们面前扯了这么一个天大的谎。

    在拓跋琞的心中,漠北大军的安然大过天,抛开有意关照雅墨清的情感不说,如何让她的医术用在漠北大军上,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接到这个消息的雅墨清心中百般滋味,原来她一直放心不下的问题,拓跋琞竟用三言两语便迎刃而解了。的确,为了让她顺利入营,拓跋琞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不过,与他住在一个营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又如何是好?况且自己现在心中还有芥蒂,如何自在地住进去,反倒成了个问题。

    虽然仍旧有疑虑,但眼下似乎并没有更好的方法,住进大营始终是最优的选择;再则,此前也不是没与他一道住过,官衙的厢房与正厅也不过几步之遥,如今不过近些罢了,再扭扭捏捏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想通了这一层,雅墨清便随着小役,一并来到了拓跋琞的帐中,规规矩矩地住在了帐中的一角。

    一天的劳顿,天已入夜。雅墨清穿着军医的装束,早早地便上了床。头一夜住进这帐里,雅墨清自然有些不太习惯,也略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与拓跋琞说起话来。即然大家都尴尬得很,那索性便不要见着了,一睡解千愁的法子一向被雅墨清奉为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不过,这一夜,拓跋琞并没有回来,不仅他没有回来,平日里紧跟着他得几个贴身随从也未见回到各自的营帐里。

    雅墨清心中燃起不安的情绪,这么大的营帐里,雄兵数以万计,若是这个与自己只有一屏之隔的男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这大营该怎么办?偌大的漠北该怎么办?整个大魏还有西域三十六国又将会陷入怎样混乱的局势?

    雅墨清思来想去,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确实心气太小,还有些任性。若是拓跋琞像上次一样为了避嫌而彻夜不归,或是因此遇上了什么不测,那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这样的想法让她顿时纷乱得很,不由地在帐中来回踱步。此时,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给王爷请安!”门外的小役请安道。

    “嗯!退下吧!”是拓跋琞的声音,他回来了,声音中依旧带着阳刚之气,单从这声音上看他一切如常。

    雅墨清心中大喜,正准备走出帐外迎接时,门外的人已经先行走了进来,快步迈向平日的坐位坐下。随着帐帘落下,他便忍不住捂住胸口上方,大口大口地咳起来。

    雅墨清大惊,忙跑上前去,扶住拓跋琞,见有血迹从铠甲中渗出,紧紧皱眉问道:“王爷,你哪里不舒服?”

    拓跋琞摇了摇头,缓了缓问道:“不妨事。你昨夜睡得可还好?”

    雅墨清心中情绪翻涌,都这时候了,他最先想道的竟然是她。雅墨清颤颤地回道:“甚好!王爷赶紧将铠甲衘下,让我看看。”

    衣甲被揭开,拓跋琞的胸膛上方露出一个已经淤积得发黑的伤口,伤口四周的皮肉有些破损,但最致命的还是这伤口上的毒,能致肌肤黑淤成如此的,非剧毒不可。

    “王爷几时受的伤?可知是何物所伤?”雅墨清询问道。

    “昨夜后半夜伤的,天色太黑看不清是何物,估计是利戟所致。”拓跋琞忍着剧痛,额头上满是汗珠。

    “这戟有毒,我先帮王爷清出来。”雅墨清火速拿出平日里用惯的刀具和布料帮着拓跋琞把伤口中的毒一点一点清出来。不过,眼下天冷了不少,刀具布料不仅过于寒凉,还过于坚硬,一碰到伤口便能听到拓跋琞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此毒扎得太深,要是照着这样得方法一点一点清出来,拓跋琞非得疼痛难忍上不少时间,雅墨清见他脸上尽是冷汗,心中思索了下,停下了手中的刀具,径直将唇覆在伤口之上,直接将毒从拓跋琞的伤口中一点点吮吸出来。

    拓跋琞先是一惊:“墨清……”随后便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的确,雅墨清的唇柔软而温暖,比起那冰冷坚硬的刀具自然要舒服得多。

    雅墨清仔细地将毒吸出,再吐至一旁的盆中,然后再覆上吸出,再吐了出来……如此往复几次,终将拓跋琞伤口上的毒给清了干净。

    拓跋琞并不觉得疼,他低头看着紧贴着自己胸口的雅墨清的脸,顿觉暖流冲涌,一时间竟希望自己的毒不要那么快就被清除干净。

    这个女子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为他做出一些事情,而且总能让他感到温暖和感动。

    如果说他原本拥有的是一颗冰冷坚硬的心,那么现在,在与这个女子的种种接触中却被慢慢地溶化了,关键是,拓跋琞不仅很喜欢这份溶化,而且常常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伤口终于被清干净了,雅墨清直起身来为拓跋琞绑好伤口,仔细而轻柔,拓跋琞看着她纤细的双手在自己的伤口上抚摸着,温情被一点点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