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锦医行

丝路锦医行 > 第三十二章 心结已除

第三十二章 心结已除

    在第二日日头刚过正午的时候,雅墨清醒了,是被肚子里越来越浓的饥饿感扰醒的。虽然她依旧累得很,但却很想醒过来吃点东西,于是,勉强着挣开了眼睛,四下望了望。

    醒了醒神,将这两日的事通通忆了起来。雅墨清打算坐起来,结果起得猛了些,头不免有些痛,于是猛吸了一口气,吃力道:“嘶……”

    拓跋琞在屏风外听见榻上的动静,知道雅墨清醒来,心中大为喜悦,随即放下手中书卷连忙起身往屏风走去。就在走到屏风前的那一刻,拓跋琞停住了脚步,昨日对自己的告诫再次上了心头。

    自己心中的情愫随即被压制下来,他醒了醒自己的神,平复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后,平和而冷静地隔着屏风问道:“可是醒了?”

    屏风那边传来雅墨清的回答:“嗯,醒了。王爷是否好些了?”

    “已然无虞,墨清辛苦了。”

    “王爷客气。”雅墨清说完,缓缓下了榻,整了整装束,绕出了屏风。

    拓跋琞见她出来,转身低头看着她,仔细地将眼光留在了她的脸上,见她脸色红润起来,心中安然了许多。

    雅墨清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指了指伤口道:“王爷,该换药了。”

    拓跋琞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专注地看着她,便收回眼神道:“无妨,让小役帮着换就是。”

    雅墨清心中有点失落,自己眼下最想为眼前这个人做的事情遭拒,顿时有些落寞,于是回道:“哦,我去叫小役进来。”

    雅墨清出了营,喊了一个小役进来换药,自己便立于一旁,不时查看伤势情况。

    小役忙完,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帐内只剩下雅墨清与拓跋琞二人。雅墨清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几位将军便从帐外走了进来。

    将军们依着军中的规矩向怀宁王行了礼,礼毕便直奔主题地议起了这次遇刺之事。

    “王爷,臣下以为这次行刺乃此前所处置的军医余党所为,还望王爷下令彻查军中奸侫。”一长相魁梧的大将道。

    “此言差矣,如若是军医余孽,又如何会使用利戟伤人?”另一长相斯文的大将道。

    “可这毒明显并非普通军士所能制啊!”魁梧大将反驳道。

    “毒物并非难取之物,但刀枪剑戟却难以在一两日内学会。据我军探得的消息,军医余孽多是医师文人,极少有人会使兵器。末将倒是认为,这伤人一事是柔然一部所为。”长相斯文的大将说出的话,让大家不免一惊。

    “但柔然一军怎会如此鲁莽,千里迢迢前往敌军大营刺杀主帅?此事听之不可信矣。”

    两个大将在帐内议着,拓跋琞心中虽尚未完全明晰,但多少还是认为与此前在月珑泉听闻的柔然人出现一事有些关联,只是苦于没有佐证。

    “二位说得皆有理,本王心中也在盘算此事,已派人前去查探,不日便有结论。只是由此事可窥见我军防御一事尚有缺漏,众将回去仔细商讨改进之事,明日报予本王。”

    “是!”几位大将领了命后,便出了帐。

    雅墨清心中的疑惑尽消,拓跋琞果真是久经沙场,碰上生死攸关的事也能如此泰然处之。即然帐中已无他事,雅墨清便恭敬地行了个礼准备离开。

    “墨清留步。”拓跋琞叫住了她。

    雅墨清听话地留了下来,听候拓跋琞吩咐。

    “本王今次遇刺,多亏了你相救,权当本王欠了你个人情,日后墨清有何事相求,本王定然还了这人情。”

    “王爷言重了,墨清是军医,于公于私都该如此,切莫提归还一说。”雅墨清恭敬地推辞着。

    “本王还记得些前在官衙时,曾在你住入西厢月余之时带你出街半日,彼时你曾应下我,为报此情,特许我向你讨一样东西,你可还记得?”

    雅墨清想了想,忆起了当时之事。当时能出趟街,心中大喜,故而许了这么个诺,虽然出去后逛得并不怎么开心,却也收到了拓跋琞买给她的玛瑙耳坠,因为装束不便,她没戴出来,但却时刻带在了身上。

    拓跋琞说起的许诺之事,确有这么一出。

    “墨清记得,不知王爷所讨要的,是怎样一桩事?何时想讨?”

    “本王眼下便要讨回来。”

    雅墨清有些意外,但还是做好了践行承诺的准备,“王爷请说。”

    “你将心中不悦之事通通告予本王,本王想知道。”

    “这……”雅墨清愣住,不知从何说起。

    拓跋琞见她不语,便拿起手中书卷翻了起来,缓缓道:“若不说,本王就如此等下去,军中事务一概不予理会了。”

    雅墨清心中明白,拓跋琞这是要耍起赖了。看来,他是非知道不可了,自己这点小心事与营中大事相比,的确微不足道。于是,雅墨清想了想,开始吱吱唔唔地说出自己的心事。

    “王爷……您心中可是有了心仪之人?”雅墨清的开门见山,让拓跋琞心里微微发虚:明明告诫自己要好好藏起对雅墨清的这份心情,也觉得自己藏得挺好,但怎么还是被雅墨清看出来了?难道自己真的是对她已经到了情难自抑的地步?

    雅墨清见拓跋琞不回答,下意识地认为他承认了自己喜欢畅琳的事,于是心中暗暗伤怀。即如此,那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雅墨清接着道:“王爷可知,你所心仪之人已有婚约在身,如此棒打鸳鸯,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拓跋琞吃了一惊,雅墨清有婚约?这事他如何不知?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容妈若是为她操办此事,也并不稀奇,只是,自己为何一直不知?难道真是被感情蒙了眼睛、蒙了心?

    见拓跋琞不语,雅墨清又说道:“王爷如此行事,可曾想过秦谊哥哥的感受?”

    “秦谊……?”拓跋琞有些不明白了,雅墨清与秦谊不是没有婚约么?何故又提起秦谊?复又问道:“你与秦谊可曾有婚约?”

    “无论我与秦谊哥哥是否有婚约,畅琳姐姐喜欢秦谊哥哥一事你我都知,王爷又何苦横在其中,生生分了他们二人?”雅墨清把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本王几时横入他二人之事?”拓跋琞彻底懵了。

    “王爷虽不曾昭示,但却留宿于畅琳房中,此事若让秦谊知晓,日后情何以堪?”雅墨清说完,心头砰砰直跳,脸上也不觉泛了红。

    “本王何曾留宿于畅琳房中?墨清定是误会了。”拓跋琞有些明白雅墨清这几日来误会于何处了,心中顿时清明了不少。

    “王爷还说没有,那夜我明明看见……罢了,墨清不再与您相较了,总之,还请王爷自重!”雅墨清说完,转身欲意离开。

    “墨清,”拓跋琞喊住了她,“你可是在怪本王那夜于招风酒馆畅琳房中将灯给灭了?”拓跋琞说完,脸上露出了笑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雅墨清愣着站住,心想,不是这事又是何事?闷头不语地干站着。

    见雅墨清立于原地不动,拓跋琞起身,走到雅墨清身后,轻笑了一声道:“波斯谍者身上皆有‘织锦护膊’一物作为标记,此物缚于手臂之上,真正的‘织锦护膊’上面的锦绣纹路能在月光下泛银晖之色,墨清可明白了?”

    雅墨清猛一抬头,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织锦护膊若是贴身缚于手臂之上,那么畅琳那晚将最外面的衣裳除去也是必然;至于灭了灯一说,则是为了看清这织锦上的纹绣是否属真,能否在月光下泛出银晖。

    如此说来,……先前一切恼人的情愫就都是雅墨清自寻其扰了!

    想到此,雅墨清的脸顿时羞红若烧,她转身想解释点什么,却一头撞在了紧贴这自己站着的拓跋琞身上,抬眼看,拓跋琞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雅墨清又羞又愧,口中吱吱唔唔道:“我……”

    拓跋琞的头更低了些,笑着问:“什么……”

    “这……哎呀……!”雅墨清羞着跑出了帐,身后传来拓跋琞忍不住大笑的声音,横在二人中间几日的心结竟就这么给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