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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无疾而终的单相思

    畅琳淡然地喝了一口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将雅墨清离开月珑泉后,她和秦谊的事情道了出来。

    原来,雅墨清离开以后,秦谊有将近半月的时间依旧对于如何处理他和畅琳之间的事情拿不定主意。秦谊不敢去见畅琳,而畅琳却一直在等着他的回复。

    也许,真的像秦谊所说的,他其实并不排斥畅琳,但读了那么多年书,总是难以拉下读书人的架子,与畅琳这样据说守过寡、还在市井里风情万种地依靠色相卖酒为生的女子成亲。

    但是,秦谊也知道,自己那天在招风酒馆里确实是和畅琳困在了一张床上,而且两人已经成了夫妻,这样的责任更是他读了那么多年书不得不去背负的。

    除此之外,容妈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对于儿媳的期待和要求不能说奇高,但至少也不是能宽容到同意他去娶个寡妇的地步。

    所以,秦谊在那日招风酒馆事发之后便一直一蹶不振。

    知子莫若母,容妈终究还是发现了秦谊的异样,在容妈的百般追问下,秦谊不得已,还是将自己同畅琳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容妈。

    可想而知,容妈当时是如何接受不了这样得事实,于是,一个闷气,便晕了过去。

    两日后,容妈的情况有些好转,秦谊便将自己必须迎娶畅琳的想法告知了容妈。容妈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玷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得,于是,含着泪点头答应了。

    不久,月珑泉里的人开始传开了秦谊将要和畅琳成亲的消息。月珑泉的邻里对于这件事情更是褒贬不一。

    有人说,秦谊捡了个大便宜,一个穷书生竟然将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娶回了家,还就此得了一个酒馆;

    有人说,秦谊是个大傻子,好好的童男子,竟然娶了一个风流寡妇,还是一个此前在市井抛头露面的风情女子。

    其实,无论哪一种说法,对于此时的秦谊和容妈而言,无疑都是一种煎熬。

    但畅琳却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而且喜欢到了骨子里,几句坊间的闲言碎语又如何?终究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只要在一起,感情就能慢慢地培养和升温,只要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能敌得过这些风言风语。

    然而,终究还是畅琳想得简单了。

    成亲宴虽然不甚繁复,但容妈却是花了很多心思去准备的,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说话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含糊不得。

    虽然对于这个儿媳并不是十分满意,但比起周围许多穷困人家找不到儿媳来讲,秦谊已算是快人一步。

    本来想着千辛万苦走到了成亲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结果,就在成亲的那天晚上,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大红的喜字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摇曳动人,与其他喜宴一般,宾客们正在席间觥筹交错,身为新娘子的畅琳则满心欢喜地披上了嫁衣,静静待于房中,任由自己脑海中思绪万千。

    虽然此刻没有父母在身边、虽然她远在他乡、虽然只是她自己把自己嫁了出去……这些稍稍有些令人感到伤感的情愫并没有让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对着镜子里红服娇艳的自己,畅琳心中更多的是对婚后生活的期待、对秦谊爱上自己的期待。

    秦谊在院子里同宾客们饮酒,酒过三巡就有些上头了,整个人有些晕头转向,众人笑话他说,若是就此晕下去,今夜的洞房花烛夜可就眼睁睁地浪费了。秦谊冷冷地笑了笑,在众人的笑声里走进了洞房。

    畅琳披着盖头,没敢抬头,眼睛从盖头下方的缝隙里看到了秦谊的一双脚立在了自己面前,许久未动。

    “夫君,为何还不为我揭开盖头?”畅琳略显羞涩地柔声问道。

    秦谊没有回答,依旧傻傻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便绕过了畅琳,径直往床上趟了上去,拉了喜被盖在身上,没再说话。

    畅琳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样盖着盖头一直等到明天天亮吧?于是,她挣扎了一会儿,自己把头上的盖头取了下来,转身往秦谊的方向看去。

    “夫君?夫君?”畅琳推了推秦谊,问道,“你可是喝醉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不用了,我暂且无妨。”秦谊懒懒地应了一声。

    畅琳笑了笑,脱了鞋往秦谊身上靠了过去,温柔娇滴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秦谊往里挪了挪,有意避开她的身子道:“既然你我早已成了夫妻,今日便早些歇息罢,那陈酿了十六年的酒,的确上头上得厉害,我甚是乏累。”

    秦谊的话在明显不过了,他在排斥她,一个新郎在新婚的洞房花烛夜里排斥自己的新娘,这样的情形让畅琳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夫君何故如此说?既然也认为我们成了亲,又何故将我置于千里之外?”畅琳有些难过,哽咽道。

    “何须如此在意这些形式?畅琳,你也不是第一次成亲,如此固执作甚?”秦谊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激动气愤,但一字一句听在畅琳耳朵里,却无比难忍。

    原来,他终究还是介意的,介意她这个“寡妇”的身份,介意她没有将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交给他。

    很奇怪,想通了这一层,畅琳心中反倒放开了,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自己虽对外声称“老板娘”,但这个身份却不过是一个幌子,自己实打实、纤尘未染的女儿身在事实上并没有被破坏。如若秦谊知道了这一点,心中的郁结一解开,二人不就不再又嫌隙了吗?

    畅琳如是想着,便看着秦谊笑着道:“原来,夫君还是介意的。”

    秦谊听着这话,偏了偏头继续睡了去。

    “若我说,我依旧是完璧之身,夫君可会相信?”畅琳说着,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红润。

    秦谊一听,略有些吃惊地回过头,看着畅琳的眼睛想要再次确认,却见畅琳同样羞涩地看着自己,脸上带着微笑。

    秦谊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猛地爬将起来,眉头紧锁地看着畅琳:“此话当真,你……仍旧是……”

    畅琳噗嗤一笑,开心地点了点头。

    原本,畅琳以为秦谊会将她揽入怀中,带着疼惜的眼光安抚着自己;原本,她以为秦谊会为这个迟到的真相而兴奋不已……

    但是,秦谊却愤然地离开了床,背着手背对着畅琳,深吸了一口气后,气愤道:“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原来从你一到月珑泉开始,我便成了你戏弄的对象!!我秦谊自认从未欺负过任何人、也从未亏欠过任何人,为何会在你这里被毫无尊严地戏弄了一番,甚至还规规矩矩地钻进了你设好的圈套!!哈哈哈……秦谊,你真是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秦谊越说越激动。

    在他看来,自己痛恨地推翻了自己的一切教养和学识,让含辛茹苦将他养育成人的娘亲成了街坊邻里的笑柄,这样违背尊严的事情,竟然是被一个女子戏弄的结果。这样的结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

    “夫君,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你,从一开始来到月珑泉便对你上了心,这一点我可是问心无愧的!”畅琳急忙解释着。

    秦谊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她得意料,畅琳眼睁睁地看着她喜爱得那个温文尔雅的人,一瞬间在她的眼前变得歇斯底里,意想不到的同时还有些被惊吓的味道。

    “问心无愧?!”秦谊冷笑道,“就凭你,也配说出这四个字?!”

    “我……”畅琳无言,两行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