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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燕圣王妃的忌辰

    柔然的大军对于周边各国一直虎视眈眈,这一点多少让于阗国、龟兹国这些国家的国王会对它心存防范,因此,对于柔然可汗的儿子阿那格而言,想要成功地混进于阗国王宫确实不易。

    好在,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只要有丰美的水草就不怕没地方饮马放牧一样,只要有丰厚的酬金,便不愁找着人帮着他混进这戒备森严的王宫。

    于阗国位于丝路上连接东西两方的位置,佛教自从西域传来以后,在于阗国这里便备受信奉。

    前往中原传教的许多僧侣都是从这里将“小乘佛教”带至魏国的王都的,很多佛学的翻译者和佛文化传播者也都是以这里为起点向东传去,或是以这里为重点结束探寻的。

    一直以来,佛法教义都被人们虔诚而忠心地追捧者,不少追随者甚至愿意将自己的余生交付这一教义,并且是心甘情愿的。

    但这普天下的事情,有时候参与的人多了便难免会变得有些鱼龙混杂。于阗国的佛寺中大多数是虔诚的信徒,然而,却有一两个名不副实的人或是为了名或是为了利混入了其中。

    佛说宽容,原本出于普度众生的宽宏仁慈却被这样的一两个人钻了空子,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阿那格找的,便是这于阗国郊外石窟寺里常年负责为皇家举办各类佛事的人。

    按理说,能在石窟寺为国王祈福、操办各项事宜,已然是一件生计无忧、甚至有些荣耀的事情,但是,这里边却的的确确出了些贪心不足之人,他们借着自己的身份优势,拿着阿那格从征战高昌城时俘获的黄金,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阿那格安排进了下个月即将进入王宫、为死去的王妃操办法事的队伍中去。

    阿那格对此十分满意,与此同时,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满心把握地认为,自己的计划将会在万无一失中完成,因为在他的心里,如果将自己比做草原上的狼的话,那么于阗国的国王不过就是一只吃肥了、甚至有些跑不动的绵羊了。

    于阗国国王虽然长得不怎么英俊,但却十分长情。据说,他在位的这么多年里,虽然自己的王宫里每年都有新纳入的妃子,但他却唯独对当年从北燕娶来的燕圣公主情有独钟。

    十几年的时间里,他每夜只宿于燕圣公主的殿里,从未临幸过其他王妃,这于阗国大大小小七八个公主,皆是燕圣公主所生。

    原本以为,这样的荣宠可以贯其一生,却不料,燕圣公主在生下梅玉的第三个月便辞了世,因着这一层,于阗国国王对于梅玉尤为疼爱。

    在梅玉长大的这么多年里,她也从未见过父王有重新将心思放到哪一个王妃身上,甚至于每一年,在燕圣公主辞世的忌日,他都会从郊外的石窟寺里找来十几为高僧为她做一场体面的法事,也只有在那一天,梅玉才会见到一个落泪的国王和父亲。

    “你父王如此爱你母妃,也真是天下少见了。”雅墨清听闻下月会有一场惯例的法事,王宫里告知她将医学堂的事歇上半月时,由衷地感慨道。

    “可不是,我父王虽然后宫妃子众多,但却没见他对谁有这么上心。无论是魏都还是西域三十六国,哪家的国王不是后宫美女如云,妃嫔成群,借着雨露均沾的名义四处留情,这一点,我父王还真是男子中少有的痴情之人。”

    “就倒是真的。燕圣王妃虽然走得早,但她的一生却比任何一个妃子都要满足和充盈。”畅琳一边品着于阗国王宫里的葡萄酒,一遍讲道,“梅玉,这酒似乎放得有些久了,你且将它扔了算了,我回头挑两壶真正上好的葡萄酿给你送来。”

    “如此最好了,那就有劳姐姐了!”梅玉心满意足地到了谢。

    “如此客气做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畅琳笑了笑,把酒杯放下,继续问道,“下月国王要为王妃做一场法事,我俩可有帮得上忙的?”

    “要说帮忙,还真有一事要劳烦两位姐姐。”梅玉不客气地相邀道,“因着王宫中公主居多,因而宫人也是以女子为主,而石窟寺里来的又,多是些男僧侣,据说在最初那几年,父王曾在王宫里寻出一两个女宫人与僧侣破戒苟合的勾当,对此,父王十分气愤,于是便下令,日后若是有僧侣进宫为我母妃超度,需将他们安置在宫里专设的院落里,不让他们随意出入。”梅玉解释道。

    “竟有这等事?想来也是荒唐得很,僧侣破戒也破得太过分了,竟然到王宫里来闹这些事?”雅墨清有些意外,又有些气愤。

    “其实也不尽然,你想想,这一做法事就是月余之久,宫人与僧侣同进同出,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又都是**之人,自然一点便着了的。”畅琳解释道。

    “姐姐如此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雅墨清听着,点点头道,“只是,这事儿与我们俩有何关系,我二人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姐姐且听我说完。这僧侣的住处虽然给隔离了出来,也派了人去守着,但这女宫人的起居处却尚未找出合适的人选去看着她们,父王向我提过,想让墨清姐姐帮着去看一看,毕竟你也在医学堂上授了几节课,她们多少也都认得你,也知道你同我的关系,如此一来,她们心中多少有些分寸,不敢随意行事。姐姐虽然辛苦了些,但却能安生不少,免得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回头难以收拾。”梅玉解释道。

    “如此说来,这事儿倒也不难,你且回了国王,就说雅墨清和畅琳愿意帮下这个忙。”雅墨清点头答应道。

    “听这话,我也得陪着你一块去了?”畅琳笑着问梅玉道。

    “这看人的事儿虽然不难,但却也是枯燥乏味之事,横竖畅琳姐姐在宫中也无甚要紧的事儿要去做,又与墨请姐姐无话不说,不如跟着一块儿去,也好让墨清姐姐有个伴儿不是?”梅玉笑嘻嘻地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既然公主如此安排,那畅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尽管吩咐便是,畅琳自当尽力相帮。”

    “多谢二位姐姐了!”

    很快,梅玉口中说的为死去的母妃操办法事的日子已近在咫尺。

    石窟寺的僧侣们已经先行一步陆陆续续住进了王宫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别院中,而王宫里负责操办法事的宫人们也逐渐就了位。

    雅墨清和畅琳按照此前和梅玉商量好的,简单地收拾了行装,住进了为王妃操办法事的殿里。

    雅墨清看着来来往往的女宫人还有那些刚刚从这佛堂经过的僧侣们,心中不禁想到,这一个个都是十二三岁的大好年纪,前者常年幽居于深宫之中,后者长期青灯古佛相伴,在如此深宫别院之处又听得如此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确实想不出事也是很难的……

    想到这里,雅墨清突然觉得自己接下的差事尤为重要,并在心中暗暗地告诉自己,要好好地把住这道关。

    畅琳见她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便问了个究竟。听到她如此说,不禁笑了起来:“你也太过紧张了,不过一月的时间,只要两边都看好了人,不要在操办法事之外的时间里随意走动,便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然而,就在畅琳自信满满地说完这句话之后,第三天的夜里,一个从佛堂飞驰而过的身影却打破了她的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