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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于阗重逢

    “这位便是于阗国的公主了?”成王笑着站起身来,想着往前一步去扶雅墨清起身,却不料雅墨清已自己起了身站回了于阗国国王的身边。怀宁王看了一眼成王见着美女不禁献殷勤的样子,眼中略过一丝不屑。

    成王略微尴尬地回了坐位,讪笑道:“公主身体不适休息便是,本王寻一日再去看望公主,何须特意前来赴宴?”

    “成王见笑了!我国虽不比魏国繁盛,但感恩的道理还是懂的,”于阗国国王抬手,将桌上一只已经准备好的酒杯递到了雅墨清的手里,“去给二位王爷敬杯酒罢,毕竟他们都是我们于阗国的贵人,礼数不可怠慢了。”

    “是。”雅墨清低眉从国王手里接过了酒杯,缓步走向了成王的面前。

    “谢过王爷,祝王爷福寿安康!”雅墨清恭敬地端着酒杯,纤纤玉手扶着满满的一杯酒献到了成王的面前,成王笑容满面地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雅墨清的几句话让怀宁王心中顿时升起了疑惑,眼前这人虽然不见其面目,但声音却十分熟悉,如同当日他在月珑泉官衙里第一次见到雅墨清时一样,当时的她也是极力地压制着自己,佯装出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当时的声音也是如此。

    但是,拓跋琞又不敢轻易断定这就是雅墨清,单凭着身形和声音的有点熟悉就下结论,未免也太过武断了。更何况眼前这人是于阗国的公主,若是自己轻易上前确认,惹得公主不悦,那便也就不好收场了。

    因此,拓跋琞虽然对眼前这个人充满疑惑,但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让自己冷静地坐在位置上,待这位公主上前来敬酒时再仔细打量清楚。

    雅墨清给成王敬了酒,恭敬地等着他喝完以后,带着身后的随从缓步来到了怀宁王的面前。一到他眼前,一阵似曾相识的菊花香便飘然而至。拓跋琞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内心开始不由自主地认为眼前这个人是雅墨清的可能越来越大。

    雅墨清照样恭敬地敬着酒:“多谢王爷出兵于阗国,解我于阗燃眉之急,请满饮此杯。”

    拓跋琞一时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和好奇,盯着面纱看得出神,雅墨清没有抬眼,只是垂眉看向自己手里的酒杯,安静地等待怀宁王接过酒杯,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怀宁王伸手把杯子接过去,于是不禁抬眼看向拓跋琞。

    这一抬眼,便见他正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目光火热而犀利。雅墨清不禁心中大惊,错以为自己漏了馅,两手变得不听使唤,把酒洒在了怀宁王的鞋子上。这下更让雅墨清心中无着,这下遭了,怀宁王的鞋子上满是酒水。

    就在雅墨清下意识地想要蹲下为怀宁王擦拭时,怀宁王亦蹲下来,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雅墨清脸上的面纱轻轻扯了下来。

    目光落到雅墨清的这张脸上,拓跋琞心中又惊又喜,竟不听使唤地猛地站了起来。

    雅墨清惊讶地捂着脸,皱着眉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拓跋琞见状,把手里的丝巾给雅墨清系了上去,亦如那日在漠北大营里拓跋琞帮着雅墨清系上隔离病菌的丝帕一样,雅墨清微微向前倾,怀宁王身上那股淡淡的檀木香再一次飘入了她的心里。

    雅墨清没有说话,只是行了礼后便离开了。

    拓跋琞立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但望着雅墨清离开的身影,便再也坐不住了。拓跋琞快步绕过了茶几,想要追上雅墨清,但却被成王喊住了。

    “王弟何须如此较真,公主不过洒了几滴酒在鞋上,终于如此紧追不休么?”

    刚刚那一幕,别人没看见,成王确是看见了。虽然成王没有见到雅墨清的正脸,但见拓跋琞的举止便猜着,这或许是一个绝世美女,不然,不羡风流的拓跋琞也不至于如此把持不住。

    成王见拓跋琞想要跟着追出去,便十分不悦地拦了下来。在成王的心里,他自己便是不日即将登上皇位的继承人,这天下的美人怎么可能轮到拓跋琞来捷足先登。

    拓跋琞被成王这么一叫,不得不停下脚步。虽然拓跋琞心中焦急地要把雅墨清追回来,但眼下这场景似乎不太适合他公然叫嚣成王。

    再则,刚刚见雅墨清那个样子,虽然他不曾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却知道她不愿意把真实的身份显露出来,如此大摇大摆地追了出去,便是让她想瞒也瞒不住了。

    “还请王爷见谅,小女年幼,不曾见过什么大场面,或是王爷的气势太强,惊着她了。哈哈哈……”于阗国宠爱公主是出了名的,如此圆场大家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拓跋琞克制住自己悸动的心,回到了座位上,压抑着心情回道:“王兄不知,这鞋小弟甚为喜欢,如今这般邋遢了,是想让宫人们尽快拿去洗洗,免得时间耽搁久了,这酒污也就难除了。”

    “既是如此,王爷不用担心!寡人这就命人取来一双鞋让怀宁王先换上,这倒了酒渍的鞋马上送去浆洗,便不会留污渍于上头了。”于阗国王立马派了宫人上前去处理这双鞋子的事情。

    “如此便有劳国王了。”怀宁王顺利地给自己和雅墨清解了围,但这场宴会却再没心思继续下去了,几乎整个过程,拓跋琞都在想着如何脱身离开这宴会现场,去把雅墨清寻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宴会结束,于阗国国王和成王今日相谈甚欢,都喝了不少酒,被醉醺醺地抬了回去,只有怀宁王是清醒的。

    他快步地迈出了大殿,朝着雅墨清刚刚离开的方向寻去,却未曾见到有人。

    “是她!真的是她!”拓跋琞今夜已经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这句话。对于他而言,在过去百来个日夜里,他几乎每天都会梦见如何与雅墨清相逢,或是在漠北大营、或是在月珑泉边,但却从未想过会实在于阗国的王宫里。

    原来她来了这里,所以即便他当日及后来寻了漠北大营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未见她的踪影;

    原来她来了这里,所以任由他如何去推论和判断都无法在素和医师去过的路线里找到她的踪迹;

    原来她来了这里,所以他牵挂了许久的心终于又了着落,他那双时刻带在身上的红玛瑙耳坠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原来,他一直挂念的她在这里……

    于此同时,他心中也有很多不明的疑问。比如,她是如何来到于阗国的,又是如何进了这于阗王宫,紧接着又为何以于阗公主的身份出现在这场庆功宴上……一切地一切都萦绕在拓跋琞的心头之上,他似乎从未对一件事情如此上心,也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地希望得到全部问题的答案。

    拓跋琞越想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越走越快,像是恨不得马上将整个于阗王宫翻个底朝天那般才能即刻找到雅墨清。

    然而,顺着雅墨清离开的方向走来,这里不过是一个被冰封的水塘,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你又去了哪里?你到底在哪儿?!”拓跋琞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万般无奈之下,拓跋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这几日在于阗王宫里见到的人和事,并想从这中间找到与雅墨清相关的迹象和足迹。

    终于,他的思绪停在了昨天上午经过的“医学堂”处,静下心来想一想,在这于阗王宫里,能为女宫人教授医理、诊治病痛的,除了雅墨清以外,确实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夜已深,四周的乐声渐歇,灯光变得柔和起来,拓跋琞寻了一路无果,最后还是回到了寝殿,但是,他却久久不能入睡,就着朦胧而柔美的月光,他把藏于心口的红色玛瑙耳坠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