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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件中衣

    夜静如水,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安宁,拓跋琞看着雅墨清的面容不愿入睡。比起此时情愫波动的眼光,他的内心更是翻涌不休。他喜欢这张脸,喜欢倘在他怀里的这个人,这样的心思在这样的夜色中被无限地放大着。

    是时候向她表露自己的心迹了,拓跋琞如此想着,只是,该如何表达才好,他却还没有真正地想好。

    一天的劳累,雅墨清睡得极沉极香,她就这样靠在拓跋琞的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清晨,晨光透过树林的叶隙照在雅墨清的脸上时,她才挣扎着睁开惺忪的睡眼,扭着头向四周望了望,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然睡在拓跋琞的怀里,身上还盖着他的裘衣,是以,又是惊讶地喊了一声才真正醒了过来。

    拓跋琞本就没有睡得很沉,被她这么一喊,自然也便醒了。

    “何事如此惊慌?”拓拔琞皱着眉头问道。

    雅墨清刚刚猛地坐起身来,退到了离拓拔琞几步开外的地方,脸上充满了愧疚之意。她指了指拓拔琞的怀里问道:“昨夜我便是如此睡着的?……”

    拓跋琞看了看自己的怀里,尚且留着她昨夜睡过之后留下来的几缕青丝,点了点头道:“嗯,你自己靠着靠着便睡到了本王的怀里,怎么推也推不开,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就到天明了。”

    雅墨清一听,心里更是内疚得很。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喜欢拓跋琞的心思竟会在睡着以后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演变得如此……强烈……

    她自己明明记得怀宁王不过是让她在肩头上靠着小憩一会儿,可自己却毫不矜持地真就睡着了,还忘了分寸地往他的怀里钻,不仅往他的怀里钻,还到了任推都推不动的地步。想到这里,雅墨清突然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当不得一个女子……

    “许是昨日寻药太累了……哦,不,是这山间山岚之气太重给闹的……要不就是王爷这肩头太滑了,一下子就溜下去了……”雅墨清语无伦次地找着借口,想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开脱,以证明自己还是十分矜持的。

    拓跋琞的心里则乐开了花,毕竟昨夜是自己将她揽到了怀里,今日见她如此,便知道她睡得极好,又觉得她在他面前极好诓骗,几句话就把她绕晕了。

    “无妨,本王念在昨夜你是初犯,便不与你计较了。”拓跋琞一脸严肃地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多谢王爷海量!”

    好吧,雅墨清的智商在药理面前尚且算得上是精明,但到了拓跋琞面前,就总是显得那么不够用了。

    雅墨清感恩戴德地谢过拓跋琞以后,便开始查看昨夜炮制的药材。

    “已经完成了一半,只需要再炮制上一天,这批药材便可以拿回医馆用上了。”雅墨清面露悦色。

    “还需一日?那我们今日做些什么?不会就在这里呆上一整日吧?”

    “不然呢?炮制药材是要看着的,我是走不开了,王爷要是觉得闷的慌,可以四处走走,恕墨清无法相陪。”雅墨清打着哈欠道。

    拓跋琞的兴致被雅墨清的一句话给打消了。本来还想着今日同她在这郊外逛逛、走走,不想这炮制药材还真离不开人,于是有些扫兴。

    “罢了,你且在这儿看着,本王去打两只山鸡过来充饥。”拓跋琞说着,拿着随身携带的小刀便离开了。

    雅墨清坐在原地,盯着眼前的瓦罐煨着罐里的药材,闲来无事,开始有意无意地想着昨夜的事情。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呢?诚然,眼前是个令她心动不已的男子,但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如何能接受她这样的肆意呢?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愣是往他怀里钻呢?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他喜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雅墨清想着,埋下了头,不停地晃荡着,自言自语:“雅墨清啊雅墨清,你快些醒醒,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想了一会儿,雅墨清猛地抬起了头,若有所思地又一次自言自语起来:“不对啊?若是自己厚着脸皮缠上去的,那这裘衣又该如何解释……”

    还没等想明白,拓跋琞已经拎了两只山鸡回来了。

    “许久没练手了,捉了许久才得两只,手生了不少……”拓跋琞一边擦试这自己的佩刀一边说道。

    雅墨清听得目瞪口呆,这才多久的功夫,两只在山里活蹦乱跳的山鸡就被这么拎了回来当成吃食,就这样拓跋琞还说自己手生,若是不手生呢?那这山间的野鸡可不就得在这一个早上都毙命了?

    “王爷还是放过那些山**,如此已经够了。”雅墨清回答道。

    “天生万物皆有所用,比如这鸡只有在需要果腹时才算得上有用,若是有其他珍馐在眼前,它们也入不了本王的眼了,如此说,你可明白?”拓拔琞解释道。

    “墨清不明白,只知道无论何物其性命皆珍贵如许,需平等待之。”雅墨清秉承一个医者的想法回答道。

    “你这想法也并非有错,只是本王的想法却也是天理伦常,你不懂也无妨。”拓跋琞说着,拿起小刀就往这两只山鸡身上扎去。山鸡本能地扑腾着,雅墨清见它一直没有停下来,于是凑近过去,想看看这只山鸡是否已经宰杀成功了,结果,被它最后的一扑腾喷得从头到脚皆是鸡血,不禁惊叫了起来。

    “好好的,你过去看它作甚?”拓跋琞不解道。

    “我想看看它临终前是个什么样子……”

    拓拔琞听完,扶额不语。

    “这鸡血膻腥得很,若不洗了在这里呆上一天,晚上回去你就得招惹一身的蚊虫了。”拓跋琞提醒道。

    “啊?!没那么严重吧?”雅墨清不信,皱着眉头问着。

    “你不信?那你看看那是什么?”拓跋琞知道雅墨清不信,于是指着旁边刚刚扔开的山鸡皮毛,上面已经陆续招惹了一些蝇虫,若是再待一会儿,约莫就会爬满了。

    雅墨清看着、想着,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昨天来的路上,本王见山脚处有一处温泉,水清至极,可以去那里洗洗。”拓跋琞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的中衣解下来。

    “你……你干什么?”雅墨清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慌什么?”拓拔琞瞟了一眼雅墨清,有些不屑地问她。

    “我去洗除血迹,你脱什么衣裳?……”雅墨清依旧没闹明白。

    “你可带了换洗的衣裳?”

    雅墨清摇摇头。

    “那便是了。本王借一件中衣予你,配上这裘衣暂时冻不着你,待衣裳系数去了血迹,在火上烤干了再换回来,如此便可以不被蝇虫缠身了。莫非是你不想穿我的中衣,觉得它脏还是觉得它花色的不好?”拓跋琞反问道。

    “没,没……甚好甚好……”雅墨清这才发现还是自己想多了。拓跋琞看上去是个冷头冷脸的,但做起事情来却细心的很。他竟然会想着解一件中衣借给她,真是心细得很。毕竟里衣太过私密、外衣有太过粗糙,刚好就是这中衣恰如其分。

    雅墨清想着,心里荡漾起来,脸上露出微笑。

    “还在想什么,还不拿去,赶紧洗洗换上?”拓跋琞把自己的中衣递到雅墨清面前,催促道。

    “能否再劳烦王爷一事?”雅墨清弱弱地问了问。

    “还有何事?”拓跋琞整理衣裳道。

    “能否劳烦王爷帮着守着,这山林里我一人浸到泉水里,若是碰上个什么事儿……”雅墨清越说头越低。

    虽然她也不止一次在山林里过夜,此前因为她整夜守着火把,即便是碰上了什么狼虎她也能跑得及。但眼下,她要除去外袍泡进水里沐浴,若是碰上个什么事儿,她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于是,她才想到让拓跋琞帮忙远远地守着。

    “你还有害怕的事情?……”拓跋琞打趣道。

    看这样子,拓跋琞是不怎么愿意帮她了。一个女孩子家家开口让他帮忙守着沐浴一事已然羞于启齿了,现在让她再求着拓跋琞帮忙,自然更拉不下这个脸了。于是雅墨清一皱眉一闭眼:“罢了,我自行解决便是了!”

    说完,雅墨清便拿起衣服,拔腿往温泉的方向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