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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避而不见

    司马南泽依旧拦于马前,神色坚定且带着些许怒气,大声喝斥道:“你若真心在乎她,就得静下心来想想事情的前后始末,而不是如此莽撞地出宫去调兵!”

    拓跋琞听司马南泽这么一说,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的确,他刚刚那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样子着实吓人。

    司马南泽的话虽然莽撞,但却不无道理。成王能做出这样的安排,的确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当中肯定有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缘故。拓跋琞被司马南泽劝回了殿中,立于窗前愁眉紧锁,思量了许久也未能从刚刚的心痛中缓过神来。

    司马南泽坐于桌旁,同样面露难色。

    “成王有意迎娶墨清,其意必不在她,而在于王爷你。按王爷的说法,成王这么急切地将你调离漠北大军,十有**是另有所图。”

    “本王也是这样想。但眼下莫说是另有所图一事,单说送雅墨清进王都完婚一事,本王就万万接受不得。”拓跋琞说着,背于身后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若说这事也真是怪了,成王是如何知晓你们之间的事的?难道,你已向王都请旨册妃了?”

    “不曾提过。唉……”拓跋琞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事已至此,本王也不再瞒着你。的确,本王心仪雅墨清,但却尚未许过什么诺,也未曾请过什么旨,一是觉着此时此地还不是适宜的时机,二来就是怕此事被拓跋灿知晓了,她会如同母妃一般被当成人质而遭受危险,可无论我如何躲着,最终还是连累了她……”拓跋琞说完,重重地捶向窗棂,手竟因用力过猛而致伤流血。

    响声很大,吓了司马南泽一跳。“你……”司马南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拓跋琞愤意难平,任鲜血流下滴于地上也不觉痛楚,此时,他心中的痛比这伤口更痛。

    “我曾说过,不愿让墨清跟于你,怕的便是你无法护她无虞,虽然我当时不过说说罢了,但却是每每应了这句话。即便是如此,可她还是一颗心扑在了你身上,想的念的皆是你。”司马南泽斟了杯酒,站起身,递到拓跋琞面前。

    拓跋琞接过酒,一饮而尽,听司马南泽继续往下说。

    “我是曾经为此气愤不已,但见她为此而高兴不已,也见你是真心待她,自己想想也便想通了,何故去搅在一对恩爱眷侣之间,让自己痛苦不堪,随即也便放宽了心。”司马南泽说着,拍了拍拓跋琞的肩头,“说到底,你还是掩不住自己心里的爱意,终究让人看了出来。”

    拓跋琞听完,看了司马南泽一眼,心中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本王原以为已然很克制了,竟然还是被人看穿。你说的在理,若不是本王情难自禁,墨清也不致于被拓跋灿搅进这局来,以身涉险。”

    见拓跋琞一脸的沮丧,司马南泽心中顿生一计:“王爷,司马南泽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拓跋琞猛地将眼神转到司马南泽身上,眼光中带着急切。

    “您若真想救下雅墨清,这份情就得好好地埋在心底,您越是对雅墨清用心,成王便越知她对您的紧要,就越会想方设法在她的身上做文章。换言之,若是她对您不再重要了,那么成王再如何囚她也无多大用处,自然也就放了她了。”

    “埋起来?”拓跋琞摇了摇头,“情深至此,如何能收得下来……”

    “若不如此,成王必会在雅墨清身上费心心思,到时候莫说是和亲了,就是连性命恐怕也……”司马南泽说到一半,自己也不敢再往下说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拓跋琞心头一紧。若是雅墨清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原谅自己。

    “你先回去吧,让本王好好想想……”拓跋琞疲惫地说道。

    “是。王爷若还有事吩咐,尽管开口,我定当尽力。”司马南泽抬手行了礼,随即离开了。

    拓跋琞点了点头,看着司马南泽离开后,转头仰望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中开始混沌起来,犹如天上即将漆黑无明的景象。

    该怎么办?他心中顿时乱得很。

    这一道旨意一下,雅墨清即日便要跟着前往王都了,若此时他带着漠北大军将成王就地解决了,那么他在王都的父皇母妃必然也难逃大劫,甚至连他此时最想救的雅墨清也会被成王当成人质,用来要胁自己,不等他将成王杀了,雅墨清或许便先没了性命。

    成王借着“送亲使”一职将他支开,漠北大军或会换了人来顶替,到时候一万大军被轻易调走也是易如反掌之事。但若不去,雅墨清便从此时开始离开了自己,无人护着不说,日后能不能再相见都是个未知数。

    如何取舍?拓跋琞心中大乱,如何寻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是他眼下最迫切的问题。

    正乱着,门口小役报上来,说墨清医师求见。显然,雅墨清心里无主了,这是来问他对策的。

    拓跋琞随声应道:“快请!”可刚说完,却想起司马南泽刚刚所说的,眼下这情形,若是让雅墨清进来,自己必然会因见着她而乱了阵脚,也更给成王留下了把抦与口实,于是改口道:“慢着,去告知墨清医师,说本王这请了贵客有要事相商,请她先回去。”

    小役应下,随即出门传达去了。

    “王爷有事在忙?”雅墨清有些着急,但他即如此说了,她也不会硬闯着要见他,只是托小役去回话:“烦请同王爷说,墨清在这儿等他,多晚都等。”

    小役将雅墨清的话带到,拓跋琞一听,心中不禁酸楚起来。自己从听闻此消息起便想在第一时间揽她入怀,好生安慰她不必忧虑,自己会想出办法来解决。

    可眼下解决的办法全然无头绪,雅墨清至于门前却不能相见,心中顿时犹如针扎,痛苦不己。

    “知道了。你们且在墨清医师身旁候着,若她有什么吩咐随时禀告于本王。”拓跋琞嘱咐道。

    雅墨清就这样立于门外,等着拓跋琞忙完自己的事后召她进去,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

    拓跋琞自小役离开后便上了二楼,找了一个能看见雅墨清的地方一直立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开。

    “去告诉墨清医师,说本王今日无瑕见她,让她先回医馆去。”拓跋琞转身对身旁的小役道。

    “是。”小役退下,下了楼来到门外墨清医师等待的地方恭敬地将拓跋琞的话告知了她。

    “你有同他说多晚我都等他么?”雅墨清着急问道。

    “小的如实禀告了,但王爷实在忙得紧,着实没空。”

    小役的话让雅墨清心中顿时有些凉,但她却不愿意让自己过分地往不好的方向想,她依旧清晰地记得他昨日那温热滚烫的目光,不相信这样的眼神会转瞬即逝。

    拓跋琞没空见她,许是心中还没想出主意,如此冒然去打扰他,反倒会让他更难想出办法,雅墨清想通了这一层,心中稍微安下些,知道自己应当先回去,明日或后日拓跋琞便会想出法子帮她。

    “如此我便先回去了,眼下虽至冬末,但寒意未除,更深露重,请小役转告王爷,夜里莫要熬夜,也别忘了添衣裳。”雅墨清嘱咐着,拓跋琞已下了楼,门掩着,拓跋琞立于门后,听得一地心酸……

    这夜,拓跋琞彻夜未眠。

    雅墨清亦对着烛火独坐至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