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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城下救人

    初夏的阳光照得高昌城廓有些晃眼,阿那格高居于高昌城上俯瞰着城门外的拓跋琞,脸上的横肉抽畜着,一想到这个人让他在柔然全然没了地位,阿那格就想将他剁成肉酱,只可惜,他深知自己不是拓跋琞的对手。

    空气在阳光的炙烧下变得焦着,就连风也凝固不动,城外的旗帜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阿那格和拓跋琞之间目光相接,锐利而尽是锋芒。

    “怀宁王好兴致啊,竟有空上我这高昌城来逛逛,愿否进来饮杯酒啊?!”阿那格率先打破了僵局。

    “王子别来无恙啊!本王今日来此,不过讨个人罢了,如若王子将她送出城来,本王便不再叨扰。”拓跋琞骑于马上,冷冷道。

    “哦?不知怀宁王要讨的人是谁啊?”阿那格说着,伸手掐向雅墨清的脖子,企图用力掐住她。

    “王子可知,于阗国派往大魏王都和亲的‘玉清公主’便在你身边?她若是在高昌城出个什么意外,怕是大魏和于阗两国都不会善罢甘休的。还请王子思量清楚!”见阿那格当着自己的面企图对雅墨清动手,拓跋琞眼中狠意满露,但却强忍内心的怒气,语气威严地提醒道。

    “哦?本王子不知道什么‘玉清公主’,眼下只知道一个月珑泉来的小医师对我还有些用,怀宁王想要的不在我这儿,还请回去吧。”阿那格说完,径直掐向了雅墨清,雅墨清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扑空抓着什么。

    “阿那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拓跋琞怒了。

    “哦?敬酒本王子倒是喝得多了,这罚酒嘛……倒还真没尝过……!”阿那格说完,把雅墨清扔向身旁的柔然兵士,“把她拖去水牢,好好‘照看’起来,我倒要看看,这罚酒要如何喝!”

    雅墨清被拖了下去,阿那格拂了拂袖子上刚刚被雅墨清闷吐的一口血沾染的迹痕,向前两步走至城墙边上,对着拓跋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怀宁王先在此歇上几日,三日后若她还活着,或许我们可以在此地做笔交易,如若等不了,那就请王爷先行一步,反正这人现在在我手上,交不交易的,都顺遂我心!哈哈哈……”

    “阿那格!”怀宁王说着,拔箭怒射向城门,城门上一杆大旗顿时遇箭而落,直直跌到了城门外的护城河里。“若这三日内她的性命不保,你的人头便尤如此旗!”

    阿那格自是被惊了好一阵。毕竟,拓跋琞的武艺之强别说是在大魏王都了,就是在西域三十六国也是人尽皆知的。他能将此技示人并以此作为敬告,想来肯定不是随便说说的。看来,雅墨清还真不能现在便死了,思来想去,与其杀了她泄愤,倒不如留着她的性命与怀宁王做一场交易更划算。

    阿那格立于城门上,怒目拓跋琞,气愤于拓跋琞总能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无法随心所欲。拓跋琞掉转马头,往回撤了几里,于城廓之外宿了起来,静待三日后阿那格将雅墨清重新带出来。

    雅墨清被重新置于水牢里,冰冷刺骨的窖中之水沁入肌骨,即便外面夏阳开始毒辣起来,也丝毫没有让这水牢变出一丝温暖。

    然而,雅墨清心中却比之前囚于此地时安然得多、温暖得多。

    原本,她以为他不会来的,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一名世井医师罢了,如果不是身上的这门技艺,或许她都入不了他的眼。

    原本,她以为他不会为她心惊,不会为她紧张,但今日上了城门,见他眼中怒火盛燃,见他为自己坐立难安,对于雅墨清而言,便已然足够了,无论是因着她眼下的身份,还是她真的可以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至少说明,她在拓跋琞的心里并不是那么讨人厌,也并不是没有份量,这一点,让雅墨清即便身屈于此,痛楚寒意袭来,也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有足够的勇气去抵挡。

    拓跋琞虽然退回自己帐中,但却心如刀绞。眼前浮现的皆是今日雅墨清被阿那格折磨的场景。月光清冷地照着高昌城门,这不禁让他想到了雅墨清今日那张苍白而疲弱的脸。那张让他心动不已、难以自抑的面庞曾经让他在心中暗暗许诺,要好好呵护着,可眼下,她被阿那格折磨于股掌,他却不能直接上前把阿那格撕成两半,不免捶胸顿足地怨恨起自己。

    自从他清楚地看清雅墨清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时,他唯一而执着的想法便是要尽自己所能护她安然无虞,可这些时日以来,即便他再如何小心谨慎,始终还是避免不了她因为他的缘故而受到伤害。

    即如此,那他苦心收藏起来的那份爱恋又何苦变成折磨雅墨清的利刃呢?倒不如痛痛快快地与她一道承了这情,开开心心地过上几日更好。无论日后会有何风云变幻,无论日后自己是否还在这世上,但至少对于她而言、对于他自己而言,都不至于心存后悔。

    想到这儿,拓跋琞恨不得马上跃马而出,直冲进高昌城将雅墨清救出来,但这高昌始终是阿那格的地盘,加上身边带的人不够,硬闯进去惹了阿那格,反倒会让他生出伤害雅墨清的心思,眼下的情形,只能智取不能莽撞。

    “王爷,那柔然王子也太猖狂了,竟然对玉清公主如此粗鲁!”拓跋琞身边的一个随从气愤道。

    “可不是,竟然还拿公主和王爷谈交换条件,简直是目中无人!”

    “传言阿那格到了高昌一地暴敛蛮横了不少,如今看,果真如此。”

    “王爷,不过一个柔然王子而已,不如我们杀进去,直取他的狗头,哪还轮得到他很这般猖獗无度?”又0一个随从建议道。

    “本王何尝不想将他射死于马下,只是墨清还在他手上,眼下不可轻举妄动。今日本王给了他一记警告,相信他不敢随意为之,三日后你们随我再次前往城门,如果他依旧不依不饶、猖獗无度,届时尔等便助我将其灭了,横竖如今的阿那格已成了高昌百姓的祸害,本王便替天行道一回!”拓跋琞说完,把拳头狠狠地垂在了帐中的椅背之上,心中满满的愤恨。

    入了夜,阿那格在自己帐中肆意地饮酒,心里想着的不过是如何利用雅墨清从拓跋琞手里换取些什么东西。

    想来想去,阿那格将自己的心思锁定在了拓跋琞漠北大营的特质兵符上。

    拓跋琞接管的漠北大军,从一开始便是通过他手中的兵符进行调配的。在于阗国的时候,拓跋琞为了防止成王过分地调动自己漠北大军的军事实力,便在于阗逗留的那几日里连着赶制了一批新的兵符,此事并没有很多人知道,阿那格之所以得到这个消息,无非是当时派遣刺客前往且末刺杀雅墨清的时候从张太监的房间里搜出了与成王来往的书信,这才知道了成王欲意在和亲途中找出拓跋琞和雅墨清不贞的事实,进而降罪二人一事,也知道了新制兵符一事。

    如果他能利用雅墨清从拓跋琞手里拿到这些兵符,那漠北大军便自然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而他念念不忘的柔然可汗一位,不就更加唾手可得了。想到此处,阿那格不觉狠狠发起笑……

    虽然约定了三日的时间,但阿那格还是耐不住性子,第二日,他便遣小役前往拓跋琞宿营的地方捎去消息,称自己今日便意欲与怀宁王谈交换一事。

    拓跋琞心中喜忧参半。喜是因为如此一来,雅墨清便不用再水牢里待上三天;与此同时,他忧的便是阿那格能这么快想要与他进行交换的,必然是极为重要之物,如此,便很容易陷入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