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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进军高昌

    如果阿那格不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也就罢了,将这些嘲笑和不屑远远地抛之脑后,或许他能过得比别人过得更加舒服自在,然而,他又偏偏是个不服输、认不得命数的人,因此,对于从小到大一直伴随他的那些冷言冷语,他从未真正看开过,总想着有朝一日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来个惊天大逆转,让所有曾经嘲笑过他的人都对他俯首称臣。

    正是基于这个心理,阿那格在此之前带着刺客贸然袭击拓跋琞、向柔然可汗出主意潜伏于阗都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只是经历了这些事,不仅气没有出得了,反倒受了更多的气,整个人就变得更加古怪暴敛了。

    如今,他竟然染上了这么一个让人笑话的病,若是真的成了“疥癞”头,那不是连柔然的三岁娃娃都可以拿他当笑柄了?这样的结果,是阿那格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胡说!我怎么会染上这种东西?!你胡扯!来人!把她带下去,乱刀给我砍了!”阿那格恼羞成怒,一副要杀了雅墨清的神情。

    “慢着!我有治愈之法,王子就不想听听?”雅墨清见他如此激动,加上对病情确认无疑,便隐隐猜到这个病对于阿那格而言其实十分闹心,否则,他不会被她这一两句给激成这个样子。

    阿那格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哼?一个小小的市井医师,我凭什么相信你?”

    “王子切莫动怒,这病最忌心火,若是动了怒,恐怕这瘙痒之症会更加严重。不信,您可以看看这头顶的几处疤是不是比起刚刚来更加瘙痒难耐?”

    雅墨清的话让阿那格不由地往头顶上的几处疤聚集了注意力,果真,比起雅墨清刚刚进帐时难受了不少。

    “你刚刚说你会治?”阿那格转身看着雅墨清问道。

    “是,此疾虽然在中原的医书里不常见,但西域传来的药方里却常常被提及。我虽不材,但也略知一二,看王子眼下这症状并不算太过严重,墨清手里会的那点医术应该是还能用得上的。”雅墨清胸有成竹地看着阿那格。

    “你为何要帮我?你可知,我眼下就能杀了你!更别说你想借此耍什么花样那就更没可能了!”阿那格面露凶光地警告道。

    “墨清如今落入王子手中,深知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终究这条命都要被王子处置,倒不如在临死前再尽医者之责,如此即便入了黄泉,见到先师也能问心无愧。”雅墨清淡然而超脱的神色让阿那格放松了警惕。

    “几日可治好?”阿那格话峰一转。

    “治病这事,实难估算,毕竟不知眼下王子的症状如何,若是贸然应下了,到时候没治愈便给耽误了。若王子信得过,可以让我试试,看治的效果如何再看如何各置我也不迟。”

    雅墨清的话正中阿那格的下怀。横竖眼下雅墨清在自己手里,即便是拓跋琞寻来了,只要拿雅墨清做人质,也不至于吃亏;再则,如若她真能将自己治好,到时候再杀了她也不迟,于是,他转身对雅墨清道:“如若你想帮我诊治也行,只是,这每煎一副药出来,你都要自己先尝上几口以证安全。”

    “王子放心,雅墨清明白。”雅墨清从来没有奢望能三言两语便让阿那格放了自己,但眼前这么一出,却能让她直接住在药帐里,不用再被囚禁于水牢之中。

    再则,虽说阿那格想杀了她的心丝毫未变,但她却为自己接下来想出办法逃脱这里赢得了时间,也为拓跋琞他们寻来赢得了时间,尽管她对此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至少也是一线生机。

    是夜,雅墨清为阿那格煎了第一剂药。按照此前说的,雅墨清在把药递给阿那格之前,当着他的面先行喝了两口,待半个时辰后,阿那格见她无甚异样,才将药喝了下去。

    这一夜,雅墨清碾转难眠。阿那格身上染的这些“疥癣”并非一日而就,从他断断续续、复而又生的疥疤来看,此是顽疾。即是顽疾,那便不是一两幅药就能解除得掉的。

    为此,雅墨清特意下了重药,每一份都按着平日的量加多了不少,如此才能捍动顽劣的病根,但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弊病,那便是阿那格会整夜被这药搅得厉害,彻夜翻滚、无法入睡。

    本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但若是阿那格的暴戾之气发作,生出一些不明之火出来,那她的性命估计还是会受到威胁。所以,整一夜,雅墨清都是颤颤惊惊地不敢合眼。

    果真,阿那格昨夜确实没有睡得舒坦,第二日醒来,先是罚了两个帮手梳洗的小役,后来又把进去禀告的属下悉数骂了出来,到了喊雅墨清进帐时,阿那格一脸的怒气依旧无休。

    雅墨清进了帐,见阿那格赤红着眼盯着他,不由地心生恐惧。

    “你在陷害我!……”阿那格上前,伸出右手掐住雅墨清,将她提到了半空,雅墨清禁不住吃了一惊,双手在空中略显无助地拍打着:“王子饶命,这药……确是有效的……”雅墨清断断续续地解释道,“三日后……三日后便可见效……”

    听到雅墨清这话,阿那格稍稍松了手,雅墨清跌了下来,着实吓得不轻。

    “三日?!好!就三日,三日后若不见好转,你就去找阎王说吧!”阿那格甩着袖子出了帐,又将气撒在了帐外的守卫身上,连连的惨叫让帐中残喘的雅墨清心惊肉跳。

    拓跋琞这几日马不停蹄地往高昌一地赶了来,在离高昌城不远的地方,抓了一名出城巡查的阿那格手下的兵士,一经询问,知道阿那格果真将雅墨清囚了去,更是连夜不敢歇息,直奔高昌城下。

    高昌城门大开,守城的兵士见拓跋琞率一支军队气势汹汹而来,赶忙关上了城门,火速前往阿那格的大帐通报。

    这一日,雅墨清自一上午从阿那格的帐里出来以后,便一直待在药房里帮着阿那格配药。早上的惊魂未定依旧萦绕不去,雅墨清此时不敢太过草率,生怕再出什么乱子让阿那格找出发泄的由头。

    然而,越是害怕就越躲不过。就在雅墨清即将把制好的药送去给阿那格大帐的时候,几名柔然兵士横冲进来,将她连拖带拽地送到了阿那格的大帐中。雅墨清还没回神,阿那格已将一皮鞭抽在了自己身上,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你还说拓跋琞与你无甚瓜葛?眼下前来叫嚣的不是他又是谁?!”阿那格说完,又一鞭抽在了雅墨清身上,“来的正好!让他看看我是怎么折磨他的女人的!”

    雅墨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拓跋琞已经来到了高昌城下,准备救她出去。“他终究还是来了!”雅墨清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阵暖流,这几日下来,雅墨清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渴望他的出现,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涌现出想要活下去的渴求。

    就在她被阿那格带上城楼与拓跋琞对峙时,拓跋琞终于看到了雅墨清,这让他再也无法安坐于马上,尤其是见她嘴角上渗出的血迹,更是让他准备策马扬鞭直冲进城去,只是身后的随从拦住道:“玉清公主现在在阿那格手上,王爷切不可匆忙行动,否则吉凶难定。”

    拓跋琞听闻此话,紧紧地勒住马绳,手掌因用力过猛而泛起了血色,眼神则狠狠地盯着阿那格,满脑子都是欲将其碎尸万段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