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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剖白心迹

    拓跋琞把雅墨清抱下了城楼,接回了自己的主帐,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床榻上,看着她几日来受的伤,心痛不已。

    连着几日下来,雅墨清在阿那格的高昌城里,身心俱疲。拓跋琞唤来女侍帮着雅墨清换洗了身上的衣物,又唤来医师帮雅墨清诊治,一整天下来,雅墨清才真正恢复了点神色。

    拓跋琞就这样坐在雅墨清床头,轻轻牵着她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脸上,久久不肯松开。

    又过了几日,敷了药的雅墨清身上渐渐好了起来。看着她身上被阿那格蹂躏得有些不成样子的伤口,拓跋琞满心的愧疚。如若不是见着她渐渐好起来,或许拓跋琞的这份愧疚会变得又深又重。

    雅墨清昏睡不醒,浑浑噩噩中皆是这几日经历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头上不由地渗出了一层薄汗。

    在梦里,雅墨清依旧被囚在高昌水牢里,阴冷不时袭来,一切都是那么刺骨冰寒。雅墨清强忍着身上的麻木冰冷,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却见双手被缚于铁链之中动弾不得。

    越来越焦虑的心情急待被排解开,此时,一张面具从面前的阴暗中若若地浮现,待到出现整个轮廓时,雅墨清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那日与拓跋琞一道在月珑泉夜市里买的那张鲜卑王子的面具。

    雅墨清心中一暖,想伸手去触碰,却碰不到,只能笑着对面具说:“王爷,这个面具真适合你……”

    熟悉的面具下,眼神却一点也不熟悉,不但一点也不温暖,反倒狰狞得很。雅墨清刚刚燃起的温暖被一扫而尽。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对着面具要求道:“我能看看你的脸么?”……

    面具后的人一怔,点了点头。雅墨清满心期待地看着他,想象着那张明媚的脸即将出现在眼前,不由地开始激动起来。

    她目不转晴地盯着这张面具慢慢地被掀开,原本以为它会被温情脉脉地揭晓,却不料猛地一掀,后面出现了的是一张令她心惊肉跳的面目,阿那格……

    雅墨清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醒了过来。

    “啊!……”雅墨清半坐起来,一脸的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时惊魂未定。

    拓跋琞虽知她做了噩梦,但却还是被她突如其来地大喊惊着了。

    雅墨清稍稍定了神,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温热得很,全然不似在梦里那般冰冷。她侧脸望去,见拓跋琞关切地望着自己,眼中尽是担忧和关怀,霎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近在咫尺的拓跋琞的脸,微微碰了一下之后,竟不觉地将手缩了回去:“你……你是真的在这里?……”

    见雅墨清语气中依旧充满不可思议,拓跋琞倾身向前,将雅墨清揽入怀中轻柔地安抚道:“别怕!我确在你身边……。”

    雅墨清被拥入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怀里,阵阵檀香入鼻,雅墨清心中安宁了不少。是他,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这些日子里,她曾经那么渴望的一个拥抱,如今竟然成了真!雅墨清伸出双手,环抱着拓跋琞,紧紧地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拓跋琞的怀里。

    拓跋琞感知着她的变化,将他拥得更紧,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雅墨清的柔软乌黑的头发上。

    “拓跋琞,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辛苦吗?……”雅墨清说着,顿时如哽在喉,泪水在眼中聚集后,成股留下来,划过脸颊,湿了拓跋琞的前襟。

    “我知道……”拓跋琞缓缓道,被雅墨清的一句话搅得胸臆难平。

    “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有多伤心吗?……”雅墨清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知道……”拓跋琞也有些哽咽了,的确,他是知道的,而且感同身受。

    雅墨清抬起头,看着拓跋琞的眼睛,眼中泪水还在,轻轻抬手捶着他的左胸道:“即如此,何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我?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么?”

    拓跋琞抬手,轻轻拭去雅墨清眼角的泪,真实而诚恳地将雅墨清的手握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心口,解释道:“其实,说出那些话,我这里比你还要痛……”

    雅墨清破涕为笑,一把钻进了拓跋琞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后,感叹道:“不管日后会是天塌亦或是地陷,今生能听到你这句话,雅墨清这一辈子再无遗憾了!……”

    拓跋琞顿时感动万分,这样一个女子,一个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女子,让他真正体会到了“情”这一字的滋味。在这份情感里,雅墨清比他更坚定、更无顾虑,也因此伤得更深。而此前所经历的一切,他虽然一直以保护她为理由,却一直在做着伤害她的事情,这与他最初的意愿是截然相反的。

    “墨清,想我拓跋琞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相待?……”

    “王爷,在墨清的心里,你便是这天上的太阳,得见则一片清明,失了便混沌不堪。不仅如此,整个漠北、整个大魏、乃至于整个天下,皆是如此。”雅墨清温情脉脉地讲述着自己的心声。

    “雅墨清,你又何尝知道,在本王的心里,你亦是一轮耀眼的红日……”拓跋琞的话,让雅墨清心花怒放,她紧紧地依偎在拓跋琞的怀里,久久不肯离去。

    阿那格被射杀的消息自然没被封锁住,不过几日的时间,拓跋琞便被高昌百姓奉为天大的英雄,据说高昌城的百姓自发地庆祝了三天,并在大街小巷广布怀宁王的英名之举,说书的人连着讲三天三夜都是场场爆满。

    拓跋琞听着随从将城中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下来,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这当中为的是自己办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更是为的高昌百姓因此重获新生。

    雅墨清这几日依旧躺在床上将养着,伤口已然恢复了不少,本可以下地活动了,但拓跋琞却执意让她在床榻上多歇息两日,总不让她下来,于是,她便继续待在床上,等着每日拓跋琞给她送药送饭。

    夕阳西沉,眼看着天将入夜,拓跋琞料理完手中之事后便前往雅墨清的大帐前,接过侍从送来的饭食,继续给雅墨清送去。

    拓跋琞掀开帐帘进了去,见雅墨清正拿着一本医书看着,随即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怎么如此不听话?忘了本王同你说过什么吗?”

    雅墨清听见拓跋琞的声音,一脸欢喜,遂一边放下书册一边在自己的床边整了整被角,为拓跋琞腾出一个位子:“王爷今日不忙么?怎来得如此早?”

    “早?本王却是觉得刚刚好,若不如此,怎知你如么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王爷,多虑了。墨清是医师,自然知道自己有无大意,王爷不必挂怀。”

    “医者不自医,还是小心点好。”

    拓跋琞把药放下,熟练地将药盛了出来,又取了他特意为雅安清准备的蜜饯,送到了雅墨清的面前:“来,喝了它。”顺势舀了一勺伸到了雅墨清的嘴边。

    雅墨清见状,不禁笑了起来:“王爷不仅刀枪耍得好,兵将带得好,就连这盛药照看人也是能干得很,那日解甲归田了,不如和我一道看病救人去?”

    拓跋琞看了雅墨清一眼:“这才几日,就打起本王的主意,胆子不小啊!”

    雅墨清脸上挂着笑,心里乐开了花,就算拓跋琞数落着她,她也甘之如饴。

    眼前的这个人,她念了这么久、想了这久、爱了这么久,如今竟就坐在眼前照看着自己,自然忍不住地高兴着,就像所有陷入爱情的女孩子一样,雅墨清这几日的心里除了有种苦尽甘来的滋味以外,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留住眼前这一刻,但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是怔怔地看着拓跋琞,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像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拓跋琞见她就样子,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于是把药再往前送了送,正色道:“再愣着,这药便凉了,真要本王再去热一次?”

    雅墨清回过神来,接过拓跋琞手中的药碗,深吸了一口气后一饮而尽,颇有点“喝酒壮胆”的样子。

    “你……你慢点儿……””拓跋琞在一旁见状,忙嘱咐道。

    雅墨清喝完,果真像壮了胆一样,拿起身旁的帕子抹了抹嘴后,猛地将坐在面前的拓跋琞往身前一拉,闭上了眼睛,在拓跋琞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吻。拓跋琞顿时惊着了,但却没有躲开,而是怔怔地看着雅墨清,眼神柔和起来。

    雅墨清将吻停在了那里,缓缓睁开眼睛,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猛地想往后退,却被拓跋琞揽住了腰枝往自己的怀里送了送。

    近在咫尺间,雅墨清与拓跋琞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拓跋琞面色略沉了沉,冷冷道:“你竟敢偷袭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