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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沮渠公子

    拓跋琞听了这话,微微点着头:“刚刚说这是其一,那这其二是何事?”

    “其二嘛……确有些不情之请了,”长者说完,站起身作揖道,“王爷,高昌城自被柔然攻入后,城主沮渠蒙被柔然可汗囚于水牢中,听闻前些日子因承受不了其酷刑,已在狱中送了性命,其子沮渠暮至今还被囚于牢中,老朽此番前来的第二件事情便是请怀宁王前去将其救出,以匡复高昌城。”

    “诸位的想法本王已然知晓。其实,在攻进高昌城的那日,本王已经在水牢中将沮渠墓救下,并将其安置妥当。本想着待他的伤全然愈合了之后再将其送回高昌城,不想各位先行找来了,确是本王料想不周全。”

    几位长者脸上露出了意外的惊喜,纷纷起身跪地向拓跋王道谢:“怀宁王英明,果真乃救我高昌于水火的当世英雄!”

    拓跋琞起身,将长者扶起来:“快快请起!待这几日本王安排妥当便将沮渠暮带回高昌城,请各位回去稍等上几日。”

    “无妨,一切敬听怀宁王安排。”

    几日后,拓跋琞带着雅墨清一起来到沮渠暮帐中,经过几日的调养,沮渠暮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不少,身上的伤口也好了许多。沮渠暮见怀宁王前来探望,不顾此时伤口尚未痊愈,执意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来就是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拓跋琞说着,将他扶起来。

    沮渠暮靠在床边上,一脸的歉意:“这些日子给怀宁王惹了不少麻烦,还劳烦王爷亲自来看望,沮渠暮心中深感不安。”

    “沮渠公子不必客气,今日本王来还有一事相告。”

    “哦,不知王爷所指乃何事?”沮渠暮问道。

    “前些日子,高昌城的几个长者寻到帐中,谈及寻你的事情,本王已将事情相告,并答应不日便将你送回高昌城,届时他们便会一道出城来迎接你。”

    “王爷英明!这几位长者乃我高昌建城以来的元老,他们对我高昌劳苦功高,如今前来寻我,便是为了匡复高昌而来,然沮渠暮受怀宁王再造重生之恩,此大恩无以回报,欲随怀宁王一并行走于军中,尽献绵薄之力。区区之力虽无法报大恩,但却能了心中之愿,还望王爷成全。”沮渠暮神色严肃,认真地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一点也不像敷衍了事。

    拓跋王站起身来,笑着摇了摇头。

    沮渠暮看着拓跋琞这样的表情,知道怀宁王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于是坚持道:“王爷若是不答应,那沮渠暮便自行了断于此,以此明志!”

    “沮渠公子言重了。本王征战四方,能得沮渠公子如此相待,深感欣慰。只是,眼下之势,沮渠公子有更为重要的责任需去担当,比跟着本王行走天下要重要的多。”拓跋琞说着,将一只不大不小的荷包递给了沮渠暮。

    沮渠暮不明所以地接了过去,打开一看,里边是一小把略微长霉的谷物,沮渠暮看了一会儿,一时没能明白拓跋琞的意思:“王爷给我这东西,是何意?”

    拓跋王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身叹了口气道:“这是本王刚刚进城那日,在安置好墨清之后,于城门外的一个角落里得到的。此物原本并没有放置在荷包里,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紧紧攥在手中的生机,听他身旁的另一个孩子说,自从他得了这把谷物,就从来没有松过手,直到他最后离开的时候,这把谷物都不曾洒落一颗……”

    雅墨清一直安静地立于拓跋琞身旁,听他讲起这一幕,心中顿觉不是滋味。她知道,在拓跋琞刚毅坚韧的身影背后,其实有一颗胸怀天下的仁者之心,这一点,与她那份医者仁行天下的想法不谋而合。

    沮渠暮从拓跋琞的描述中,似乎看到了城墙脚下一个天性烂漫的孩子正紧紧握住手里谷物的模样,不觉心中沉了下去,眼角有些湿润:“是啊,自从阿那格进了这城,整个高昌就变了另外一副模样,虽然此前比不上天堂,但至少也是温情满满的人间,可后来,简直连最邪恶的地狱都不如了。阿那格性情阴晴不定,加上大肆地搜刮人力、物力为柔然备战,整个高昌城一下子被掠空了,不只是粮食谷物,连人都没办法保全自己。”

    “所以,本王要你留在这高昌城,把治理一方的责任担起来,将你父亲沮渠蒙未完成的心愿给完成了。”拓跋琞转身,报以同样严肃的神情对沮渠暮道:“由你来统辖整个高昌国,本王认为再合适不过了。”

    “不,王爷,沮渠暮能力有限,不及王爷的一分半毫,实难将这高昌城治理好,若王爷不弃,沮渠暮愿将这高昌城双手奉上,任凭怀宁王差遣。”沮渠暮对于怀宁王的崇拜一点也不亚于高昌城的任何一个百姓。

    “沮渠公子此言不妥。高昌终究是高昌百姓自己的城池,本王无论如何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受此重托。若沮渠公子愿意接受本王的建议,出任高昌一国之主,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本王想助的,本王自当竭尽全力。”

    “这……”沮渠暮犹豫道。

    “公子莫要小看了自己,须知,你这身上还流淌着高昌**沮渠蒙的血脉,他可是这西域三十六国里难得的贤人,公子接手高昌的治理,不仅名正而且言顺,无需太过忧虑。”

    “既如此,那沮渠暮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待我养好了伤,即可返回高昌城,将这段时间被阿那格折磨不堪的百姓重新照看好,将原本属于高昌国的荣耀重新找寻回来。”沮渠暮语气坚定道。

    “听闻沮渠公子此言,本王甚慰。”拓跋琞说着,转身对雅墨清说道,“这几日帮沮渠公子调的药可还需什么改善?”

    “这几日下来,公子的情况明显好转了许多,再按照此前的方子服上几日,不出此月,便可以痊愈如初了。”雅墨清说着,看着拓跋琞不觉露出了笑颜。

    “墨清医师乃王爷之妻,沮渠暮再如何不才也明白须敬而远之的道理,哪里还敢劳烦墨清医师再为我调制药方,还请王爷另请一名医师来,如此,我才会心安啊。”沮渠暮对拓跋琞说道。

    “沮渠公子就不必拘礼了,眼下最要紧地便是帮你把病医治好了,如此才能尽快返回高昌城救赎你的臣民,再则墨清虽然是本王的王妃,但亦是一名医师,医者之责本王与墨清心里还是有数的,断然不会因为一些虚礼而耽误了正事,还请公子安心养伤,不日我等便启程送公子回高昌。”拓跋琞笑着,看了看雅墨清。

    “怀宁王若然虚怀若谷,如此胸怀和气度之人,不得天下何人得天下?”沮渠暮感慨道。

    ……

    从沮渠暮那里出来,雅墨清一直跟在拓跋琞身后不言不语。

    拓跋琞寻思了一会儿,转身停住了脚步,凝神想事的雅墨清便撞在了拓跋琞的怀里。

    “怎么了?从出来到现在都心神不宁的,是在想什么事情?”拓跋琞低头,关切而温柔地问道。

    “王爷刚刚说,我是你的……什么?”雅墨清怯怯地问道。

    “刚刚?”拓跋琞想了一会儿道,“哦!本王刚刚说你是我的王妃啊,有何不妥吗?怎么,不喜欢本王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