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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阴暗

    画室里因为杜珊珊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算不上及时,谁也不知道案发现场是否遭到了凶手的蓄意破坏。

    当然,这个不知道只是对于警察来说,对于所念而言,这就根本不需要质疑了。

    毕竟凶手已经把直接指向他的罪证都摆好了,能想到这一点的凶手,必定在杀人后冷静地进行了一些列清理行为。

    所以所念并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去查看客厅里杜珊珊躺过的长桌,反而对休息间抱着足够的好奇。

    画室中除了他跟杜珊珊,能够成为凶手的不过就是四个人。

    警察不清楚,可作为长期观察几人作为消遣的所念却把几人的关系看得一清二楚。

    落雨,看起来是个温柔文雅的女孩儿,性格腼腆,平时很安静,喜欢冲着人抿唇浅笑,如同一朵安静开放的幽兰。

    可事实上落雨对杜珊珊很厌恶的,虽然平时看起来落雨对杜珊珊很宽容,可所念却知道落雨在网上有个画漫画的笔名。

    她的第一部漫画是个灵异小短篇,温柔腼腆的女主角每天忍受着绿茶表闺蜜的各种折磨,然后女主角黑化,用残酷的手段杀死了闺蜜。

    闺蜜却跟富江一样不断的死而复生,还完全不记得自己被女主角杀死的事。

    于是女主角每天都在用不同的手段杀死闺蜜,一次两次三次,一开始女主角还是惊慌失措,到最后却已经熟练至极且情感毫无波动。

    这部漫画的结局是开放式结局,女主角对待闺蜜依旧很好,可每次闺蜜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女主角就会邀请闺蜜来自己房间里,然后一脸享受地如同创造艺术般杀死闺蜜。

    因为这个笔名所创作的漫画都是很暗黑变/态的作品,所以粉丝很少,看得出来落雨也并不是喜欢创作漫画,而是单纯用它来发泄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

    谁能知道表面如此腼腆温柔的女孩儿,内心也有如此凶残邪恶的情绪想法呢。

    所以所念觉得这几个人有趣极了,足够他在寻找灵感的空闲时间里以作消遣。

    除了落雨之外,其他几个人也挺有意思。

    卫眠,性格沉稳不失幽默,算是画室里的领头人,是落雨交往了七年的男友,一路从高中谈到现在,据说已经订婚了。

    两人平时感情很稳定,卫眠对落雨也格外体贴照顾,然而卫眠却是杜珊珊的固定炮/友,两人一周至少要打两到三次。

    所念偶尔也会佩服卫眠的身体足够健康,这么频繁的服务着两个女人,一定很辛苦。

    杜空,卫眠的表弟,性格开朗大方,还有点粗线条,对落雨有点儿意思,却也是杜珊珊的裙下之臣,还跟表哥卫眠一起来过三人行,玩儿得挺开的。

    仅剩下的跟四人没什么关系,纯粹来普州市的路上因为志同道合而结交的章呈逸。

    这个倒是跟杜珊珊没/性/关系,也没有暧昧不清,性格阴沉内向,更喜欢安静地沉浸在画作中,看起来他是最没有嫌疑的。

    可所念知道,对方是一名隐/性/卫道夫,平时看不出来,思想观念似乎也挺开放,可实际上不过是暗自忍耐,内心却对杜珊珊杜空卫眠三人这种不齿行为格外厌恶,恨不得把他们当作三只臭蟑螂一般踩死。

    对落雨章呈逸反而略有同情,平时需要照顾女孩儿的时候,章呈逸会选择偏向照顾落雨。

    所以这么一看,这四个人都有嫌疑。

    要说杜空好像没什么嫌疑?

    万一人家一边睡着杜珊珊一边却又对“表嫂”落雨生出了真爱呢?或者被落雨承诺什么给打动,而后帮落雨除掉杜珊珊也是有可能的。

    最关键的是杜空是画室里最讨厌所念的那个人,杀了人又转嫁给所念的人,很可能是本身对所念也有恨意。

    所念脑子里胡乱思索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蹲下身一寸寸认真观察休息室的每一处空间。

    早知道这几个人里有人能胆子大到这个程度,当初就该直接装个针孔摄像头。

    一点也没想过这样做是否犯法的所念随意想着,不断逡巡挪动的视线突然在某一出定住。

    休息室里摆放的东西有些杂乱,因为所念这个“外人”从来不会用这里,所以杜珊珊等人就直接把房间当成了他们自己人的空间。

    也因此,房间里有许多他们自己的个人物品,比如被子抱枕躺椅,甚至还有不知从哪里淘来的一杆铁架子,上面挂着他们几人的衣服。

    衣服里最多的自然是杜珊珊的。

    房间里本身就摆了两张折叠单人床,两张床中间有一张矮桌,再摆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能让人走动的空间就很小了。

    所念此时蹲着的地方,正好能看见床头的缝隙里。

    那里有一团随意耷拉着的套套,或许是因为扔的时候没有用卫生纸包着,所以肉色的小套在偏僻的缝隙里很难被人看见。

    所念因为知道现场很可能被凶手打扫过,所以找的时候就偏向于视线死角。

    虽然很嫌弃,最后所念还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个手术专用手套给自己戴上,然后把小套捡起来装进透明封袋里。

    这个至少能证明画室里某两人关系不清,至于是哪两个人,还是要检验后才知道。

    收好东西,所念又在地面上找了片刻,没再有别的有用发现,这才从地面转移直床上。

    先是摸索床单,而后是掀开床单按压床垫,床垫是比较厚的那种老款床垫,里面是空心弹簧,上下两层软垫,人跪上去就能压出一个弧度。

    所念虽然瘦,可身量高,一跪上去就将已经光秃秃的床垫压得凹了下去,再加上他刻意重力按压,凹陷更深。

    一寸寸按下去,所念从床垫里取出了二十几根针,全部收入封袋中收好。

    所念之所以确定床垫里有东西,是因为前阵子杜珊珊总抱怨床上有东西扎人,可细心的落雨跟卫眠一起帮杜珊珊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东西,最后只得换了床单被褥,杜珊珊念叨等到下个月画室收了学费就把休息室里这两张旧床换了。

    所念没看见落雨买针,也没看见她安针,可这样的报复手段,也只有落雨能做出来。

    针插下去的深度很有讲究,寻常人躺上去不会感受到,可如果两个人压上去,再做上一点大力的床上运动,那躺在下面的那个人就要被针尖扎到了。

    收完针,所念又去墙角杜珊珊专用储物箱翻了翻,确定没有找到杜珊珊的那几套情/趣睡衣,所念转身离开角落。

    休息室里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其他东西了,算不上有什么收获,所念这才去了所谓的第一案发现场——客厅。

    客厅被拉开所有杂物,摆放了一张定制长木桌,约四米长一米宽,靠阳台那边的墙角放着十几张画架,是学生留在这边的。

    杜珊珊的尸体就是呈匍匐状上半身趴在长桌一头,下半身站在地上。

    因为上半身重量压着,即便是死后杜珊珊也是从腰部趴在桌面上,脖颈呈一百八十度扭曲直后脑勺,双目圆瞪,死前固定的表情是痛苦惊恐。

    杜珊珊脖颈一侧被砍开了一大半,今天下午所念通过安装在张大招笔头上的小型监控器看到,尸检资料上有写到颈骨呈半裂状。

    也就是说凶器砍下去,当时应该是卡在了颈骨里,而后凶手拉开,瞬间杜珊珊血迹呈喷射状不断涌出,而后杜珊珊脖子像是被人杀鸡那般扭到脑后,当时没有死透的杜珊珊彻底死亡。

    所念站在长桌旁看着从桌面弥漫至地上的血迹,那样大的流血量,这里明显不可能是杜珊珊被杀死的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杜珊珊到底是在哪里被杀的?其他血又去了哪里?

    所念接下来又仔细观察了画室里所有墙壁,甚至刮开了部分墙纸确定里面是否有浸染的血渍。

    最后所念在厨房墙砖以及地砖缝隙里刮出了少许血液干透后的粉末。

    厨房跟浴室厕所一般都是全部墙壁贴瓷砖,易于清洗,这里确实是杀人的好地方,看来凶手是一切准备就绪才动的手。

    所念站在厨房里,甚至能想象出当时留在画室进行《睡美人》创作的杜珊珊迎来凶手,两人趁着画室里没有其他人,自然好一番亲热,而后凶手对画室做彻底的清洁,杜珊珊在一旁绘画。

    等到晚上该做夜宵的时候,凶手先去厨房,完善了最后的准备后,凶手冷静地将杜珊珊叫进厨房,而后像杀鸡一般将杜珊珊按在两面墙都是墙砖的洗菜台前将杜珊珊砍杀。

    ——厨房不算宽,进门后左边就是洗菜台,洗菜台旁是灶台,门正对着的是放置物品的料理台,上面是木质橱柜,下面是普州市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在装修是用水泥修筑的水缸,而门的右边则是挂了很多东西的挂钩。

    先叼着狼眼手电查看了水缸里的情况,确定没有问题,所念这才啧了一声,皱着眉拆开了洗菜池的下水管,还蹲身从下面拆下了链接下水口跟洗菜台凹盆的软管。

    从工具盒里拿出一根小棍,小棍拉长几节成为长棍,所念捏了一团纸用橡皮筋绑在小棍上,从软管上端拉至下端。

    拆开纸团,从难闻的陈年污垢中辨认了半晌,所念确定里面一点血液的痕迹都没有。

    而后所念翻开下端软管,也没能从褶皱中看见痕迹。

    这种软管是有褶皱能拉长的那种,用过不知多少年了,因为没漏水,画室里大家都照常使用。

    因为用得太久,里面陈年污垢很多,如果凶手将血从这里冲下去,那肯定会被污垢沾上留下痕迹。

    洗菜台入口处缝隙里也没有,看来当时杜珊珊被按在这里放血时,下面是有盆接着的。

    所念又按照这个方法查看了房间里另外两处下水口,一个是厕所的冲水马桶,一个是厕所的洗手台软管连接的下水口。

    马桶那里比较麻烦,还要拆开才能查看,洗手台那里稍好,可这活儿对于所念来说还是一种极限挑战。

    等查看完毕后所念就迫不及待地摘了手套胡乱团成一团扔进封袋里,又给自己重新戴了一副塑料手套。

    可惜因为不好放水洗手,所以换了手套之后所念还是感觉自己的手是摸过排泄物的,很是难受。

    硬着头皮又用喷雾跟粉末分别从几个地方提取了几个指纹,确定暂时没有遗漏之处,所念迫不及待地将房间里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彻底清除,而后翻窗。

    攀在窗户外的下水管上,所念拽了两下提前压在里面的穿针细线,里面窗户搭扣被别上。

    所念再一拉,细细的绳子就被顺利的拉了出来。

    等到明天周博终于有空再过来仔细察看现场时会发现,窗户依旧是从内里别上了的。

    这是所念离开的时候提前用细软的针线绳做了个小机关,别好窗户后所念在外面用巧妙的角度一拉,特殊绳结被拉开,细细的针线很容易就被所念从窗户缝里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