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巧了，最近几天，接连遇见她，无处不在的存在感。</p>
鸢也的好心情堙去不少：“幼安，你也在。”</p>
“是啊，一直想改变发型，平时上班找不到空闲，今天放假就过来了。”李幼安身上围着理发围布，长长披下，看不见她的穿着。</p>
鸢也笑了笑：“挺好的，新年‘从头开始’。”</p>
她手里有一本收纳了时下最流行的发型的杂志，指着说：“我刚才在考虑要不要剪成短发再烫卷，姜副部，你觉得呢？”</p>
“你喜欢就好。”</p>
“旁观者清嘛。”</p>
她都这样说了，鸢也不好再敷衍，只好先看了看杂志上的图，再看了看她的脸，坦白讲，应该是好看的。</p>
她脸小又皮肤白，这种短卷发很少女感，也附和她的气质。</p>
“可以试试，女孩子年轻又漂亮，怎么打扮都好看。”</p>
李幼安还是犹豫不决，拿出手机：“我问问尉迟吧，每次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是他帮我下决心。”</p>
鸢也将目光收回，落在镜子里的自己身上，温温地说：“尉迟是哥哥，当然要多关照些妹妹。”</p>
李幼安转头：“哥哥妹妹？”</p>
她莫名的笑起来，好像觉得鸢也这样定义很有趣似的。</p>
不过她没有反驳，只道：“这些年我确实依赖了他太多，有时候觉得过意不去，但我又帮不了他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平时多叮嘱他以身体为重，毕竟工作是做不完的。”</p>
“这次回国看到他的还精神不错，想来是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也放心了。”</p>
突然想起一件趣事，她笑着跟鸢也分享：“要不是我一直记着他小时候对花生过敏过，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提醒了他注意，他自己都忘了，你说万一不小心误食了怎么办？过敏那么难受。”</p>
鸢也蓦然一怔。</p>
李幼安拍下了图片发给尉迟的微信，手指轻点了点他的头像：“我们的尉总啊，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在这种小事上却这样疏忽，果然还是需要我时刻替他留意。”</p>
她提起尉迟就像开启了话匣子，哪怕鸢也没有接话她也能滔滔不绝。</p>
鸢也哪会听不出她明示暗示的亲昵，什么太依赖他了，多提醒他了，放在心上了，都是在告诉她，他们的关系亲近，更时常联系。</p>
尉迟都忘了的东西，她也帮他记着，连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都知道，这种情分非旁人可以比较。</p>
她就是这个旁人。</p>
挑衅的意味太强，连发型师都感觉到了硝烟，默默退到一边。</p>
但鸢也此刻更关注的点不是这些，她回眸看住她：“你提醒的时候，尉迟没有告诉你，他已经过敏了？”</p>
“没有啊，”李幼安眨了眨眼睛，“他还是过敏了吗？什么时候？平安夜我给伯母打祝福电话，她也没跟我说这件事呀。”</p>
平安夜。</p>
从李幼安这几句话里推断得出，她在平安夜之前就提醒过尉迟，他会对花生过敏的这件事。</p>
但鸢也记得很清楚，尉迟过敏是发生在圣诞节当天，也就是平安夜之后。</p>
那天她请部门同事吃下午茶庆祝圣诞节，阿庭突然到来，她没办法，只能让尉迟来接走孩子，尉迟接走了孩子，又把她带去老宅，他就是在老宅吃饭的时候过敏的。</p>
其实吃饭的时候她就闻出了饭菜里有花生油，因为花生油的味道比较重，但她不知道尉迟对花生油过敏，所以就没在意。</p>
尉父尉母姑且说是上了年纪味觉退化，没有发现那是花生油，那么尉迟呢？他也没发现吗？</p>
明知道自己对花生过敏，还是吃了，他图什么？</p>
鸢也琢磨着就想起来，她和尉迟之所以能和好，就是在他过敏之后，她被迫留下照顾他，搬回尉公馆居住起才渐渐谈拢。</p>
一时间，她竟不知自己该是什么心情合适？</p>
他连续三天等候在酒店门口和高桥门口，等不到她态度软化，就改变了策略，接连出手帮她签下合同，最后在青城赛马场强迫了她和强迫她听他解释，在她开始动摇时，再用苦肉计，既是让她心软，也是给她台阶。</p>
那个男人，算计了自己，也算计了她，就为了缝补他们之间的裂缝。</p>
太用心了。</p>
鸢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尉迟在商场上步步为营的手段，没想到原来在感情里也可以应用。</p>
如果不是李幼安炫耀的时候说漏嘴，她真是被卖了都不知道。</p>
鸢也百感交集，李幼安等不到她说话，心思掂了掂，又是笑问：“姜副部，你剪不剪短发？”</p>
鸢也心下不耐，又想起她这些天各种模仿她，听她问出这句话，忍不住嘲讽：“我剪你就剪？”</p>
李幼安竟还承认：“毕竟剪短了，要很久才能留长，赶不上你怎么办？”</p>
鸢也故作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学我。”</p>
李幼安故作惊讶：“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p>
两人目光相对，笑靥里火花四溅。</p>
鸢也此刻的心情就好比一壶煮开了的水，不断沸腾着，她就是在故意模仿她，而且不以为耻，还真是……坦荡得叫人反感。</p>
鸢也收敛了多余的笑容，再去看她杂志上的那个发型，忽而一笑：“你选的这几个短发造型都很好看，只是同一种东西，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是不一样的，东施效颦都闹出了不少笑话。”</p>
李幼安眯起眼睛。</p>
鸢也曼声说：“好在这里的发型师都是专业的，让他们根据你的脸型稍作修改吧，其实模仿得一模一样，没了自己的个性也是得不偿失，就像批量生产的低档玩具，廉价。”</p>
她竟敢说她廉价！李幼安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她眉毛一扬：“姜副部听过VO和COCO的战争吗？”</p>
“略有耳闻。”</p>
李幼安道：“COCO原本是美国有名的服装品牌，VO做出了COCO旗下几个最受欢迎的几个元素号称是‘致敬经典’，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模仿，说难听点就是抄袭，但又如何？”</p>
“VO在宣发方面做得比COCO好，所以VO赚得盆满钵满，哪怕被COCO告了，也只是赔几个无关痛痒的小钱，最后VO节节攀升，而COCO因为连年的负增长，已经倒闭。”</p>
“我说这个故事，不是支持VO，只是想传达给姜副部一个道理——模仿不光彩，但只要我比你出彩我就赢了，赢了就好，我只是在取其精华去其，”李幼安故意停顿，达到着重强调的效果，“糟粕。”</p>
你就是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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